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四
天上的雲黑壓壓的，好像伸出手就可以碰觸到一樣，可你一伸出手，才知道還離得很遠
雲海翻滾，波濤洶湧，一張一張或痛苦或解脫或不甘的人臉在雲豐依稀可辨，他們全部都是亡魂雲海在風浪中變幻莫測，卻始終未散，如果仔細看，可以發現地上不斷有一縷一縷的黑煙飄蕩着升入雲中，那是有多的亡魂補充進來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在歷史上規模空前的凡人戰爭，它起源於高平大陸，最終成為橫跨幾個大陸的史詩戰爭，無數個國家就此覆滅，無數個的國家開始誕生極少的有識之士已經猜測到這場戰爭恐怕是由修仙者所主導的
沒人知道戰爭的號角怎麼會從高平大陸最先響起高平大陸在很多修士的眼裏是貧瘠、荒涼的代言詞，因為高平大陸雖然山多，但卻多是窮山惡水之地，鮮有如其他大陸的名山大川的那般靈秀之地，這就意味着修仙者所必需的靈脈，在高平大陸是非常稀有的資源
事實上，高平大陸大部分修仙門派的所在地，在風水上看來都只能算是小型靈脈，而僅有的幾條中型靈脈，都被高平大陸境內擁有元嬰修士的門派所佔據而所有大陸中，高平大陸的元嬰期修士也是最少的
當然，“高平大陸”“西北大陸”這樣的稱呼也都是原本流傳在修士口豐的詞”口口相傳之下，一些凡人也開始使用這個稱呼對於大多數凡人來說，這些是很遙遠的詞彙，因為他們的思想中，自己的國家就是世上最遼闊的地方，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連村子都沒有走出過
可是，戰爭改變了這一切
“爺爺，我們要去哪兒？”一聲稚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這是一支三十餘人的流民隊伍，有老有少他們都是一個村子的
上個月”縣裏傳來了本國戰敗的消息，那些把人當作糧食吃的軟子快要南下了村子裏很多人都已經陸續遷走了，剩下的這些人，不是對故鄉感情深厚的老人，就是體弱身殘之人，他們還抱着最後一點期許，或許戰爭鬥不會蔓延到這個小村莊
但是，從昨天開始，從北邊不斷有零零散散的逃兵到村子裏討要食物，他們看起來十分狼狽，身上的盔甲也沒剩下幾件”多數還帶着傷從他們的口中，村民們知道北方來的鞋子已經破了郡城，很快就要攻下來了於是，剩下還沒走的村民也不得不開始收拾行囊，準備逃難
“我們往南走……”爺爺答道
實際上”爺爺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三年前大旱連着蝗害，鬧了飢荒，孩子他奶奶就去了緊接着的瘟疫，把孩子的媽帶走戰爭爆發后，朝廷徵兵，把孩子他爸征去了，上個月，傳來了他陣亡的消息
如今家裏只剩下他和孫兒，孤苦伶仃，相依為命
人群後方突然一陣混亂，接着就傳來馬蹄聲
有人大喊：“教子來啦快跑啊”人群頓時就如炸開了鍋，人們開始往四處逃竄爺爺抱起孫兒顫顫巍巍的往前跑，他看着身後的人一個一個過他，腳步慌亂了
馬蹄聲越來越大，甚至連教子的呼號聲都能依稀可辨
很快，隊伍的最後傳來人們的慘叫蔗等到近前”人們才發現有些奇怪，眼前的“鞋子”不知為何竟然穿着我軍的盔甲他們雖然穿着破爛，損壞嚴重，但也依稀可以看出這是本國的軍隊這幾日陸續有北下路過的殘兵”大家都見過的
有大膽的，見情形不對，忙大聲呼救：“別殺我們我們都是闋國人”
馬上的官爺冷笑道：“連年大旱，軍中乏食，軍中下令，拿人作食”說著，大刀就斬下
這些老實巴交的老百姓恐怕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沒有被那些人們口口相傳兇殘的北人所殺，反而會被自己的國家拋棄
