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 威廉.黃&安妮.馬(三)
3、
“你找賀世談股份的事兒了?”藍晝不理解地看着自家助理,“解釋一下。”
威廉面色如常地答說:“也並沒有具體多談,敲山震虎而已。”
“我沒吩咐的事情,你主動插手,這不像你的風格。”藍晝懷疑的目光像張網一樣鎖定威廉,“而且好端端的,主動去找賀世吃宵夜——威廉,你有事瞞着我。”
“與您無關的事,我一般都瞞着您。”
藍晝的臭臉立刻沉了下來。
夏白與一廠眾人眾志成城,藍晝為這事兒惱怒不已,正是情感脆弱敏感時期。威廉眼看是不得不給他一個交代解釋,但是一廠現在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時機求穩都來不及,他卻去打草驚蛇驚動了賀世,這可怎麼解釋才能圓過去?
如果照實說,他本想讓賀世給安妮一個交代,卻臨時變卦拿一廠股份當擋箭牌——華爾街惡龍大概會張大嘴巴噴火,現場把他烹飪了。
只見威廉微微一笑,信手拈來:“是這樣的,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您這裏,壓力太大。我動一動賀世,連您都不理解、需要我解釋,那外面人就更摸不着頭腦了。”
叮——滿分。
但藍晝畢竟是華爾街惡龍,人精裏頭殺出來的一等一狡詐深沉,沒那麼好糊弄,那雙吊梢鳳眼盯着威廉半晌,儘是無聲警告。
威廉面帶完美微笑不動如山,其實背上已經爬了一層冷汗。
為別人糊弄藍晝他經常干,成功了與人為善,失敗了也是盡過心意,剩下藍晝要殺要剮那是別人受着的。這還是第一次,威廉為了自己私心而去糊弄他家boss。
“你們都變了,自從來到中國以後。”人高馬大的安保隊長用憂傷的英式英語說,“boss變成了一個愛情里的傻瓜,phil瘋了,而你變成了一個勇士。”
威廉給他續上一杯威士忌,笑罵:“你是在諷刺我以前懦弱?”
“no——man~”猛男隊長齜牙咧嘴地放下烈酒杯,“我很高興你終於有了喜歡的女人,你身上可算有一絲人味兒了。天知道,從前我們多麼害怕你暗戀着boss。”
“……”威廉嘴角抽搐,“在你看來,安妮那樣的女人是我的菜?”
隊長狡黠地一挑眉,“我可沒說出安妮的名字,你怎麼立刻就想到她呢?”
呃,威廉無言以對。
人們總是用大量的心思和語言技巧去形容愛的感覺,但有時候人在感覺里很難形容清楚自己的心情。就像這樣的夜晚,與別人酒後閑聊,心裏面混混沌沌藏着一個人,別人尚未指名道姓,自己就已脫口而出。
威廉抬手飲盡一杯蘇打水,冰塊在他雪白牙齒間發出清脆磕打聲,他面無表情地嚼碎一塊冰,冷靜片刻,剛才心裏那點柔軟之意又像是變得微不足道。
男人嘛,沉醉感情一時或許是有的,從此長眠溫柔鄉那可不行。
“男人啊,放狠話一時爽,追妻火葬場。”第二天,就在昨夜威廉與安保隊長喝酒的桌邊,安妮翹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說:“藍晝什麼脾氣你最清楚,他這輩子還能翻出夏白的手掌心去?你作為他的助理,這種時候替他少作孽才是幫他,以後他跪遙控器的時間也能短一點,到時候他也會感激你的。”
“你這樣為我家boss考慮周全,功勞簿上我一定為你也添上一筆,boss他絕不會忘記‘感激’你。”威廉微笑着柔聲說。
雙方都亮了底牌,再揣着明白裝糊塗也就沒必要了。安妮高貴冷艷地淡淡笑,語氣平靜地說:“威廉.黃,你威脅誰呢?說到底藍晝真能把我怎麼樣?我畢竟吃的是賀氏的飯,在一廠我是個外人,藍晝要開除所有人,我出於義氣幫着斡旋,你要不幫就不幫唄,我倒要看看你家boss能把夏白折磨到什麼地步,你和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她說她“吃賀氏的飯”,發音聽起來卻與“吃賀世的飯”一樣,威廉臉上微笑淡下去,沒什麼表情地說:“既然這樣,事情不勞你費心,你回去吧。”
&nbbsp;安妮不能回去啊,她是被派來使美人計的,誰知道話趕話地說得嗆起來了。說來也是奇怪,她對着誰都能歡聲笑語八面玲瓏,怎麼到威廉面前屢屢的管不住嘴。
煩躁得像個初出茅廬的小青瓜,安妮索性雙手一抱耍橫說:“趕我走?”
