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真相

昊陽領着二人進到了別院當中，留守門的侍衛驚恐對視。

在大堂找到位置坐下之後，玉城和昊陽瑛歌三人相視無言，腦海中浮起了好多的畫面，一時不知是無話可說，還是因為話太多無從說起。

是玉城首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好久不見。既然我們已經這麼熟了，我就不拐彎子了。方才我從侍衛口中探聽到了一些事情，我想從你們口中了解一些更詳細的情況。”

昊陽不語，默許玉城繼續說。

“妖女的傳聞……是怎麼一回事？我……殺了香月……對嗎？這是怎麼回事！”玉城剛開口的時候還算冷靜，話說到一半，想起香月，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哽咽。

昊陽一直不知顧淮夜利用玉城的計劃，只當是玉城一時發病才害了自己的侍女。現在看到玉城的反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樣一想，昊陽的心中也動容了幾分，心裏開始可憐起眼前的女子。

“是這樣的。”提到香月，昊陽的話中也帶上了悲傷色彩，“中秋宴開到一半的時候，你突然一臉猙獰，香月想要按住你讓你冷靜，沒想到你卻抓狂地撲向了她殺了她……”

玉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可是看昊陽的態度，他不像是在說謊。可是為什麼？她當時為什麼會突然發瘋呢？在她的腦海中完全沒有這樣一段記憶，說明那時候的她根本就是無意識的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玉城用雙手捂住了臉，忍不住抽泣起來。

一旁的瑛歌靜靜地看着這一幕，默默拿出一張紙，寫了些什麼然後給昊陽看，讓昊陽先出去，她想和玉城單獨聊一些事情。

昊陽點點頭，說自己還有事，先離開了。他現在迫不及待想去見顧淮夜，告訴他玉城回來了的事實！

待昊陽離開別院走得遠了以後，玉城急急忙忙握住了瑛歌的手，關心地問道：“瑛歌，聽說顧淮夜把你傳喚去，還打了你？真的有這事嗎？他為什麼要打你？”

瑛歌正欲在紙上寫字，筆卻被玉城一把奪過。“你別裝了，大火那天，我分明聽到了你在外面叫我名字！你根本就不是啞巴！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裝成啞女入宮，可這裏只有我們兩人，既然你會說話，就不必要用紙筆了。我很心急，等不及你一筆一劃地寫完。”

瑛歌盯着玉城看了好一會，突然笑起來：“是，我會說話。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沒必要繼續裝了。顧淮夜把我抓去，無非是要逼我說出你的下落。他想你想得要瘋了！”

“想我？得了吧。”玉城露出一抹冷笑，“他不過是想找到我再一次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去害人……”說了一半，玉城忽然反應過來，瑛歌並未像其他人一樣喚顧淮夜為陛下，而是直呼他的姓名，不免疑惑起來，她平日裏看起來只是個謹慎小心的小宮女，怎麼敢這般？

“話都說到這裏了，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了。我想，你這次冒險來這裏找我，一定是想要知道你爹娘和上官楓溪的下落對不對？”瑛歌何等聰明，一下子就說破了玉城的意圖。

玉城點點頭：“你說對了，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我真的……很想念他們，我想要找到他們，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你說過你知道的對不對？快告訴我！”

“其實這些也只是我的推測，實際情況是什麼我不清楚，但你相信我，我是不會對你說胡話的，接下來我要說的這些話，就算沒有全部正確，也與實情基本吻合，不管它們多麼難以置信，我都希望你牢牢地聽進心裏，並且，接受它們。”瑛歌一臉嚴肅地看着玉城，玉城點了點頭。

“我要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的爹娘，還有上官楓溪……都已經離開人世了。”瑛歌咬着嘴唇，最終還是猶豫着說了出來，然後閉口不言，給玉城緩過來的時間。

聽到這樣的話，玉城當然無法接受！她大睜着雙眼，淚水奔涌而出，吃驚地看着瑛歌，眼裏寫的儘是“不相信”。

瑛歌惋惜地搖搖頭：“我說了，不管有多麼難以置信，你都要接受。你知道嗎，自從顧淮夜登基之後，宰相、英侯一家、還有你爹娘……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也再也沒聽過他們的消息。那麼多的人，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了？還偏偏是在顧淮夜登基之後！要說顧淮夜沒有從中作梗，我可不相信！”

“至於你心心念念的上官楓溪……只是我的推測。你在睡着的時候常常會夢囈，喊着上官楓溪和香月的名字，叫他們不要靠近你。若說你夢到香月我是能夠理解的，畢竟你親手弒了你的衷心侍女，就算是在你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也一定很難以接受，才會每每做噩夢夢到她。可是你也一同念着上官楓溪的名字，這我有些難以理解，後來我細細一想，推測到……在中秋宴上，喪命的恐怕不止香月一人，想必上官楓溪……也是死在了……你的手中。”瑛歌艱難地說完了最後的幾個字。

