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貓
喬三野走到輔助台前，醫用托盤裏平整的鋪着一張A4紙大小的方形人皮，上面刻着一排梵文。
喬三野盯着梵文目不轉睛，他的眼神複雜，內心十分沉重。
“老杜，這張人皮是死者的么？”
老杜走到他身邊“嗯是的，我在死者的后腰處發現同樣尺寸的切割痕迹。”
話音剛落實驗室里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喬三野眉頭緊鎖一言不發，老杜也閉口不言，小周看着二人不語自然也不敢多說話。
十分鐘過去了，房間裏仍然沒有任何人說話，法醫實驗室寂靜的讓人感到窒息，小周緊張的咽了口吐沫，他舔了下嘴唇，剛想打破沉默僵局。
老杜突然很嚴肅的說“三野，之前在會議室時說的設想你確定么？”
喬三野停頓了下。
他搖搖頭“不是很確定，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情。現場的痕迹已經被破壞，貨車駕駛室里被處理的非常乾淨，后倉里又有太多人留下的痕迹。不過，人皮和梵文在以往的案件里確實只有他這樣做，這次如果罪犯另有其人的話，他確實符合了模仿犯的特性。但是疑點實在太多，小喬在這個案子裏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似乎不像同一個人作案，很蹊蹺。”
小周在一旁聽着有點疑惑，他插話道“三哥，那個，，，你說那個他是誰啊？”
喬三野沒有理會他，老杜衝著小周晃下頭，使了個眼神，小周馬上識趣不在多言。
喬三野踱步到旁邊的桌子，桌上放着幾個取證袋。
“這個是什麼，是什麼毛髮么？”喬三野指着取證袋。
“我正要跟你說呢，這個是貓毛，是在藏小喬那隻豬的身體裏發現的。”
喬三野拿起袋子放在眼前，衝著屋頂的燈眯眼仔細看道。
“黑色和白色，是同一隻貓么？”
“不是，每個袋子都是不同的貓。”
“三隻黑貓，，，，”喬三野嘀咕着，思緒帶他回到了今天上午——
喬三野早晨從醫院出來后輾轉來到了綠城美院女生宿舍，他找到小喬的閨蜜李萱，用她的手機翻看小喬的朋友圈，得知她飼養了只白貓已經幾個月之久。
“小喬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接觸，你們是很好的朋友，你應該很了解。”
李萱想了想“沒有啊，我倆平時都是在一起，但是創作大作業時一般小喬會很專註，有時連續幾天都不出房間，所以那個時候我們都不會互相打攪的。那幾天小喬沒聯繫我，我以為她是在創作呢，如果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說著她哭了起來。
作為小喬最好的朋友，李萱此時心裏十分自責。
喬三野安慰她說“謝謝你，李萱，小喬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你也不必太擔心了。如果你能回憶起來那段時間小喬的一些事情，能對我很有幫助。”
李萱抽泣着“嗯，好，我會的。”
“你平復下心情，再回憶下，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當時小喬說了什麼。”喬三野遞給她一張紙巾。
李萱接過紙巾，擦了下眼淚“我想想，大概是上周三中午，我倆吃飯的時候，她好像特別高興，說是下午有個約會，她要快點吃飯。”
“和誰約會？”
“我當時問了，她沒有說，小喬說是個秘密。她的個性不大喜歡別人問一些私隱，雖然我們關係很好，但是我們也都彼此尊重。”
的確如此，小喬是個對私隱十分在意的女孩，喬三野此時心裏有些慚愧，作為小喬唯一的親人，他做的還沒有一個外人好。
喬三野沉默了會突然問道“對了，你們的那個教授，丁航你了解么？”
李萱點頭道“丁老師哦，小喬很崇拜他，他倆好像之前認識。對了，之前丁老師辦展，小喬看完后回來跟我說了好久，她還說那時還幫助了丁老師。”
“他們之間有走動么？”
“這個我不大清楚了，不過丁老師每次上完課就走，他的課一周就兩次，平時都不在學校。”
“他的課都是什麼時間？”
“周三的上午，和周五的下午。”
“嗯，好的，謝謝你啊李萱，之後我有什麼問題也許會再打攪你。”喬三野輕輕按了按她的肩頭。
李萱眼睛再次濕潤“哥，你不要這麼說，小喬是我的朋友，她遇見這樣的事情，有什麼我能做的我一定會儘力的。”
作別李萱喬三野來到小喬租的房子，除了一些女孩的日常用品和畫材，在她的房間僅僅看到了貓砂還有一些養貓的器物，並沒有看到貓。
其中一名室友回憶道“大概是上周三吧，我那天不舒服剛好在家休息，小喬中午就回來了，她把貓帶走，說是給她的貓找小夥伴去，特別高興的樣子。我當時難受，說了幾句話就進屋了，然後我就再也沒見到小喬。”
她提供的信息剛好和李萱的吻合，也就是說小喬真正消失的時間，大概可以確定是上周三下午。如果說白色的貓毛是小喬的寵物，那另外三隻不同的黑貓呢，從小喬的室友和李萱口中得知，她周三下午約會的人明顯小喬認識，甚至關係還很親密，並且此人養有寵物貓。而這個人是誰，和豬肉凍屍案的兇手是否為同一人，被害人趙玉梅和小喬沒有任何關係，他的動機是什麼？喬三野的腦海中的疑雲滿布。
他放下取證袋，拿出一根煙放在嘴裏，在實驗室里反覆踱步。
“三野，實驗室不能抽煙啊。”老杜說到。
“我知道，我就叼着。”
喬三野走到門口，看了眼桌子上小周給他的資料。
他回過頭“老杜啊，你有聽說過史提芬丁么？”
老杜驚訝道“史提芬丁？你關注的面很廣啊，他是我們這個行業大神級別人物。“
“是么，說說。“喬三野突然很感興趣。
老杜脫下手套，眼神充滿敬重“那可是傳奇人物，美國法醫界的華人大咖，我們這行的人似乎沒有幾個不崇拜他吧，當然我也是他的粉絲，他這一生中破獲了很多變態連環大案，戰績輝煌。他發表過很多學術論文，為現代法醫學作出了巨大貢獻。只是老爺子去世了，可惜啊。”
“那你知道他有個侄子么？”
老杜點點頭“有過一些耳聞，聽說他的侄子也很厲害，不僅是知名的藝術家，在刑偵方面也是非常厲害，之前在美國也協助警方破獲很多案子。怎麼你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沒什麼，早晨我在醫院見到他了，他是小喬學校的教授。”
喬三野沉思了一會，好像想起了什麼。
“老杜今天是不是周五。”
“是啊，怎麼了。”
“沒事，我出去一趟，你這邊有什麼新發現馬上通知我。”
喬三野脫掉手套，扔在桌子上轉身就走。
“小周你去小喬的出租房搜集一些貓毛，一會地址發給你。”他轉頭對一臉茫然的小周說。
“哦，好。”小周呆愣着點點頭。
喬三野風一般從他身邊經過，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