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潑髒水
說著說著，又覺得自己底氣足了起來，竟然想要撞門進去。
林山就在屋裏坐着，他娘聲音大，聽着自己的娘叫着女兒一口一個喪門星里。
別提多不是滋味兒了。原本還猶豫着要不要出去，現在一聽乾脆把被子往頭上一蒙，啥也不管了。
顧懷瑾看着那個懦弱的男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門外的老太太知道，只要這小丫頭片子在這堵着自己，就叫不出來那個兒子，更何況她也不知道她有什麼手段。
她看着林清晚，突然也不想硬闖進去了，抱着胳膊就在地上一坐：
“我當你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呢，是不是害怕我知道了，你跟昨天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林清晚一時沒回過神兒來，竟然不知道她究竟說的是什麼。
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想到她說的應該是顧懷瑾：
“昨天不是都說了，他是鎮上的屠夫在我家借住的。”
“你說這話四里八鄉的，誰能信啊？好端端一個大活人都沒人看見，就這樣進了村子，你說是屠夫就是屠夫，我還說他可能是鎮上通緝的亂匪呢！”
她坐在地上一副打無賴的模樣，眼看着鄉親們都起來了，她的嗓門也就越來越大。
“家門不幸啊，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掃把星，不知廉恥也就罷了。連你爹也越來越不懂事了，竟然讓你跟野男人共處一室！”
這話說的越來越過分，林清晚要不是怕有人懷疑的話，早就一根針封住她的嘴了。
昨天晚上就應該好好的治一治讓她十天半個月都說不出話來！
“我昨天也跟你說了，我和那男人是有婚約的，我兩個都已經病得輕，怎麼偏到你這裏就成了我偷漢子了！”
林清晚到底還是嫩了點，所以說見過了許多醫鬧，可是真正這撒潑的老婆子，她還真沒對付過幾個。
林山聽見他的老娘說話越來越不像話，實在沒忍住，披了衣服就從床上走下來到了院子裏：
“娘！你這樣說還要不要我們家晚晚活了！”
老太太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兒子逼出來，眼看着這件事情有效果，她心底里又起了憤恨之心。
要不是這個死丫頭，自己的寶貝兒子至於被狗咬成那個德性？
自己至於當著全村人的面丟臉？
至於賠出去二兩銀子？
知道自己捏住了她的軟肋，還不往死里說：“我說我好端端的給你找了孫家，那少爺你怎麼就不依呢！怕別是早就不是什麼清白人了吧！果然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
老太太嘴裏越來越不幹凈，林清晚畢竟不是原主，聽了這話雖然生氣，但也做不出什麼過分事。
只想着偷偷摸摸的教訓一下這老太太。
卻沒有想到她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林山彷彿被刺激到了一樣，瞪圓了眼睛，大聲的吼道：“你給我閉嘴！”
原本出來看熱鬧的鄉親們看着林山這個樣子都有些害怕，林大夫在他們的眼裏一直是溫文有禮的。
對於自己那個無理取鬧的老娘，也一直都是再三謙讓。這一副怒發衝天的樣子，還真是讓人覺得意外。
老太太冷不丁被兒子吼着一下，竟然還真的吼住了，她呆愣的看着林山，嘴巴張得大大的，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要不是你，秀娘怎麼會死！要不是你偷了我的錢去還你二兒子的賭債，秀娘會因為沒錢買葯，活生生疼死在那裏？”
林山想起來妻子死去的慘狀，對於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的最後一點情分也消失殆盡了。
老太太壓根沒想到，老大現在竟然會提這樣的事情，一直以為那個女人死了也就死了，沒想到，他竟然一直還記着她…
“我要是不拿那個錢，你弟弟就讓人剁了手！”
“我家秀娘一條命人都比不過那個敗家子的一隻手！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山笑了起來，這笑聲之中夾雜着悲涼。
他的眼淚甚至都流出來了，看着自己面前精神抖擻的老娘。
再想着當初受盡折磨，撒手人寰的秀娘：
“你說我女兒偷漢子，那我就告訴你，那屋裏的男人的確是鎮上的屠夫。你給我的女兒找了個傻子做丈夫。我既然不能讓你把我女兒賣了，雖說他凶了一些，但好歹是個正經人，照顧得了我家女兒。”
林清晚一點兒也沒有想到，一向唯唯諾諾的老爹竟然會如此有氣勢的呵斥自己的親娘…
大概也是真的被逼到份上了吧。
他這輩子活下去，所有的信仰都是為了自己的這個女兒，如果他知道這個女兒其實早就已經死了，他還能活下去嗎？
林清晚心中一陣刺痛，走到了老爹的身邊，抓住了他的胳膊輕輕的叫了一聲：“爹。”
林山老淚縱橫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心中的愧疚越發的深刻：
“我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你娘。四里八鄉的鄉親們都看着吧，我的確是給我女兒訂了戶人家，我不想讓我娘把她給賣了。”
說完了這些，他又轉頭看着，一直愣着不說話的林老太太：
“娘，我自覺我這個兒子做的但凡有不到位的地方也比二弟好的很多…今日我把話放在這裏了。二弟之前跟我說，等你老了放在我這裏養的事情，我不答應。”
“你說什麼！”老太太聽了這句話，瞪圓了眼睛大聲的問道。
老二竟然想把自己送到老大這裏養着！
“你也不用吃驚，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就讓他們罵我，不笑也就算了，該給您的我都給您，但以後您不要到我家裏來了，也不要想着惦記着我這點東西，我的女兒以後也要過日子的。”
林山擺了擺手：“娘，你這麼大歲數了，就不要讓別人看笑話了。”
林清晚原本想好了的話全部都吞到了肚子裏，看着林山的背影，她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有些沉重。
但同樣她也突然覺得他有了繼續在這個窮鄉僻壤里生存下去的意義，她有了一個可以相依為命，並且可以信賴的人。
林山關了門，沒有管愣着站在門外的林老太太低着頭，走回到房間裏去了。
林山回到屋子裏的時候，擦乾了眼淚，看着躺在床上的穿着自己衣服的顧懷瑾：
“你倒不如跟我說說，你對晚晚究竟是怎麼個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