威廉視線在她雙手抱出來那塊停留了兩秒,默默移開目光。她卻還要傾身逼近,半是誘哄半是暗中脅迫的語氣說:“待會兒夏白過來找你,她親口拜託你別讓一廠那麼多人失業,你也敢推辭她嗎?”
“夏白小姐通情達理,從不為難人。”他視線不敢動,嘴裏隨便地答。
安妮一聽,橫跨一步再度正面質問:“你什麼意思啊?話裏有話的。”
“意思就是我並不怕她。”威廉嘆着氣看向她,“我幫一廠,也不是為了她。”
安妮斜他一眼,胸腔里她的心臟收縮着砰砰跳,臉上肯定會露出幾分痕迹吧,但是咬了咬牙還是豁出去一把,盡量地板著臉,大大方方地昂着頭問他:“哦?那你是為了誰?”
她屏氣凝神地等,可威廉似笑非笑看着她,就是不答。女孩子在感情里的勇敢主動千年等一回,只消兩秒沒有回應她就氣餒,黯淡了眉眼間亮閃閃的神采,將視線也從他臉上移開。
威廉這時“刺啦”一聲解開右手上的運動護腕,一邊問她說:“你真的不走嗎?”
安妮瞪他一眼,他卻像是心情很好,笑笑地說:“我剛晨跑回來,一身汗,需要洗澡。”
“你洗你的唄,”安妮姐姐不高興,又開始不知死活地撩:“怎麼啦,怕我偷看你美男出浴?”
威廉沒有說話,反手扯住短袖t恤后領一拔,肌肉緊實的上半身明晃晃地出現在安妮面前,汗滴從鎖骨流下,路經兩塊胸大肌之間,向下滑去……
“我是不介意,”他饒有興趣地看着被震住了的女孩,“你自便。”
“……”安妮被這近距離肉體畫面震得都快自裁了,僵硬地轉開視線,他卻跟了過來,而且那滾着汗珠熱氣騰騰的肉體一下子貼到她面前!
“啊!”嘴炮女孩發出鴨子一般的叫聲,伸手猛推他,“你想幹嘛?!”
“我要打電話叫早餐。”威廉抬抬下巴示意她身後茶几上的座機電話,然後他拿開抓着他胸肌的兩隻手,意味深長地說:“你想吃嗎,安妮姐姐?”
安妮姐姐不吃早餐!安妮姐姐羞憤欲死!安妮姐姐恨恨瞪他,殊不知此刻她漲紅了的可愛臉蛋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威廉直到洗完澡都無法解除嘴角的向上揚起,胸口隱隱殘留女孩掌心的溫柔熱度,耳邊回蕩她慌張可愛的叫聲,眼前浮現她各種羞憤臉的表情包。
本來這場你虛偽我也不真誠的互撩遊戲還可以繼續持續下去,熱度和樂趣都是正升溫,但威廉打算就此打住了。
他小時候,他爸爸媽媽吵架冷戰,爸爸無論對錯都會先向媽媽求和,深受美帝人權教育的威廉一度認為這不公平,但爸爸向他解釋說:人都是愛面子要強的,男人是這樣女人也是這樣,所以男人應當主動向自己的女人低頭,只要她高興就好。我們中國男人都這樣疼老婆。
為boss撈求婚戒指的池塘邊人頭攢動,安妮開心地在他身邊貧嘴打趣,威廉默默看着她美艷奪目的活潑笑臉,心裏想:就聽爸爸一次吧。
“我下去撈行嗎?撈上來你親我一下。”他按捺着心上激蕩,淡淡笑着問安妮。
安妮果斷說那怎麼行,漂亮的尖下巴朝他一揚,半是玩笑半是撩:“撈上來我直接嫁給你!咱倆拿着戒指私奔去!”
唔,威廉認真看了她一眼。
羽絨服入水不便,他脫下來披在她肩頭,她又給他臉紅!威廉心裏一盪,罕見地騷了一把,直跑起跳、如飛魚越過水麵,“噗通”扎進池塘里!
岸邊傳來她驚喜激動的尖叫聲,隔着水面聽起來隱隱綽綽。威廉嫻熟地向水底深處潛去,肺里憋着的氧氣多麼可貴,卻因為笑容實在壓抑不住,“咕嚕嚕”一串氣泡從他嘴角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