難民中十餘人身死，餘下的人則被捆縛手腳，如豬狗般被扔入牢籠中，以備隨時取用
牢籠中，爺爺因為被捆縛着身體，無法動彈，也不知自家孫兒被扔到了牢籠中的什麼地方，他望着黑壓壓不知盡頭的雲層，不禁老淚縱橫
恰此時，他望見天上飄過一個巨大的紅葫蘆，“……，
劉蘅見地上有人殺戮，魂不斷湧上空中，但均上升到半空便消散一空，想來這些人生前都是體弱之輩，魂力如此孱弱
等到將紅雲葫蘆降低一些，劉衡才發現地上殺人之人比起被殺之人身上的血氣要深厚得多，身上還隱約有殺伐之氣，劉衡一眼就知他們的魂力不錯
只見劉衡手一揮，紅雲葫蘆就開子口，從嘴中噴出一片綠瘴綠瘴一過，那些官兵均覺呼吸困難，死死扣住自己的脖子，不消片刻就倒地身亡
劉衡手一招，將魂收了，飄飄然而去
那牢籠中的人眼睜睜看着劉衡離去，良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救了，不禁喜極而泣後來他們花費了些時間來互相解開身上的繩索，接着又往南去
劉衡一路上見到不少修士，他們有的在利用白骨修鍊神通，將半死不活的人的白骨生生物離，把其〖體〗內的一點生機當作牽引：有的修士也利用屍血淬鍊法寶，地上常可見到只剩下骨架和一層皮膚包裹的屍體：還有的如劉衡一般喜歡收魂，用處也很廣泛
劉衡想了想，覺得這樣收魂終究太慢了，要煉製元嬰期能用的法寶神通，幾百幾千的魂魄數量還遠遠不夠於是，他見前方有一座山，陰氣比其它地方重很多，便將那桿平時用來收魂的小旗往山中一扔，又留下許多禁制，接着還學着聚靈陣演化了一個蹙腳的聚魂陣
一時間，就見四周的魂魄慢慢往此山聚集，其中大多被小旗所收，效率比起劉衡一個一個收取要高多了這小旗劉衡用着頗為順手，劉衡用它收了很多魂魄，卻至今不知道它的容量幾何劉衡這麼做，也是有想旗最大容量的意思
牛頭看劉衡佈陣時頗為羨慕，說道：“老大果然是老大，如此厲害的陣法也能推演出來”
劉衡看着那個簡陋的聚魂陣，略微尷尬，但面上並不顯露出來，他問牛頭：“你當年在地府任職，應該常常能夠接觸到一些陣法才是”
牛頭苦笑道：“陣法頗為玄奧，我們這些地位低下的小神仙接觸不到的”說完，牛頭頗為沮喪
劉衡想起自己身上還帶着幾本陣法，便從儲物戒指中翻出一本《基礎陣法》往牛頭眼前一遞：“我這裏有一本記有幾個陣法的小冊，可借你一閱”
牛頭感激地看着劉衡，頗為感颯歸途中，馬面慢慢轉醒，看到牛頭手中的陣法很羨慕劉衡索性將此送給他二人，又引得他們一陣歡呼
神秘女子一路上也慢慢掌握了走路的技巧，後來竟還學會說一些簡單的話，例如“打坐”“修鍊”“睡覺”這樣比較常用的詞彙，算走進步神劉衡問她姓名來歷時，她眼中迷茫之色濃，想了半天，只吐出一個字“四”
當然，這也很可能只是同音，劉衡覺得總不可能叫她小四，當時許多地方流行喚女子作娘，如惠娘、芸娘，劉衡便取其音，把神秘女子的名字叫做四娘後來劉衡見她沒有反對的樣子，經常叫她四娘，她大抵也就默認了
只是四娘惜字如金，一句話通常不到兩個字就搞定，令劉衡這個“夫子”的成就感下降了好幾個層次至於劉衡成為老師的原因，還是因為牛頭馬面那兩個傢伙一到關鍵時候就靠不住，剛開始時候這兩傢伙看見四娘腿就打哆嗦，後來好了點，可還是不敢跟四娘打交道，於是，只剩下劉衡能夠與四娘比較正常地相處至於劉衡心裏害不害怕，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歸路漫漫，等到劉衡一行人回到不周山，便知曉了車小竹離家出走的消息，當下便又起身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