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殺
我跟許默的婚宴後來協商定在了同一天,原本是見讓人喜悅的事,不想,中途卻出了岔子。
李總的那件官司,李太太自殺了。
這件事發生的猝不及防,在我跟許默接到電話的時候一臉懵圈,皆是愕然。
“李太太怎麼會自殺呢?不可能啊!她那幾次來的時候明明狀態很好啊!會不會是他殺啊!”許默猜測,不停的推攘我手臂。
我凝眉,不作聲,聽着許默在耳邊不停的叫嚷,蹙了下眉,“好了,你就少說兩句,吵的我腦殼疼。”
“我也想少說兩句啊,但是現在發生這種事,這官司還打不打,這訴訟費誰出啊!”許默話里話外一心操心着訴訟費的事,磨拳擦掌,“我覺得這事跟那個姓李的脫不了關係,不行,我得去找他。”
許默這個人,我跟她認識這麼多年,對她的人品再了解不過,她根本就不是為了訴訟費的事,她只是懷疑李太太不是自殺,而是李總所為。
老實說,許默所懷疑的,也正是我所懷疑的,我坐在辦公桌前,手指敲打了幾下桌面,“你還記不記得,李太太似乎有一兒一女?”
“記得啊!兒子聽說已經念大學,女兒算是老來得子,現在才不過十歲。”許默邊回憶李太太之前跟她的交談邊跟我碎念。
“女兒十歲,按理說也是能記得住事情的年紀了,你說,如果李太太不是自殺,而是他殺,那在家裏的女兒,會不會知道些什麼?”我側目看許默。
許默聽到我的話,猛地一拍大腿,“肯定知道啊,現在十歲的小孩,智商比咱們那個時候二十歲的都高,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說著,許默不等我說後續的話,跑出事務所。
我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提提,“說風就是雨!”
許默去李總家打探消息,還不到兩個小時灰頭土臉的回來,見狀,我狐疑的看她,她嘴一撇,“別說了,我連門都沒進去,剛到李總家別墅外,就被幾個保鏢樣子的人趕走了,我懷疑啊,那個李總是不是拍了咱們倆的照片,然後發給那些保鏢看啊!讓他們只要看到咱們的樣子,就直接抓起來。”
許默說的煞有其事,我將唇抿成一條直線,輕笑,“你剛才走的時候我就想跟你說,讓你喬裝打扮一下,你真以為李總是個草包?他在商業場上打混這麼久,能沒點自己的手段?
李太太這一死,他就算是蠢的像頭豬,也猜想到咱們一定會聯想到他,你想想,他能不會對咱們倆有所提防嗎?”
我話落,許默衝著我翻了記白眼,“白首,以後這些話,你能不能早點說,還好現在是法治社會,這要是在古代,我過去不就成了自尋死路,還不得被那個李總滅口嗎?”
我唇角勾笑,“行了,你就放心吧,你一看就是長命百歲的模樣,絕對不會被滅口的。”
聽到我誇讚,許默稍稍好了些,走上前,坐在一側的椅子上,雙手托腮,沉默了會兒,發問,“你說咱們倆接下來該怎麼辦?”
“順其自然。”我應話,陷入沉默。
許默在歪着腦袋看我,正準備調侃我兩句,我張張嘴,“許默,你知道李太太的女兒在哪裏念書嗎?”
“知道啊!就在那個城北的育才小學。”許默回答,說完,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去育才學校找人?”
“嗯。”我應聲,“還好你不算蠢。”
“你才蠢!”許默瞪我一眼。
城北育才小學,是一所民辦的學校,在沒來這裏以前,我只是聽說過這所學校,但是沒來過。聽說是一所普通的小學,來這裏念書的,一般都是在這座城市打工家庭的孩子。
按理說,像李總這樣的家庭,孩子,不應該在這裏念書才對。
我跟許默開車趕到育才小學,把車停在路邊,許默不知道從哪裏拿了支棒棒糖含在嘴裏,探着頭往車窗外看,“白首,你說咱們會不會是弄錯了?”
“怎麼?”我狐疑,發問。
“你說,那個李總那麼有錢,會把自己的女兒送到這種地方念書?不可能吧?就算不是貴族學校,也應該是特別一般些的吧?怎麼會這樣呢?”許默把棒棒糖叼在嘴裏,咬的稀碎。
“很多男人就是這樣,自己明明過得很好的生活,偏偏在老婆孩子身上摳的厲害。”我輕嗤,想到李總在酒吧里一擲千金的樣子,再回頭看看這所民辦學校,心裏說不上的五味雜陳。
“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人渣?”許默探頭把棒棒糖的小棍吐出,蔑視的嗤了一聲。
人渣?
