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六

因為家庭的緣故，馮然比普通人更加敏感。

初中那幾年馮然大大小小打過不少架，他習慣於獨來獨往，單槍匹馬，不管對方多少人。而我也習慣了坐在一邊抽煙，看馮然像個戰士一樣去戰鬥，只有場面快要失控的時候我才會適時制止，或者帶人衝上去解救馮然。

我從來沒想到，馮然會出事。

那天課間我趴在教室里睡覺，聽到走廊上吵吵鬧鬧，剛準備起來出去看看，一抬頭就看到班上的阿超衝進教室，朝着我大喊：“哥，快出來，馮然砍人了！”

我恍恍惚惚還沒來得及思考，雙腿已經下意識地飛奔出去。狹長的走廊里遠遠圍着一群同學，我像一輛失控的汽車，穿過人群，來不及剎車，直衝到馮然面前。我從未見過那樣的馮然，他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冒犯和侮辱，雙眼充滿了憤怒。

馮然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狂亂地揮舞着砍刀，鮮血四濺。沒人敢上前，我們班有個女生嚇哭在一邊不敢動彈，臉上還帶着血跡。我腦子一片空白，只是不斷地喊着馮然的名字，一把抓住馮然的手，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緊緊抱住他。

從前我不怕血，直到那天我才發現，好多事情，不是我們心無忌憚，只是它們與你無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