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墳場區的秘密
“整個地區有三百萬的居民，多達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沒能倖免。他們受到了不同強度的核輻射。國會和特警是第一時間到達了現場，可他們不是來救人的。他們按照受污染的程度，劃分了輕污染區和重污染區。你知道他們怎麼對付重污染區的居民的嗎？”
九看到全副武裝的特警開着飛機對手無寸鐵的居民進行射殺，然後把他們的屍體拖回他們的房子，連人帶房子一起放火燒掉。到處都是一片火海，那景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不可能！你從哪兒偽造的影像！”這樣的抹黑令九無比憤怒，他氣得青筋爆起。
小優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儘力去安撫九的情緒，怕他激動之下會上天神的當。但九對特警部隊有着極深的感情和信念，以致於小優的安撫也不起作用。
“偽造？虧你還是特警出身，但凡真實的影像資料都需要經過審核，並加以特殊標記。你沒看到這段資料右上角的標記嗎？”天神道，“實話告訴你，這段資料你爺爺當年就看過，因為殺人放火的命令是他親自下達的。”
“你胡說八道！你放屁！”
“說起胡編亂造，誰能比得上國會？你仔細看看這些警用的飛機，這麼大規模的殺戮，除了你爺爺又有誰能調動？當時的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要不是國會裏面有人惦記着你爺爺的位置，想留下這個做為把柄日後好要挾他。今天我們都沒有機會看到這一段真相。”
“九，千萬不要聽他瞎說。你爺爺只是對基因人不友好，他一心為著全人類的。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小優看着九氣得渾得發顫，整個人處於極度的憤怒以及恐慌之中，急忙來穩定他的情緒。
說實話，她也很恨第一元帥，那個老傢伙對基因人太狠太絕。可他對人類是傾注了畢生的愛與心血的。如果不是他，這十幾區的居區不可能過上安穩平靜的生活。
當然，小優並不關心第一元帥是好是壞，她在乎的只有九。她不想看到他難過，甚至是被逼得痛苦失態。
天神真是厲害，一直不捨得讓他們死，就是為了給他們看這個吧？他很清楚用什麼可以擊垮九的精神，無論他看起來是多麼的剛強堅毅，內心都有最柔軟的部分。
“怎麼？真相才剛剛撕開一角，你就受不了？”天神的聲音可比小優大得多，也更具撼動力。他特別喜歡看到九這副模樣，九為特警部門九死一生這麼多年，應該知道他效忠的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渣！
“夠了，你閉嘴。你這段所謂的資料是真是假都無所謂，都不能抹殺第一元帥為人類所做出的貢獻。”小優見勸不了九，只能直接去吼天神。為了保護她愛的人，她什麼都無所畏懼，也什麼都幹得出來。
“哈哈哈哈，貢獻？他只是把全人類都當成他的棋子，用來鞏固地位，沽名釣譽而已。”
“至少他比你偉大，他敢堂堂正正地走在陽光下。你呢？你連臉都不敢露，就只知道躲在這個鬼地方胡說八道。”
“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天神簡直要被小優氣得吐血。
“來啊，我就在這裏，有種你現在就過來。”小優巴不得以此來轉移九的注意力，今天天神曝出的事情對九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她必須趕緊把這一刻翻過去。
“想死？我偏要熬着你們，因為你們都是我的奴隸，生死都由我決定。”天神的聲音更加凌厲駭人，他喊着九的名字——
“知道你爺爺為什麼給你取名為‘翼’嗎？他只是想告訴你，就算你長了翅膀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根本不配做你爺爺，有哪個爺爺會讓自己的親孫子混進基因人的訓練基地做卧底？那跟送死有什麼分別？”
“可是九成功了，這就說明第一元帥了解他，只有他才能完成任務。”小優使出渾身解數與天神對罵，“你這麼針對第一元帥，是妒忌他吧？妒忌他位高權重，都到了這把年紀還被人類奉在神壇上，還能培養出這麼好的兒孫。而你什麼都沒有，你就是只躲在地洞裏的老鼠！”
“閉嘴！”
