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對立
當睡眼朦朧的秦書伸着懶腰下樓的時候，顧少城碗裏的早餐已經快要見底了。
看着像是見到獵物似的盯着自己的管家，秦書只覺得心裏一陣發毛。
這裏應該不會像電視裏哪樣，因為起晚了就要受懲罰吧。
戰戰兢兢的走下樓，秦書剛想要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就見到一個煎的正到好處的雞蛋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吃飯吧。”
感激的看了一眼顧少城，秦書慢悠悠的坐了下來。
在身邊傭人的注視下，秦書優雅的擺弄着餐具。
只不過，明明還沒有開始吃東西，秦書就感覺到胃裏面一陣的往出返着東西。
拿過手邊的牛奶，秦書也不管是誰的就喝了下去。
最起碼，一會兒吐的時候也要有東西吐啊。
顧少城看着做出這一連串舉動的秦書，驚訝的同時還透露着不滿。
一旁的管家見顧少城的臉上漸漸露出陰翳，連忙走過去，拿過秦書喝過的杯子。
衝著顧少城諂媚的說道：“少爺，要不要我去給您換一杯。”
“不用了。”
攔下管家欲要拿走杯子的手，顧少城無所謂的就着秦書喝過的位置喝了一口。
這一下，不止管家，幾乎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齊的幾天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一樣。
看着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秦書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只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問是怎麼回事，她肚子裏的小傢伙就又開始折騰起來了。
“嘔……”
捂着嘴，秦書熟練的找到衛生間，奇怪，明明是第一次來，可是秦書就感覺自己好像在這裏住了很久似的。
彎着腰，從側面看上去，就好像秦書整個人都堆進了馬桶里一樣。
好在剛才喝了一口牛奶，所以現在才不會太難受。
吐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秦書不由得整個人趴在馬桶上。
難受的低着頭，秦書甚至有種不生了的衝動。
“很難受么。”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書不由得想要任性一次。
“嗯，難受。”
軟膩的聲音像是海水穿過了浮藻，聽得顧少城有些心猿意馬。
強忍着抑制住心頭的悸動。
顧少城將手裏的水杯遞了出去。
輕聲說道：“喝點水吧。”
回頭撇了一眼尷尬的顧少城，秦夕無力的抬起手接過顧少城遞來的水。
反覆的漱了漱口，秦夕這才緩慢的從冰涼地上爬起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只不過她的一隻手仍舊搭在洗臉台的邊上。
看着虛弱的秦夕，顧少城有一種感覺，一但他拿走洗臉台，秦夕就一定會倒下去。
當然，前提是他拿的走。
顧少城擔憂的將手撫上了秦夕的額頭，在確定沒有發燒之後，他這才呼出了一口氣。
秦夕看着顧少城孩子氣的動作不禁有些發笑。
揉着嗓子嗔怪道：“你還真是可愛，我是懷孕，又不是感冒，摸什麼額頭啊。”
這句話一出口，他們兩個人都像是被點了啞穴一樣一言不發。
這句話，帶着一點撒嬌的味道。
尷尬又曖昧的氣氛在兩個人周圍蔓延。
秦夕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在顧少城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
而顧少城，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喜歡她，但是卻在一舉一動之中關注着她的一切，甚至連情緒，都會在不經意之中被她牽動。
顧少城很迷茫，因為他並不喜歡這種忽遠忽近的感覺，不能抓在手裏的東西，會讓他很沒有安全感，包括感情。
秦夕見顧少城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索性一下子站了起身。
因為蹲的太久，秦夕站起來的時候猛地感覺到一陣眩暈。
好在她旁邊就是洗臉台，搭在上面的手死死的抓住洗臉台邊緣，所以才不至於摔倒。
只不過，這一下子倒是把顧少城嚇了一跳。
“你慢點。”
溫柔的看着秦夕，顧少城牽着她的手一點點的帶着她走出洗手間。
秦夕有些不習慣這樣的顧少城，一時有些發懵。
瞪着眼睛看着和往常不一樣的男人，秦夕腦子發熱，問出了一句：“顧少城，你怎麼了。”
顧少城聽到秦夕的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腦海中一片空白，就好像剛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
急促的鬆開秦夕的手，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無奈之下，他只能用肚子裏的孩子做借口。
“我這不是擔心你肚子裏的小傢伙么，既然決定留下他，當然要萬分小心才是。”
