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潛規則
做人，必須得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像我這樣遊走在離婚邊緣，即將成為離異單身的女人。
俗話說，流言蜚語才是這個社會最暴力的武器，我這個人，雖說心裏承受能力頗強，但臉皮薄，特別注重人言可畏。
我坐回辦公椅的位置，顧奈隔着一個辦公桌打整自己的西服袖口，優雅挽起，垂眼看我，“白律師，讓你接受我就那麼難？”
“顧總，您不覺得您一天到晚圍着我一個即將離異的女人轉很掉價嗎？不僅掉價，而且還很可笑。”我嘲弄的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幾句話戳到了顧奈的不悅處，只見他臉色變了變，一眼不瞬的盯着我看了幾秒，薄唇挑開，“白律師，在你眼裏，到底覺得我哪點不如蕭銘？”
顧奈不如蕭銘嗎？
這個我沒想過，當然，我都不用想，答案是明擺着的，兩人壓根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哪有什麼可比性。
我三番五次拒絕顧奈，跟他鬧不愉快，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出現太突然，而且他的愛情來的太過轟轟烈烈，我受不住，也受不了。
我回看着顧奈，沒應聲，顧奈驀地自嘲的笑笑，邁步，走出我辦公室。
看着顧奈的背影，我一頭霧水——這個男人怎麼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
自打顧奈從我辦公室離開后，接下來連續一個星期，他都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再沒見過他，房子的鑰匙還是李銘轉交到我手裏，說顧奈最近在外地出差。
一個律師在一個娛樂公司任職，清閑的程度可想而知，就像時候一個猛虎突然被關到了動物園，好吃好喝的供着，無聊加無奈。
蕭銘那天答應我第二天離婚，但是到了第二天後，他的手機便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怎麼都聯繫不上，我甚至還到以前住的房子找過他，但是房門緊閉，聽鄰居說他跟他媽已經有好多天不回家了。
生活有條不紊的進行，表象上來看，似乎是恢復了正軌。
從顧奈出差后，李銘有事沒事就到我辦公室閑坐，我也學着顧奈的話問過他——助理的工作是不是很閑？
李銘一臉提防的看着我，似乎是擔心我給顧奈吹枕邊風，跟我說了一堆他一天到晚的工作流程。
“白律師，我們顧總跟你，到底是不是那種關係？”李銘看着我，眼底滿是八卦的期翼。
我正翻看文件的手頓下，抬頭，“李助理，從我進豐威娛樂開始，這個問題，你一天最少問八遍，有意思嗎？”
“沒意思，嘿嘿。”李銘撓頭，“我就是比較好奇。”
“好奇害死貓，出於好心提醒，我希望李助理以後可以打消這個好奇心。”我抿抿唇，應聲。
李銘輕笑，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沏茶，嘬一口，自言自語，“我還是很好奇，按照我們顧總的性子，如果你是他的女人，他近期應該很關照你才對，但是他居然沒有，
可，如果你不是他的女人，那你進公司那天，他是不是……”
李銘話還沒說完，揣在他兜里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摸出手機，李銘只掃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嚴肅。
“喂，顧總，您說……”
“什麼？”
“好。”
“我馬上派人去。”
“需要律師？好好。”
……
李銘接起電話后，隻言片語的說著，我斜睨着他，等他說完，唇角提了提，“李助理，我剛才聽到您說需要助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李銘應了一句，沒說下文直接拽着我的手走出公司。