“難道不是嗎？你是基因人，所以才會這麼恨第一元帥，不惜一切來抹黑他。”
“你別忘了你也是基因人，你也差點死在他的手上——”
“那又怎樣？他把九給了我，我的世界沒有遺憾。”
“蠢貨！懦弱！無知！愚蠢——”天神還在氣憤不已地咒罵著小優，小優已經拉弓射箭，順着光源的方向狠狠地射了過去。
咣的一聲，應該是射到了發出光源的燈，整個地牢裏暗了不少。天神特意拉到九面前，不停滾動播放的資料也熄了畫面。
沒有接連不斷的刺激，九的情緒立即有所好轉，理智也開始慢慢回歸，但小優的行為也徹底惹怒了天神。
“看來你對自己的射箭技能很有信心啊？”天神只是按下了一個按鈕，就有幾百支箭從任何一個可能的縫隙里朝她瘋狂射去。
即便小優的本領再高，也是一人難敵四手，不可能逃過這麼多箭，更何況牢籠里的空間本來就有限，她怕自己一動，就會連累到一同關在牢裏的九。所以只能被動地去擋箭，這種擋法，想不被射成馬蜂窩都難。
所幸九醒神得快，他第一時間跳出來，擋在了小優的跟前，一邊揮劍把射來的箭給掃落，一邊衝天神喊道：“你的話不是還沒說完嗎？就這麼急着讓我們死了！”
沒想到這句話竟輕易地打動了天神，他又一鍵按下，那些箭就停在了半空中，不過仍保持着射向小優的姿勢，這是在警告她，但凡她還敢不老實一句，這些沒被掃落的箭就會立即把她的身體刺穿。
“沒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天神再次亮起了那塊被小優熄滅的畫面資料，“當時重污染區的人全被打死並燒屍，你也許還能給國會找借口說是不得已，可他們又是怎麼對輕污染區的人的？”
“輕污染區的人根據他們的社會地位被分成了三六九等，那些影響力巨大且與國會要員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人才有資格被送出去，進行了你所有的妥善轉移，積極救治。而那些平民，以及依靠自身實力獲得安穩生活的中產階層，他們被封鎖在這墳場區里自生自滅！”
九看到影像資料上全是特警撤離時平民的無助與絕望，以及他們想衝破防護網時的憤慨與悲涼。這些都是九從來沒看過，也從來不知道的畫面。
“看到了嗎？那些試圖衝破防護網的平民和中產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射殺！國會下了死命令，連小孩和孕婦都不放過，他們有什麼錯？在這裏建設核工廠又不是他們的決定，為什麼要讓這些無辜的人來承擔當局者的罪過？”
“不對！真相一定不是這樣！天神，你肯定斷章取義——”小優反駁的話才開了個頭，那些停在空中的利箭又向她逼了過去。直把她逼到了整個人緊貼牆面，一動也不能動。那尖利的箭頭離她的手腳眼睛鼻尖連一毫米的距離都不到。
“你繼續說！”九急聲朝天神喊道。並示意小優不要再出聲，他心裏有數，小優犯不着為了這種小事惹怒天神大開殺戒。
“你知道那些最終沒能逃走的人最後都怎麼樣了嗎？他們受到的核污染本來不重，如果跟上層人士一起接受治療，還有康復的機會。可留在這裏，他們沒有藥品，為了活命就只能去醫院搶奪那些同樣受到核污染的藥物。也不管那些藥物能不能應對他們的病症，總之有了葯就有了一線希望。”
“他們還沒有食物。國會切斷了對這一區的食蔬供應以及供水供電，他們就只能去超市搶奪為數不多的庫存。可是有限的庫存根本不足以支撐這麼多人的生活，當公園裏和馬路上的野草都被吃盡的時候，就發生了襲擊以及殺戮的事。”
“這座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經濟實力遙遙領先的城區到處都是血腥的氣息，和隨處可見的白骨。哦不，那些白骨都是被熬過了湯，吸幹了骨髓的骨頭碴。”天神的描述令小優的胃裏不停翻滾，只差沒吐出來。
“而與此同時，因為受污染程度以及自身體質的不同，這裏人的身體開始發生變異。體能變得更強大的，就佔了上峰，他們以捕捉那些老弱病殘為食。慢慢的，老弱病殘都吃光了，他們就互相捕殺。誰比別人強，比別人狠，誰就能活到最後。現在，關在你們左右隔壁的就是那些生存下來的最強者！”
天神說到這裏都已經口乾舌燥了，但他的興緻依舊很高，他高高在上的宣佈道，“是我，是我的出現讓他們得以活到了今天。我是他們的恩人，他們都是我的奴隸。”
“那你抓秦小姐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九猝不及防地質問。
