我愛我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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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什麼?家是王維《雜詩》中"來日綺*前,寒梅著花未"的那朵寒梅,家是李白《靜夜思》中"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那輪明月;家是馬致遠《秋思》中的"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的九曲迴腸,家是崔顥《黃鶴樓》中"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的縷縷愁思;家是李白《春夜洛陽城聞笛》中"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的那撩人的夜曲,家是張繼《楓橋夜泊》中"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的那夜半歌聲;家是王安石《泊船瓜洲》中"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的那似箭歸心,家也是李商隱《夜雨寄北》中"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的那柱紅燭。

被趕出了法院的大門,我們母子加上外婆四個人像被雨水打濕了翅膀的蜻蜓似的在冷風凄雨的小城的街巷中尋覓着新的住所。不知聽了多少風言風語,不知看了多少輕蔑的白眼,不知給陌生人獻了多少殷勤,也不知碰了多少次壁,說了多少的好話,直到我們快要絕望的時候,仁壽路或者是緊鄰的中憲里其中的一扇房門才猶豫不決的向我們打開了一條小縫。那個租給我們的房間很小,甚至沒有外婆可棲身的地方,外婆只好和我們告別,去江城投奔她的二女兒。

不過,即便是那個房間很小,而且很潮濕;我們舉目無親,而且饑寒交迫,可是還是得感謝房主的大慈大悲,給了我們一個落腳之地。母親應該已經去新的工作單位報到,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我不記得自己是否還能按時上幼兒園或者上學,我得照顧自己年幼的**。可是不管怎麼樣,那間小房就是我的第二個家,雖然不那麼溫馨,也不那麼歡聲笑語。

時隔多年以後,我曾經帶着一顆熱切和虔誠的心,沿着當年曾經拖着沉重的心情、孤獨的身影和蹌踉的腳步走過的道路不止一次的尋找過我的那個第二個家。仁壽路上的那些板壁房多半已換成了磚混建築,中憲里的那條石板路也早就變成了水泥路;一條街道變得有些車水馬龍,而另一條小巷卻變得不但默默無聞,而且行人稀少。我不得不為之驚訝,因為這裏的一切變化太大;我不得不為之殘酷,因為我已經認不出原來那個家的模樣了。

其實,在那條已經變得繁華的仁壽路上,我依然能感受到當年的信息,雖然稍縱即逝,可我是知道它的確還存在;其實,在那條已經變得殘缺不全的中憲里的小巷裏徘徊,打量着那些雖然還存在,可是已經破損不堪、搖搖欲墜的房屋,打量着那些狹窄、潮濕、有着許多分支的小巷,明明從自己的潛意識知道,我的那個曾經的家就藏在那些東倒西歪的老房裏面,卻怎麼也無法尋找到一點印象。

可惜的是,對那個時間段,我的記憶是模糊的,甚至不能確定具體的地點究竟是仁壽路還是中憲里,那可是兩條不同的路,可見得我曾經努力想忘記這段印象;遺憾的是,我甚至不能確定,我們在這裏住的時間究竟是在五中前還是在五中后,或者和我原來判斷的那樣,是在父親剛剛重新恢復工作之初的那段時間。

唯一記得的就是我們並沒有在那個地方住很久就離開了,所以那個家的印象不太深。只是那裏曾經有一個屬於我們母子三人的小家,雖然不夠溫暖,也不夠幸福,可是在那種特殊的時期,抱團取暖是唯一的選擇,我們還得感謝媽媽的堅強和她所表現出來的韌勁,所以才沒有和別的母親那樣,扔下孩子自己溜走,也沒有和別的母親那樣,把我們推向社會。爸爸生前不止一次的說起過這段往事,重點就是:"你們得感謝你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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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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