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舊案翻查
醫院的病房裏，小喬突然出現呼吸困難，全身抽搐，一旁守夜的喬三野從家屬床位上驚醒，迅速叫來醫生，醫生檢查后馬上決定進行手術。
幾個護士和醫生推着小喬趕往手術室，喬三野在一旁焦急的跟着，醫生勸說讓他不要跟隨，但喬三野執意要送到手術室門口，一行人進了電梯，電梯門關閉后緩緩上升。
突然電梯裏的燈忽明忽暗開始晃動，伴隨着一陣電線火花所有的燈都熄滅了，黑暗佈滿了狹小的空間。
電梯似乎是停了，這會聽不到任何電機的聲音也感受不到它的運動，安靜的令人窒息，喬三野急忙詢問身邊的護士，卻發現除了自己和小喬電梯早已空無一人。
耳邊突然傳來了滴水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滴到了頭上，他屏住呼吸伸手摸了下，有點濕粘。伴着一聲晃動，電梯裏的燈閃爍起來，低頭看向手指，此前液體竟然是血，抬頭一看電梯頂部竟然掛着一張帶血的人皮，伴隨着電梯的晃動人皮也搖搖欲墜。
人皮一點一點垂墜下來，馬上就要掉在小喬的病床上，喬三野見此情景急於推開病床，不料就在手碰觸病床的一瞬間，它消失了，小喬連同蓋着的白色被單直接摔在了地上。
喬三野急忙蹲下，驚慌的把被子掀開，被子裏竟然是一隻胸膛被打開的豬肉，嚇的他大喊一聲，剛要起身卻看見面前出現一個高大的影子，這個人就站在身後他卻不敢回頭，身後人拿着一把匕首放在他的衣領處反覆擦着血，喬三野額頭滲出了冷汗，在忽明忽暗的燈光里側眼看去，九條鋒利的彎鉤反射着燈光映在臉上，他感覺喉嚨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刀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劃過，血順着划痕溢出與眼淚交融后滴落在顫抖的膝蓋上。
喬三野睜開了眼，臉上掛滿了淚水，輕輕摸摸顴骨下方的傷疤，擦掉淚水。又是類似的噩夢，並且一次比一次更加真實，他緩緩從沙發上坐起，看看手錶，現在是早晨五點，辦公室里空無一人，堆積的文件與資料如同年邁的老人互相倚靠，孤獨的癱坐在辦公桌上。
點燃一支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把李一沃的圖紙再次翻開，盯着九鉤匕首的圖片怔怔的發獃，
直到煙灼燒到手指的疼痛才被喚醒，他急忙把煙頭扔掉，抖掉圖紙上的煙灰。
高溫的灼傷讓喬三野清醒很多，盯着紅腫發黑的手指看了會，抬頭看向桌子上的資料箱，回想起趙局把箱子交給他時那複雜的眼神，耳邊回蕩起丁航昨天的話——“這個箱子裏的東西，我想還是由你親自取出比較好。”
喬三野伸手準備取出資料，當快要碰觸箱子的時候停住了，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取出資料這簡單不過的動作，此刻卻如同火中取炭。
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去面對剝皮刑者案的調查，可當邁出第一步時，內心卻如此掙扎，七年前那個懦弱的自己曾讓他深惡痛絕，而此刻的自我更讓喬三野無地自容。
伸出的手依然停留在箱子上方，喬三野卻已滿頭大汗，眉心與鼻樑山根糾結在一起，法令紋高高隆起，汗水順着肌肉的凹陷慢慢滑落。
突然一隻手從身後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伸了進去。喬三野猛回頭，丁航在身後目光堅定的看着面前的箱子。
“不用謝我。”丁航直視着前方。
兩人一同把箱子中的文件取出放在桌子上，文件剛剛脫手，喬三野急忙掏出一根煙放在嘴裏，緊張的在身上翻找着打火機，丁航看了眼桌面，打火機就在箱子旁，拿起幫他點燃。
喬三野深深的吸入一口，將剛才的情緒隨着煙霧一同釋放呼出。
丁航看看他沒有說話，抽出最上面的資料夾，直接攤開在桌前。
第一頁便是屍體在電梯中的照片，幾行文字清晰的記載着：死者劉長山，綠城第三分局二隊隊長，45歲，傷口呈開放式......