他承認從天神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足以令他氣得發狂，可看到小優為了舒解他的情緒，被天神鎖在箭下。他就迸緊了全身的力量強迫自己冷靜。要擱在以前，他一定做不到。可為了小優，他居然成功了，他的理智重新舊占回了上峰。
連小優都能相信第一元帥對人類的忠誠以及貢獻，他作為親孫子，又怎麼能被別人的幾句話給挑撥？
“你猜呢？”天神始終保持着警惕，因為九不是一般人，是個很有意思的對手。
“我猜——”九一邊拖延天神，一邊向小優飛了個眼神。小優被困在牆面上不能說話，也一直在找逃脫的辦法，接到九的眼神，立即心領神會。
數百支利箭可謂是將小優包圍了個嚴實，唯一的一點缺口就在腳下。
所以她一邊揮着手裏的弓，掃掉那些可能會刺傷自己的箭頭，一邊用最快的速度向下一縮。九則揮劍斬箭，盡全力把小優腳下的缺口打開到最大，讓她可以順利從缺口中滑出來。
小優身體靈巧，加上兩人配合默契，小優果然一舉成功。逃出升天之後，倆人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利箭全部斬落。因為一旦天神反應過來，讓那些再調轉箭頭逼向他們就麻煩了。
“好好好，幹得不錯。”天神這一次不知是不是氣壞了腦子，竟為他們兩個鼓了幾下掌。
“你的故事講得真不怎麼樣，不如我說個有趣的給你聽。”小優看到九的神情，就知道他對今天天神所說的“真相”仍舊十分介懷，所以她要想盡辦法戳穿天神的謊言。哪怕她的辦法並不高明，只要可以一試，她都願意去冒這個險。
“你總是這麼囂張！”為他們鼓掌只是假相，天神現在已經惱怒至極，他氣急敗壞地罵道，“就憑你，有這個資格嗎？”
隨即哐啷一聲，左右牢房的鐵門就打開了，那些已經成為人形怪物的變異人凶神惡煞地朝小優和九撲過來。
面對比自己高大很多的怪物，小優總是習慣性的有那麼一瞬的驚慌，天神的聲音得意地響起，“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喝血吃肉了，今天剛好送你們兩個給他們開開葷。”
“我左你右！”九第一時間做好了分工。他們兩個互把最易受到威脅的背後留給對方，然後放心大膽地面對自己的敵人，一心向前拼殺。
九揮劍上前，劍劍直刺那些人型怪物的要害，可他的劍刺在他們身上，跟刺在平常人身上完全不同。九這一劍刺下去，完全看不到一點血跡，而那些人型怪物的速度只是比受傷前慢了一點而已，幾乎不受影響。
小優那邊的情況跟九差不多，她的頭兩支箭還有意避開人型怪物的致命要害，只求阻止他們的進攻，因為她向來不喜歡殺人，除非迫不得已。可那兩箭射出之後，不僅沒有對人型怪物造成半點傷害，還刺激了他們的殺戮欲，引起他們更瘋狂的進攻。
小優只能想辦法一箭斃命。可這些怪物的皮肉骨骼也不知道變異到了什麼程度，小優的箭居然射不透。
她不死心，連發數箭，統統射向同一個地方，才勉強殺死了一個人型怪物。
腥臭濃黑的血液噴濺出來，令其他的怪物更加兇殘瘋狂。
小優的手上也被濺了人型怪物的血，她有一種很怪異的觸感，似乎那怪物的血可以跟她的血起反應。但因為那血對她並沒有傷害，所以小優的注意力沒有在這上面停留，而是更拚命地對付那些怪物。
很快，小優和九就都受了傷。面對越發瘋的人型怪物，小優深感力不從心，“他們越來越難對付了，怎麼辦？”
“不怕，我們撐得住！”九說這話時，已經有些有氣無力。他傷得比小優重，只是不願她擔心，所以硬撐着。
他本以為人型怪物的智商不高，只要他和小優處理得當，就可以引發兩邊的人型怪物自相殘殺，沒想到那些怪物對他們的氣味以及呼吸心跳的頻率十分敏感。無論他和小優怎麼努力，怪物的目標始終緊鎖着他們。
“嗯！”小優一邊抵擋人型怪物的攻擊，一邊半點也不肯浪費地把她流出來的血甩到九的傷口上。
體力透支，招架無力，她內心的不安是越來越重了。不過好歹有她的萬能血在，他們就死不了不是嗎？那就血戰到底！只有活下來，一切才有希望。
“別撐了，不累嗎？”天神的聲音不失時機地響起，“只要你們現在立即跪地求饒，我就放過你們，你們還是我最重視的奴隸。”
“呸！好好的人不當，偏要裝神弄鬼。”小優一張口就罵了回去。
“殺了他們！”天神氣急敗壞地大聲命令，“真以為我捨不得殺你？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
“來啊——”小優大聲回擊，“你一直養着這些人肯定另有目的吧？今天我就把他們都殺光，看你——”
人有時候確實不能太意氣用事，小優回擊的話還沒說完，手臂就被狠狠抓傷了。五道血痕，幾乎深可見骨，小優疼得鑽心撓肺，正是萬分懊惱，就見那個傷她的怪物慘叫一聲，捂着剛才傷她的手掌，痛得滿地打滾。