這個世界上不缺的就是這種生物!
我跟許默在校門外約莫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趕上放學高峰,一群學生排着隊從學校里出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擠滿了整個小區。
大部分家長把孩子接走之後,剩下幾個落單的小朋友就顯得格外惹人注目,最後,也穿着光鮮的小女孩走進了我的視線。
“許默。”我開口,跳下車。
許默緊跟在我身後,我們兩小跑到馬路對面,在看到小女孩時,我先平復了下呼嘯,盡量擠出微笑,開口,“請問你是李總的小女兒豆豆嗎?”
聽到我問,女孩臉色不太好看,板着笑臉,“你們是誰啊?我不認識你們,我也不知道什麼李總。”
女孩說完,雙手扯着自己肩膀上的小書包,跑到公交車站牌等車。
“豆豆!”我開口,匆忙叫住她,“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聽到我的話,女孩正向前跑着的身子頓住,回頭看我,紅着眼眶,“你認識我媽媽?”
“認識,在你媽媽出事的前一個月,你媽媽經常跟我們在一起。”我回答,看着面前個子小小的女孩,不由得覺得心疼。
“你是律師?”女孩抬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怔怔的看着我。
“你知道我?”我走到女孩面前,半蹲下身子。
午後,太陽光不算太刺眼,把人的影子拉的傾長,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因素,看着小女孩的身影,我突然有種心抽的生疼的感覺。
她還這麼小,沒了媽媽,連影子都看起來孤零零的。
我失神片刻,女孩突然抓起我的手,正色的問,“在我媽媽出事的前一個月,媽媽是不是想要離婚?”
“你知道你媽媽準備離婚?”我好奇的看着女孩。
在成人的世界裏,很多事都是瞞着家裏小孩子的,但是面前的小女孩卻貌似什麼都知道。
聽到我問,小女孩聳拉着腦袋,“我聽到過爸爸媽媽吵架,媽媽說已經找了律師,準備要起訴離婚。”
我心疼的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乖,大人的世界是很複雜的,有些事情一時半會兒我也沒辦法跟你解釋,等到你再大些了,就會懂。”
“我已經十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是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所以媽媽才會想跟他離婚。”小女孩看着我一本正經的說:“而且,那個女人我見過,她趁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找過媽媽,還跟媽媽大吵一架。”
小女孩扁着小嘴說,雙手垂在身側,揪着自己的小碎花連衣裙,嘴裏歲歲年年,“我很討厭那個女人,我也很討厭我爸爸。”
聞言,我抿唇,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有時候我覺得大人其實挺自私的,生下寶寶,卻又不負責任,只按着自己喜歡的方式過活。
我為不可聞的嘆息,許默站在我身後輕拍了下我的肩膀,“好了,你也別太難過。”
說完,許默蹲下身子,微微抬下頜看面前的小女孩,“豆豆,你知道不知道你媽媽到底是怎麼死的?”
聽到許默的文化,小女孩不作聲,低頭。
看着小女孩的神情,我跟許默下意識對視,發現小女孩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豆豆,我們是你媽媽生前的代理律師,雖然你媽媽現在已經沒辦法離婚了,但是如果能幫到你媽媽的話,我們還是願意幫忙的。”我一字一句的說,試圖能獲得小女孩的信任。
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我,“你們真的會幫我媽媽討回公道嗎?”
我跟許默重重點頭。
見我們倆保證,小女孩四處看了看,“你們是開車來的嗎?我可以到你們車上去說嗎?”
我跟許默承應,牽起小女孩過對面馬路。
車上,小女孩的神情顯得一度尤為緊張,看看許默,又看看我,“媽媽不是自殺,是急性心臟病,是被那個壞女人氣的。”
據小女孩所說,那天是周末,她在家練習鋼琴,李總的那位叫小曼的秘書找上了門,跟李太太大吵一架,最後女人離開的時候李太太就倒在了沙發上。
“媽媽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是急性心梗,能得救的幾率很小。”小女孩說著低下頭,“我想媽媽,我想喝媽媽煲的湯。”
見狀,我吁一口氣,一把將小女孩抱進懷裏,撫慰,“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為你媽媽討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