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依賴上癮
“今天還不還錢？我們已經延長期限了，你今天再不還上，就去你家鬧了！”等虞歡走出去看時，她看到幾個彪壯大漢把秦雲涵逼到了角落裏，再看到一片狼藉的店面，眉頭一皺。
她不心疼秦雲涵，她心疼的是養父母的古董店，店面的東西是不貴，但這一摔，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不要，不要去我家，我還錢！這家店是我表妹的店面，他們的古董都價值連城的！”秦雲涵蹲在角落裏，頭髮凌亂，面露恐懼。
秦雲涵害怕這群人追到她家，她不知道虞秀英知道這事會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你表妹的店啊，那正好，讓她替你把錢還了！”那大漢看了眼倉庫門口面色清冷的虞歡，看她蒼白的臉，覺得她很好欺負。
“對，找她，找她，她這裏可多值錢貨了！”秦雲涵看到他們挪了腳步，“她是個孤兒，只是領養的，沒人護着她的！”
虞歡聽到這番話，心裏只覺得好笑。
說她沒有人護着，秦雲涵是不是忘記昨晚蘇家做了什麼了？
“我不是她表妹。”虞歡看着那彪壯大漢，也不害怕，說話的聲音極其冰冷，“她是我的傭人，私事我可不管。”
“秦雲涵，你能不能說實話？！”彪壯大漢很是不快，他不願被耍的團團轉，他只要秦雲涵還債，“還有，老闆，你找這樣打扮的人做傭人？”
虞歡勾起嘴角，繼續看戲，一言不發。
“這真的是我表妹！虞歡，你是不是這樣不講情義，你是虞家的人，怎麼可以這樣做？！”秦雲涵尖叫一聲，那彪壯大漢再次轉頭，看着站在不遠處，好像看戲一樣的虞歡。
“這事，與我無關，她今天穿成這樣，我也很驚訝，”虞歡雙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彪壯大漢，瞥了眼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秦雲涵，“別髒了我的店，有事就出去解決。”
“虞歡！我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吧！”秦雲涵見她還是不肯管這件事，還想繼續說話，那彪壯大漢已經揪住秦雲涵的頭髮，要把她扯出去，秦雲涵拚命掙扎，地上的碎片割破了她的皮肉，她的雙腿上都是細小的傷口。
直到她被拉上一輛白色麵包車后，喧鬧聲終於停止了。
虞歡閉上眼睛，老舊的收音機里響起細軟的戲腔，聽上去別有韻味，她拍了拍那老舊的收音機，沒有理會店面的一片狼藉，回到倉庫里，拿出一副畫卷，上面是幾個戲子正在戲檯子上表演，看上去歡聲笑語，但仔細一看，他們的手裏無不拿着沾血的匕首，連戲服上也沾了血污。
這是蘇默安帶給她的，說是養父母最後留下的物品，虞歡摸了摸其中一個戲子的臉，然後，她卷好畫卷，重新收好，開始收拾東西。
這裏的東西的確如秦雲涵所說，都是價值連城的，但她不願賣給別人，這是屬於養父母的店，在他們回來之前，虞歡只想好好守着這家充滿回憶的古董店。
外面傳來腳踩在陶瓷碎片上的聲音，腳步極快，好像很焦急一樣，虞歡看着門口的人影慢慢靠近，下意識地靠在白色的牆壁上。
她記得那群討債的人已經離開了，那現在進來的人，是誰？
“虞歡？”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一個一米八九的男人走進來，看到貼着牆壁的虞歡，倉庫的光線不好，蘇默安慢慢靠近她，眼神里滿是焦急，“外面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秦雲涵的債主找上門了。”看到是蘇默安，虞歡慢慢鬆了口氣，她還以為討債的又回來了。
“沒傷到你吧？”蘇默安想拉着虞歡的手，但看到她一直躲開自己的目光，動作又停住了。
“沒事，蘇先生怎麼今天過來了？”虞歡淡淡道，“蘇老爺子的身體如何？”
蘇默安看到她冷漠的側臉，焦急的神色的也慢慢恢復了平靜，甚至有些淡漠，他看着虞歡一點點收拾拿出來的東西。
“老爺子今天好多了，還問你為什麼早餐都沒吃，急急忙忙地離開，覺得我欺負你了。”蘇默安說。
昨晚，虞歡睡在大床上，蘇默安躺在沙發上，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虞歡起床離開，不知道是他睡得太沉，還是她故意要輕手輕腳地離開。
“我還要開店啊，不然哪來的收入。”虞歡想抬起一個箱子，但是她剛用力，背上結了痂的傷口有裂開的跡象，疼得她不得不把箱子放回原地。
“老爺子想你了，現在讓你過去呢。”蘇默安過來，幫她把箱子搬進定好的格子裏。
經過壽宴的事情，虞歡感覺蘇默安的態度有些變了。
至少不會像看戲一樣。
“知道了，那也要收拾好這裏才行。”虞歡還想收拾東西，被蘇默安扣住手腕。
“我待會派人打理，你先放着。”蘇默安說，“放心，都是自己人，不會偷東西。”
虞歡看着地上的文物，這些都是養父母的心血，讓蘇默安辦事，她的確會輕鬆些。
但她還是想自己整理。
依賴容易上癮，她還不想去依賴一個人，尤其是極有可能害死雙親的兇手。
“不用了，這裏只有我整理才會安心。”虞歡掙脫蘇默安的手蹲下身把東西盡數收好。
蘇默安看她如此倔強，眉頭微皺，蹲下身想幫她，但被虞歡躲開。
“我要親自來做才安心。”虞歡重複說了剛才的話，她不允許任何人染指這裏的一切。
這是她保留回憶的最後一片天地。
她的一生，只有呆在這裏的時光是最幸福的。
“那外面呢，外面的東西都不值錢，應該能找人過來清理了吧？”蘇默安的聲音有些沙啞，看着的虞歡收拾東西的樣子，漆黑的雙眼裏是揮之不去的傷感。
“好。”虞歡淡淡地回答。
只有收拾東西的時候，她才會覺得，養父母依然在自己身邊，為她遮風擋雨。
他們是虞歡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下午，倉庫的東西終於收拾好了，店面也被打掃乾淨，虞歡走出來，她渾身是汗，她覺得店面有些安靜，發現收音機沒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