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鮮紅的火(5)
火,鮮紅的火(5)
所有少先隊的集會結束的時候都會有呼號。那個六一兒童節的晚上的呼號是由中心小學的一位校外輔導員、也是一位老紅軍發起的:"準備着,為共產主義而奮*!"
操場上響着同一個聲音:"時刻準備着!"
篝火晚會的點火儀式邀請的是一個從朝鮮戰場上歸來的志願軍戰*英雄,那位最可愛的人把燃燒着的火把交給了女校長,女校長又交給了廖榮,彭峽的那個同桌、三年一班的女班長就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高舉着火把走下主席台、從同學們的隊伍中穿過,走到操場中央的那堆柴堆前,瀟洒而從容的將火把塞進了那堆架起的柴火里。
篝火被點燃了,在光線已經完全暗下去的夜晚看得很清楚:剛開始僅僅只是柴堆中的一個火點,火不大,在晚風中猶猶豫豫的搖曳着,可是轉瞬之間,那個火點就順着被澆上了煤油的木材擴展開來,大大小小的火星在那些乾燥的木材上跳躍、長長短短的火舌順着被架好的柴堆一直往上爬,將所有的可燃物全部點燃;晚風無疑不但助長了火勢,也使得那些被引燃的柴火發出噼噼啪啪的爆裂聲,操場的中央一下子就變成了紅色的海洋。
這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同時點燃了孩子們的心,也沸騰了每一個小學生全身的熱血,那個時候的小朋友既沒有那麼多的競爭壓力,也沒有那麼**的神經,除了愉快的學習就是無憂無慮的玩耍,他們的心就在篝火晚會的現場隨着火光在**地跳動。當然會有音樂,歡快的手風琴伴奏從擴音喇叭里傳出,那些已經忘卻了黑暗、忘卻了時間、忘卻了飢餓、忘卻了一切的孩子們當然會放聲歌唱,那可是上千人的童聲合唱團:
"來來,
我們大家一起來,
唱歌跳舞多愉快……"
即便是中心小學中間的那個操場再大,也不可能**上千的孩子們的蹦蹦跳跳,校方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前後兩個操場上也同樣架起了大大的柴堆中的,燃起了熊熊燃燒的篝火,於是就有了兩個分會場。主會場是高年級的,那些學生不僅熟悉那首蘇聯歌曲,也會跳從蘇聯老大哥那裏學來的交誼舞,那裏自然就是他們的天下,彭峽這些低年級的學生就被分散到分會場去,一年級的圍坐在篝火邊聽老師講志願軍叔叔打美國兵的戰*故事,二年級的就會比賽唱歌,歌聲此起彼落,就看哪個班會唱的更多。
三年級的孩子們也被集中起來跳舞:反正就是踢踢腿、拍拍手的簡單動作,幼兒園就會做,沒什麼難的,彭峽和他的那些小夥伴就手牽手濫竽充數,胡亂的踢着腳、擺着手,扭着腰,五音不全的隨着音樂唱着歌,合著大家的節拍,左一下、右一下,然後再來一遍……雖然簡單重複,可是匯在這樣的大集體之中,面對熊熊燃燒的篝火,不可能不興奮、不高興、不動情。
"找啊找啊找朋友,
找到一個好朋友,
敬個禮,握握手,
你是我的好朋友……"
天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音樂變成了那首大家熟悉之極的幼兒歌曲《找朋友》,天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民改和亞平這兩個小夥伴也被各自的舞伴邀走了,天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漂亮的女班長廖榮就站在彭峽的對面成了他的舞伴。雖然已經同桌三年,可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站在一起,那個小男孩還是有些蒙。他想溜走,可廖榮會用眼光命令他站住;他想拒絕,可是那個小女孩已經圍着他開始翩翩起舞,他不能不比劃幾下、應付應付。
本來,那個《找朋友》的舞蹈到了相互敬禮握手以後就結束了,可誰知道那個因為跳舞臉蛋變得紅紅的、嘴唇像是塗過口紅似的廖榮根本不離開,依然站在彭峽的對面;等到音樂響起的時候,她就又開始和彭峽繼續跳。根本不用四下看,彭峽就知道他成了大家關注的對象。誰都知道廖榮不僅學習好、舞也跳得好,不少男孩子都希望能有這樣共舞的機會,可她偏偏在這樣的時候,就只和彭峽跳,那個小男孩就有些慌張了。當第二次**那個女班長的小手的時候,他小聲的問了一句:"已經跳了兩遍呢,下面是不是該換個人呢?"
"就是不換!"那個小女生在撒嬌:"誰叫你和別人說不和女生跳舞的?"
中心小學的篝火熊熊燃燒着,火舌就象被晚風搖曳的紅綢,那些火星隨着熱浪向著夜空升騰,就像電弧發出的光亮、也像夏日田野中的螢火蟲;火光映照着孩子們的笑臉,也映紅了校園的夜空;聽得見擴音喇叭裏手風琴在不知疲倦的演奏,那麼多興奮的孩子們合著音樂的節拍在跺着腳、拍着手、唱着歌:
"來來,
我們大家一起來,
唱歌跳舞多愉快……"
多希望再有一次這樣的篝火晚會啊!
(關於那首"來來,我們大家一起來,唱歌跳舞多愉快"的歌曲如今已經找不到出處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首蘇聯舞曲,歌詞是翻譯的,開頭那幾句我記得很清楚,後面的歌詞還望知情者賜教,謝謝。2015年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