“他也太誇張了吧？”明明受傷的人是小優啊，她被傷時是想用弓箭的尖頭去刺對方來着，但沒有成功。
“他們怕你的血！”九將把這話說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他很清楚小優會怎麼做。果然，她拿着九手中的劍對着自己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劃，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血灑向離他們最近的怪物。
原本還在瘋狂進攻的怪物，頓時驚恐萬狀，對她的血避之不及。但凡誰沾到她的血，都痛苦莫明，恨不得把沾血的皮肉挖掉才好。
“我並不想傷害你們，都別再過來，退回去。”小優沖那些怪物吼道。
她相信他們都聽得懂她的話，這些人都是被人類拋棄的可憐人，她一直以為人類只有對她這樣的異類才那麼狠毒，沒想到他們對可能威脅到他們的同類也這麼殘忍。
但無論身處的環境再怎麼殘酷，小優始終覺得成為什麼樣的人是自己的選擇，人不能為了自己活命連人性都全部丟掉。所以這些人型怪物，很可憐，卻不值得同情。
“給我殺了她，現在就殺了她！”天神最容不得別人挑戰他的權威，他聲嘶力竭地大吼着，吼得嗓子發啞，咳嗽不斷。
人型怪物本來都已經退開了數步，但聽到天神的命令，他們又不得不再次衝殺過來。小優把重傷的九往身後一擋，然後拿過他手中的劍，對着怪物就是一陣亂砍。那劍上還有她的血，砍到誰，就夠誰受的。
小優憑藉著優勢，很輕易擋下了怪物的這一潑進攻。
九的臉上卻有點不大高興，說好的由他來保護小優，怎麼他反倒被他的女人護到後面？
“幹嘛不高興？你不是為了保護我才傷得這麼重的嗎？”小優疲憊地往身後的牆上一靠，同時還能伸手去抬九的嘴角。他們兩個人一條命，有必要分得這麼清楚嗎？
“傷我可以，傷你就不行。”九真的笑不出來，他伸手拿下小優的手，把她的手緊緊攥到自己的手心裏。
“殺——殺了他們——”天神聲嘶力竭的吼聲再次喊起，不過這一次他好像很不走運，話還沒吼完就沒了聲音。然後小優他們就聽到頭頂傳來手忙腳亂的聲音，“天神，天神，您怎麼了？”
看來是天神那混蛋被他們給氣暈過去了。九這時才看向小優，沖她開心一笑，“我們可真棒。”
“那必須的。”小優也回以一笑，她放鬆地把頭靠到了九的肩上，另一隻手仍握着劍，劍鋒直指每一個可能攻擊過來的危險。
天神那邊一陣慌亂之後，那些人型怪物就被趕回了他們原來的籠子。
小優很好奇自己的血能對他們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不過除了嚇破他們的膽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實質的影響。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他們這麼怕她的血呢？
小優和九剛想坐下來休息一下，就有白幽軍來“請”他們。
“想帶我們去哪兒啊？我覺得這裏挺好的，我哪兒也不想去。”倒不是小優“拿喬”，她實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而這些白幽軍來帶他們走，肯定沒什麼好事。
“你們不是一直惦記着秦小姐嗎？怎麼，就不想去見見她？”聖殿殿主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她還沒死嗎？那賤人總想着來搶我男人，我去見她幹嘛？”小優不是關心秦小姐的生死，而是覺得聖殿殿主沒那麼好心。短時間內，她已經沒力氣再遭受一場惡戰了。
“不要說得這麼絕情嘛，好歹她也是花十億美金買你的人。你就不好奇我們對她做了什麼？或者，我們想利用她對人類做點什麼？”聖殿殿主有把握一定能把小優和九騙出來。
“我走不動路，要麼你們找人來背我，要麼弄頂轎子來抬我。”小優就賴在地上不起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哪怕多休息一秒鐘都是好的。
之後，她和九就被白幽軍給拖了出去。也行，只要不讓她浪費力氣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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