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心靜，性清
王懿搖頭。
他只知道段文功犯了錯，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蘇長青轉身點了支煙，淡淡的說：“從他學生時代，我就已經是他的老師了，這小子性子倔，但絕對沒有壞心眼。之前班長家裏條件不好，又不小心把班費弄丟，當時那班長走投無路着急落淚的時候，你知道段文功是怎麼做的？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站出來承認自己是偷了錢！之後，他每晚去夜市打工還錢。直到現在，這件事班裏除了我都沒人知道，你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段文功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不瞞你說和我有分不開的關係。但有一點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證，段文功上位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犯過事！甚至從來沒有黑過一分錢！他為人民當公僕這麼多年，只是稍微犯錯而已，難道就不能原諒嗎？難道，要一棒子打死他所有的功績？就像當初在學校一樣？我不忍心！”
王懿愣神了。
蘇長青的話讓他不停的深呼吸。
段文功，為了幫助班長竟然不惜將自己打扮成罪犯，這樣的人骨子裏能壞到哪兒去？
蘇長青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一輩子耕作勞累的牛，總不能因為頭偷吃了一口飼料就一棒子打死。
但這些都是人情，王懿知道，人情是最難償還的債。
他看向蘇長青：“首長，您在這個位置更是應該明白，我們是不允許犯錯的，哪怕是一點點的小錯，都不可能！若是每個人都犯一點錯，那白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段文功對您，只有人情！法律不外乎人情！”
蘇長青渾身一怔，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沒想到，也不敢想。
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講道理！雖然他說的話一點沒錯，雖然這些話自己心裏都清楚！
他眼睛眯了眯：“小子，人情債是這個世界上最難還清的債！”
王懿點頭：“這個我知道，為了自己的原則，我已經有過很多人情債了，多了，反而不在乎了！我之所以如此的摒棄原則，都是為了安防部，都是為了一片凈土！如果無法聲張正義，那麼要安防部還有什麼用？”
一片凈土。
這話彷彿在蘇長青的耳邊迴響，這話，何嘗不是自己年輕時候的欒夢？
但越年長越發現，這些不過都是他心中的一個夢境罷了。
夢，哪有那麼好實現的？
凈土，可能存在嗎？
他彈了彈煙灰，深吸一口煙：“說說看，你有什麼證據。”
王懿也不廢話，直接從口袋裏掏出U盤，把錄音放了出來。
短短几十秒，讓蘇長青眉頭使勁擰了起來，不過他卻對王懿一臉的輕鬆：“你也看到了，這件事和段文功沒有關係，他也勸過，也帶人過去抓過，只不過沒能阻止罷了。”
王懿搖頭：“不，這能證明的只要一件事，那就是段文功是同謀！”
這一刻蘇長青看王懿的眼神里滿是不解，他想不明白了。
這小子為何要這麼玩？
為何，非要將段文功繩之於法才要罷休？
難道，真的是為了他所說的凈土？
現在的社會還有這種人嗎？
他看王懿的臉，越來越覺得可怕。
若是有朝一日將他放在一個完全獨立甚至是只屬於一號管理的位置上，那麼王懿會怎麼辦？
那麼蘇長青他們又會站在上面為止上？
恐怕那時候，白道要經歷一場洗劫了！
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王懿這小子，太過可怕了！
他身上的正氣太過凌冽，甚至在自己面前都不落下風。
“王懿，段文功正在被這邊的人盤問，不過你剛才的錄音倒是個不錯的證據，我會加快腳步，爭取早點把人交給你！”蘇長青知道說什麼都是無用，只能是用這個來壓住他。
王懿也沒辦法，只能是點頭：“我知道了。”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如果，我能證明段文功參與這件事了，那麼首長你又擺在什麼位置上？”
說完，王懿推門離開。
這話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這麼多年了，在蘇長青面前還沒有誰敢如此威脅他的，只有王懿。
只有這個毛頭小子。
蘇長青自嘲般的笑了笑。
如果段文功真的參與了這件事，那結果還用問嗎？
自己也逃不開關係！
很可能，自己也要倒大霉了！
之所以做了這麼多，都是建立在一個大基礎上，那就是段文功沒犯錯！
想到這裏，蘇長青深深的出了口氣。
人情與法律面前，到底還是要有個結果才行。
而關於段文功的事，自己也該是給劉家一個交代了！
畢竟這件事段文功也有錯！
……
心靜，性清。
這些天在京城，段文功過的很好。
雖然被人限制出行，但這簡單的生活調調讓他很放鬆。
不知道多少年了，他都沒有過這樣的生活。
從來都是相當繁瑣，甚至沒有一絲休息的時間。
但這麼多年過去，段文功都已經習慣了。
為了人民，為了自己的夢想去努力，累點算什麼？
回顧這二三十年的時間，他一直都是低頭篤直前進，甚至都未曾回頭。
他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因為那存在於心中僅有的夢想！
和王懿一樣，同樣擁有的一片凈土。
只不過，在這中間他翻船了。
不小心就走上了一條捷徑。
但誰能想到，這其中竟有一片澡澤！自己迷失雙眼深陷其中，還好有自己的老師過來，才將他救了出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洗乾淨身上的污垢，繼續前進，和之前一樣，毫無怨言的篤直前進！
在這條路上，段文功不會後悔！相反以後會更加的努力，將這一腔熱血都撒在上面！
此刻在房間裏，他正在看書。
和當初在學校一樣，還保持着最好的習慣。
只是最近，一直有一件事讓他無法靜心下來。
那就是劉宏然的父親劉希德。
老師說了，要讓他親自去認錯。
想到那畫面，段文功心裏就不是滋味，但他能咋辦？只能是拿出自己最虔誠的態度，去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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