資料詳細記載了七年前發生在玉新大廈中案件的每一個細節，遠比資料室中案宗完整。
喬三野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定了定神說道“開始，我只是依稀感覺這幾個案子會和剝皮刑者案有關，但越往後調查卻越堅定了這個想法，但是他們之間真正的聯繫也許就藏在這7年前的最後一次案子裏。”
“剝皮刑者一直以法外製裁者身份出現，這類罪犯有着很強的救世主情結，殺人都會遵循先給對方定罪的基礎上，但是玉新大廈這次的流血事件有幾個疑點。”
喬三野沉默了片刻說道“當時接到的報案，我記得是剝皮刑者本人打來的，根據李林案件的分析，他處決律師高雲峰是遵循了法外製裁者定罪的原則。”
“我說的不是高雲峰，而是那幾位死去的警員，還有最後為什麼你倖存了？”
聽到丁航的話，喬三野內心一震，此刻他的思緒很亂，努力的回想着七年前案件發生的前後。
“他就是一個變態殺手，他也許就是在濫殺無辜。”喬三野身體微微顫抖，有些語無倫次。
丁航扶住慌亂的喬三野，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你需要冷靜的判斷分析這件事情。”丁航注視着他的眼睛說道。
喬三野點點頭“你說。”
“剝皮刑者雖然手法殘忍，並具有儀式感，但他並不屬於單純的精神變態犯罪類型。他會按照一套準則做事，高雲峰當然符合他的動機，我想知道高雲峰和案件中除了你外的其他人是否有聯繫？”
“你什麼意思？你想說是劉隊長和我的兩個同學他們有參與什麼？”喬三野瞪大眼睛問道。
丁航點點頭“一切事件的發生都會有着必然的聯繫，我需要你思考下每個細節。”
喬三野坐在椅子上額頭滲出了汗水，他起身在辦公桌前踱步。
“看來緣由還要落在李林的案子上，這冥冥中的線到底是什麼，八寒地獄案中的死者也和李林之間有着密切的聯繫。”喬三野邊走邊嘀咕着。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跑到架子上翻找起來，不一會拿出一個文件夾，放在桌子上翻開，裏面是李林案件中楊海龍的口供，而在經辦警員簽字的一欄發現了他兩名同學的名字。喬三野挺直脊背呆愣的望着手上的夾子。
“我想起來了，之所以我對李林這個案子沒什麼印象是因為那段時間，我代表警局去社區做普法大使，基本都在街道辦公。”
丁航看看他“看來你作為7年前玉新大廈的唯一倖存者似乎有個解釋了，你是所有人里唯一沒有參與李林案件的人，這樣反向推測，除了你其他人都在這次的案件中充當了一部分角色，所以剝皮刑者殺了他們。”
喬三野感到脊背發涼，心亂如麻，難道自己一直尊敬的師長和摯友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違背良知的事情，那個曾經他堅信的如今卻要被否定，這不僅僅是否定他們，也是否定了喬三野這麼多年建立的信仰與人生。
辦公室很安靜，只聽見資料紙張摩擦的沙沙聲，齊磊推門走了進來，看見喬三野急忙說道
“三哥，吳健我又帶過來了，你過去審審吧。”
喬三野回頭看了眼齊磊，愣了一會，回答道“嗯，好，交給你審我觀察下。”
幾個人來到了審訊室，齊磊推門走了進去，喬三野與丁航則站在門外的單面玻璃后。
吳健坐在審訊室里依然一副市井無賴的嘴臉，看見齊磊進來便說道“這次只換你了啊，喬警官不出現了唄，你們到底要幹嘛，總是把我叫來。”
“不用和你繞圈子，萬聖節那天，你為什麼出現在萬隆超市？”
“我去購物啊，去超市還能做什麼,是不是那天超市裏的所有人你們都帶過來問話啊？”吳健還是保持以往的咄咄逼人。
“監控錄像里都拍到了，你在人群騷亂時對着屍體拍攝很多照片，還有你的文章怎麼可以描寫的如此詳細！”齊磊大聲說道。
“我平時就喜歡記錄東西，超市又不止我一個人拍，還有上次我就跟你們說過我推理很強的，我寫的都是我分析推理的啊，難道說我推理的和你們警方的一樣是么？”說著吳健還洋洋得意起來。
吳健明顯比之前狡猾太多，不僅沒有被問住反而從齊磊口中透出案件信息。
喬三野在外面看不下去了，推門走了進來。
“喬警官終於來了哈，只是啊，上次被你們整了，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現在心裏很清楚，你們其實沒權利關我，所以啊之前那套不好用了。”吳健一臉的奸笑。
“吳健你聽好了，這幾次的案件不是單純的兇殺，你也許也分析出來了，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如果不及時阻止很有可能還會有人被殺。”
吳健並沒有被喬三野的話所打動“殺不殺的是兇手的事情，死不死的也是別人的事情，和我關係不大，我只是動動筆寫一寫，賺賺我的點擊率，阻止犯罪是你們警察的事情。”
“雖然現在沒什麼證據，但是你我都清楚，這麼多的案件細節不會是你單純推理出的，你要知道你在引火燒身，我現在和你說這些不僅僅是為了抓住兇手，也在提醒你的生命安全。”
“你這算不算是在威脅我，喬警官，我想你該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行吧。”
說著話吳建的律師趕到了，幾番處理后，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警局。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齊磊氣的咬牙切齒。
“齊磊，你最近盯緊他，他一定和兇手有過接觸。”喬三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