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懷孕了
許久未見的秦沐夕回來了。
第一件事兒，竟然是約了秦諾，在"白月光"咖啡廳里敘舊。
這個"白月光"吧，可算是秦諾和顧玟笙的定情之地了。秦諾先到了地方，愜意的曬着暖暖但淺淡的日光，點了一貫愛之的藍山。
想起秦沐夕現在與自己的關係，秦諾不由得冷了三分臉色。
可等看到挺着明顯的孕肚的秦沐夕時，秦諾本是刻意冷淡的表情，也不由得起了波瀾。
關心的話脫口而出:"哎，怎麼回事……你去了市不過是幾個月的事兒，怎麼現在連娃都有了？！"
"姐姐，對不起。"對面的女子說著抱歉的話，可臉上仍然是淡淡的表情:"我懷的……是姐夫的孩子。"
秦諾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沐夕，半天才想起得說句話。
"你他媽的瞎扯淡！"
"姐姐，爸爸說過了要文明用語，你別講髒話。"
"滾！誰是你爸爸？！"秦諾咬着腮幫子，狠狠說道:"姨父就是姨父，別沒了爹就隨便找男人認！"
"你野男人跑了要我幫忙，可以！但是，別想着打我男人的主意！"
最後一句話，秦諾幾乎是惡狠狠的吐出來的。
可她，還是沒來由的心慌。
果然，眼前女子十分淡定的掏出一張檢查單，還特意用她精緻的指甲蓋指了指一個簽名。
龍飛鳳舞的簽名，彰顯主人的非凡風姿。這字，這名字，秦諾認得。
顧玟笙。
沒人知道，秦諾也可以寫出來和這一模一樣的簽名。因為，他曾握着她的手，練習了一次又一次啊。
她還曾問:"顧玟笙，我會寫你的簽名，亂簽文件怎麼辦？把你的錢財全都嘩啦啦的轉到我的名下！"
"可以啊，"他寵溺的笑:"反正最值錢的，總是在我這裏的！"
"什麼啊？"
"你啊！"
……
而現在，他的名字簽在了一個孕婦的監護人里。
而這個孕婦，是她的表妹，她小姨的女兒。
也是她親妹妹，同父異母的那種。
一時間，心碎了，又在憤怒里重組。秦諾死命盯着桌子上那張單子，只覺得五臟六腑噁心的想吐，心臟處又有燃燒不盡的怒火。
"你這個壞人！和你媽一樣，不要臉到了極點的東西！"秦諾猛的站起身，向對面扔了還滾燙的咖啡杯，下一秒，絲毫不留力氣的巴掌就扇到了秦沐夕的臉上。
"啊！"被咖啡剛潑了一身又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的女人，嬌弱的喊出聲。
眼神卻飄到了秦諾的身後。
而秦諾，卻是高高的揚起手掌，準備來個一鼓作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
但被一個不大卻帶威的聲音喝住:"秦諾，你在幹什麼？！"
秦諾聽到這熟悉的屬於婆婆的聲音，自然是慣性停頓一下。在這期間，秦諾沒有忽略掉秦沐夕那甚是得意的眼神。
"啪！"重重一聲。
"啪啪！"節奏分明的兩聲，分別來自秦沐夕的左右臉。
秦沐夕終於支撐不住，往旁邊一倒，帶着整張桌子都晃到在地。她揚起煞白甚是嬌弱的一張臉，戚戚然的說道:
"姐姐，我和姐夫……是兩廂情願的。你再生氣，也不要拿我肚子裏的孩子出氣……"
話是對秦諾說的，宛如一把利刃在秦諾的心裏攪啊攪的。
眼睛卻是看向秦諾身後的婆婆。婆婆臉上竟然浮現出大大的喜悅之情。
"你這個壞人！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肚子裏的野種！"秦諾失控的向秦沐夕衝去。
婆婆卻是一聲招呼:"攔住她，千萬別傷到了我孫子！"
"你孫子？"秦諾不敢相信的回過頭，她被兩個壯漢架着，回頭都是十分吃力:"你兒子背着我，在外面偷臭女人，偷的還是跟我搶爸爸的那一個，你竟然叫她肚子的野種也孫子？"
"你個老女人，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婆婆不敢相信的看着秦諾:"你，你不僅說髒話，竟然還敢罵我？！"
秦諾氣的發抖，一語不發。
地上的秦沐夕卻是"啊"的一聲，暈了過去，而後，眾人便清晰的看到，地上有一條紅色的血線，越來越長，越來越寬……
"毒婦！你竟然敢謀害我孫子！"婆婆看着血跡，徹底怒了:"自己生不出來就罷了，竟然還想讓別人也別生！"
說著，她就衝到秦諾面前，結結實實的掄了她一耳光。
秦諾被打的腦袋一晃，眼神、心思全都模糊了，甚至那股心痛，都像盪鞦韆一般，晃來晃去。
一股熱流，自她的鼻翼而下。
夾着她的壯漢改為架着秦沐夕，秦諾虛弱的身子一軟，幾乎就跪在地上了。她單臂撐桌，險險穩住身子。
忽然，聽到一個熟悉卻冷漠的聲音響起:"媽，又是什麼事情找我？"
"再不找你，我的孫子就沒有了！你看看你娶進門的是個什麼女人，竟然想打死我孫子，快，快把這個，秦……秦沐夕，送醫院去！"
顧玟笙瞬間目光一凜，眉頭緊皺。一個箭步衝過來，他便把身下滿是血跡的秦沐夕抱在了懷裏，又如同離弦之箭，瞬間出了門去。
自始至終，未曾看過秦諾一眼。
這讓本有一絲期待的秦諾，徹底掉入絕望的寒江。
她軟軟的癱倒在地，思想潰散，甚至沒有注意婆婆他們何時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咖啡廳服務員來提醒她該走了，順便為店裏損失埋單。
秦諾認真的看了一遍，這曾是她和顧玟笙定情的咖啡小店，然後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她踉踉蹌蹌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不知臉上的水何時風乾，不知腳下回家的路縮短又綿長了多遠。
一步一步，越來越清醒，悲痛憤怒的心，漸漸也結了血痂，看起來是一整顆了。
秦諾坐在客廳里，開了一盞小小的燈，臉上的腫痛，和腳底上水泡的疼痛，都似乎感覺不到一般。
聽到汽車鳴笛，隨後又響起來的此起彼伏的下人問候聲。秦諾知道，是顧玟笙回來了。
她習慣性的站起身，往門口迎去，又堪堪停住腳步。
停在窗邊，秦諾看到了窗子上反射出的，自己那副狼狽模樣。搖了搖頭，秦諾移開了目光。
卻正好，對上了院子裏停頓住身影，向她看來的，顧玟笙的目光。
似無意，似有心，似微暖，似徹骨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