溫柔的目光下垂，顧少城不動聲色的盯着秦夕的小腹。
這樣完美的連接讓秦夕誤以為剛才顧少城所做的一切真的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而非其它。
“偶，這樣啊，我還以為是我想多了。”
失落的垂眸，秦夕遺憾的樣子令顧少城眼裏一刺，差一點，他就要告訴秦夕自己剛剛說了謊。
但是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感令他發慌，所以他只是低着頭，默認了秦夕的話。
回到飯桌，本來應該已經涼了的早餐依舊冒着熱氣。
秦夕感激的看着一旁的保姆，要知道，自己的孕吐本來就很嚴重了，如果在吃涼的東西，難保她在出現什麼不良反應。
“趁熱吃吧。”
端着一碗粥放在秦夕的面前，顧少城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她。
好像他一離開，秦夕就會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不吃飯似的。
秦夕看着顧少城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好調笑。
端起粥碗就喝了起來。
知道面前的女人吃不慣西式早餐，顧少城特意在她孕吐的時候讓人做了一份中式的。
現在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人滿足的喝着粥，不知道為什麼，顧少城居然會有一種滿足感。
雖然這樣很矯情，但是顧少城還真的挺喜歡看她臉頰兩側吃的鼓鼓的樣子。
不自覺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滑嫩的觸感略過手指，顧少城心頭一顫。
感覺到男人的觸碰，秦夕放下粥碗，就那樣直愣愣的看着他，甚至忘記了咀嚼嘴裏的飯。
“你，你臉上有飯粒。”
悻悻的收回手，顧少城一臉無辜。
秦夕看着他蹙腳的借口，不由得一下子笑了出來。
自己喝的可是粥啊，怎麼可能會有飯粒呢。
只不過偶然間看到顧大少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秦夕也就沒有說什麼。
“你今天不上班么。”
看着對面的男人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秦夕心裏感到奇怪。
“我先看着你吃飯，之後就走。”
顯然，顧少城還沒有從剛剛尷尬的氛圍中緩和。
只見他眼神輕飄飄的不知道再看向什麼地方，微微抽動着嘴角回答道。
“可是我還要上班啊。”
一想到昨天因為自己的私人原因沒有交上稿，秦夕心裏就一陣愧疚。
“你今天請假，不用去上班了。”
顧少城躲閃着秦夕質問的目光，聲音變得不自然起來。
“偶。”
無所謂的聳聳肩，秦夕放下已經見底的粥碗，看着顧少城說道：“那我今天就不去了，你不用看着我，我沒事的。”
秦夕以為顧少城是放心不下肚子裏的孩子，於是她拍着胸脯向面前的男人保證着。
見面前的人無動於衷的樣子，秦夕又豎起三根手指，裝模作樣的發誓，道：“顧少城，你放心的去上班吧，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孩子的。”
聽到這句話，顧少城才抬起頭，見秦夕的臉色好了許多，甚至到了可以開玩笑的程度。
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男人蠕動着嘴唇，剛想要告訴秦夕其實自己是擔心她的安全的時候，就又被那些殘留的理智壓了回去。
他們不過是契約夫妻，自己這麼認真又是做什麼呢。
嘲諷的勾起了一絲嘴角，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顧少城突然掰過秦夕的肩膀。
對上秦夕的明眸，顧少城十分少有的正色道：“我會很早回來的，你……照顧好……我的孩子。”
倉促的站起身，本來已經都想好的安慰的話居然一句都說不出來。
特別是在顧少城看到秦夕那故作堅強的瞳孔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種安慰她就是在憐憫她的感覺。
而秦夕，最不需要的，就是憐憫。
“你這是怎麼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吧去吧。”
像是轟蒼蠅那般的揮揮手，秦夕狐疑的看着對面的男人，這一連串的舉動不得不讓秦夕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顧少城吃錯藥了。
顧少城看着秦夕迫不及待趕自己離開的樣子，突然間心頭微微有些酸澀，只不過還沒等他弄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那種微妙的感覺就已經消逝不見。
“張媽，照顧好少奶奶。”
“嗯，我知道的，少爺。”
被叫做張媽的人慈祥的看着秦夕，溫柔的應下了顧少城的話。
臨走前，顧少城幾乎把所有秦夕獨自在家可能碰到的狀況都想到了。
甚至就連每一個房間裏廁所的位置都準確的像秦夕說了一遍。
只不過，這樣的舉動令秦夕更加懷疑，但是，她卻沒有任何頭緒。
看着顧少城離開的身影，秦夕心底的疑惑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