玉城驚恐地看着瑛歌，難以消化她的話。怎麼可能……上官楓溪……消失了那麼久的上官楓溪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顧淮夜辦的中秋宴上？還被自己……“不可能！我不相信！”玉城猛力搖着頭，緊咬嘴唇，怕自己一不小心控制不住情緒大崩潰。

瑛歌沉默了一會，嘆息着說道：“唉，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其實不瞞你說，我就是如飛堂的堂主。如飛堂的名聲你應該有聽過吧？專門受人雇傭來探聽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先前正是你爹慕容正來到我們如飛堂，花重金要我們潛入宮中打聽上官楓溪和你的消息，他很擔心你們的安危啊。”

“因為這個請求比較特殊，要進到皇宮這種戒備森嚴的重地，我身為堂主，義不容辭地走在了前面，這才裝成啞巴來到顧淮夜身邊。”瑛歌頓了頓，“一開始我被派去照顧你，我並不知道你就是慕容正的女兒。但是待得久了，宮中的一些事情我也就知曉得多了，這才知道你就是我要尋找的人。”

“只可惜，那個時候的你，因為被顧淮夜那個狠心的人下藥，變得精神恍惚，整個人都很不對勁，我不敢對你透露什麼，只怕你接受不了。我把消息傳回堂內以後，才被告知……你的家人都不見了，找不到僱主。我想……應該是顧淮夜派人去殺害了你爹娘，當然，後來我派了一些人去找線索查證，也證明了我的推測。”

“你是說……顧淮夜確確實實是加害於我爹娘的兇手！”玉城叫起來。

瑛歌重重地點了點頭：“是。不光如此，英侯一家，還有前朝宰相等人，都是死於顧淮夜之手。顧淮夜……他就是個極其惡毒之人！”

“我們如飛堂有我們的規矩，既然僱主付了重金，不能把消息帶到就是我們的失職，我想不管怎樣我也要保住你的周全，告訴你事情的真相，這樣我才算能夠了卻一樁心事。所以我一直在這裏等着你來找我，幸好你終於來了。但是，上官楓溪的下落我確實不知，只是從你的夢囈之中推測出他是被你在中秋宴上誤殺的。”

瑛歌想了想，面色突然變得更加凝重，對玉城說：“對了，我有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測必須要告訴你。當時你會突然變得精神恍惚甚至對親近的人動手，恐怕是因為——顧淮夜在背後利用你！我曾在你的身上發現了一種蠱毒，據說顧淮夜擅長醫術，他在檢查過你的身體之後不可能沒有發現在你體內的蠱蟲。可昊陽卻說，顧淮夜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治好你，只得給你喝安神葯。這說明了什麼？顧淮夜連昊陽都瞞着，背地裏給你下毒，利用你殺人！我不敢保證我的推測完全正確，但我要提醒你，小心顧淮夜此人，謀權篡位、借刀殺人，他還有什麼惡毒的事情干不出來？”

瑛歌的一席話像驚雷一般轟炸着玉城的腦子，內心百感交集。她想到自己的親人居然都已遇害，就止不住淚水漣漣，可一想到傷害他們、陷害自己的居然是顧淮夜一人時，就完全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了！她恨顧淮夜！

顧淮夜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嗎？現在呢？他奪走了她的一切！她什麼都沒有了……她恨他……

在竹林的時候，玉城只是想要找到她的親人，遠離顧淮夜，和他們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壓根不想把顧淮夜怎麼樣。她知道顧淮夜所謂的謀權篡位是為了那些流離失所的人們，所以她甚至覺得他那麼做是有益的。

但是今時今日，玉城看待顧淮夜的態度完全不同了。他是殺父仇人，還借她的雙手殺了她最心愛的人！玉城絕對不能容忍！

更何況，沒了親人們……玉城接下來又能去哪呢？

她現在能做的、想做的，就是走到顧淮夜面前，親手要了他的命，為親人們報仇！

玉城手攥成了一個拳頭，眼神發狠，滿腔怒火欲要噴涌而出。

瑛歌看玉城這樣子，嘆息着搖了搖頭。真是苦命的人兒啊……她心想。

“君汐。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接下來的路恐怕要你自己走了……堂中還有別的事情要辦。既然我已把話帶到，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恕我不能幫你。還希望你今後能照顧好自己。”瑛歌輕聲對玉城說。

玉城深深地對瑛歌鞠了一躬，誠摯地說道：“瑛歌，謝謝你。你做得夠多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永遠也無法知道顧淮夜的真實嘴臉……現在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為我愛的人們報仇！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也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

“嗯。現在你回來了，我對於顧淮夜來說就沒有價值了。也許過兩天我就回如飛堂了。”瑛歌說，“對了。如果將來你有什麼需要，隨時到如飛堂來找我。以後你若想找安身之處，如飛堂也會永遠為你留一個位置的。”

玉城向瑛歌道謝，隨後陷入了沉思之中。她要好好想一想對付顧淮夜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