“李助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您總得跟我把大致情況說一下啊！”我腳踩高跟鞋，一路小跑，險些崴腳。
“白律師，先上車，咱們邊走邊說。”李銘說著，打開車門，把我強推進副駕駛。
在路上，李銘大致跟我說了下顧奈的情況，他原本是跟一個女明星在酒店談論簽約的事，誰知道被下了套，被一群娛記堵在了房間裏面。
跟一個女明星談論簽約的事，在酒店？
這種理由聽着怎麼這麼虛假？
早在我剛入行做律師的時候就聽人說過娛樂圈的混亂，說很多小明星為了能上位、有出頭之日，往往都會走捷徑，潛規則。
顧奈身為豐威娛樂的老總，想要捧紅一個明星小事一樁……
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相處之道，我雖然滿心疑慮，但是在李銘面前我並沒有表現出來。
“白律師，我剛才說的那些您聽懂了嗎？”李銘見我一直不做聲，打轉了下方向盤，發問。
“聽懂是聽懂了，但是我有一點不是很明白，就是，我記得貴公司是有危機公關的吧？發生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危機公關來處理的嗎？我一個律師出面，是不是不合適？”我扭頭看着李銘問。
李銘把方向盤打死，拐進一個小巷子裏，“白律師，這你就不懂了，如果用危機公關處理這件事，這就是緋聞，但是如果用律師，就直接證明我們顧總是無辜的。”
“無辜？”我嘻笑，低頭。
聽着我笑，李銘瞬間板了臉，“白律師，你笑什麼？不相信我們顧總是不是？我跟你說，我們顧總最是潔身自好的一個人，我敢指天起誓對你保證，我們顧總跟那個女的絕對是清白的。”
清不清白，跟我有什麼關係？
為了避免跟李銘起不必要的爭執，我應下李銘的話，順着他的話說：“我絕對相信顧總的為人。”
星級酒店，大門外被娛記堵的水泄不通。
李銘把車開到酒店的停車場，只探頭瞄了一眼，收回身子，拍着自己的額頭，一臉愁容。
“這可怎麼辦？大門外就已經堵成這樣，酒店門口還指不定是什麼樣。”
李銘話落，給顧奈撥出一通電話，顧奈在電話那頭跟他簡單說了下自己現在的情況，李銘長舒一口氣，“原來這些娛記都在大門外啊，我還以為他們是堵在您房門口呢！”
打完電話后，李銘切斷電話，轉頭看向我，“白律師，剛才我已經跟我們顧總聯繫過了，咱們只需要從這個大門進去，然後其他都好說。”
“只需要從這個大門進去？”我紅唇瀲瀲。
“對，酒店的保安已經把這些人都趕到了大門外，酒店裏面沒有娛記，咱們倆只要想辦法混進去，然後再跟顧總商量對策就好。”李銘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說的倒是輕巧，這麼一群人在酒店大門口堵着，別說像我跟李銘這麼大兩個人進去，就算是飛進去一隻蒼蠅恐怕都難。
李銘能做到顧奈首席助理這個位置，我覺得他一定有自己的智慧跟手段，但是在看到他衝下車往人群里擠的那一瞬間，我嘴角抽搐了兩下——我覺得我高估了這個男人。
李銘在豐威娛樂也算得上是風雲人物，剛進人群，就被圍着的娛記認了出來，這些人直接把目光都轉向了他，不停的舉着話筒對他發問。
“李助理，請問，顧總跟李小曼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是情侶嗎？還是娛樂圈一向慣行的潛規則呢？”
“李助理，據說現在顧總跟李小曼就在酒店的房間裏，請問是真的還是假的？”
……
娛記嘛，向來都是如此，三言兩語，直接切入主題，把你逼到絕境。
李銘被娛記團團圍住，我單手扶額惆悵了會兒，突然發現李銘在人群里給我使眼色。
我抬頭去看酒店大門口，擁擠的娛記都到了李銘那邊，酒店門口空無一人。
我下車，手裏捏着手包，緊走幾步，貓着腰，小跑進酒店。
酒店裏面的人已經被豐威娛樂收買，見我進門，一臉提防的衝上前，“你是誰？我們今天已經客滿，麻煩您再換個酒店休息。”
“我是豐威娛樂的律師，你們可以給顧總打個電話詢問下，是他叫我過來的。”我表情肅穆，為了防止被酒店保安丟出去，直接把顧奈搬了出來。
擋着我的前台聽了我的話，回頭去跟大堂經理彙報，大堂經理看我一眼，博通了顧奈的客房電話。
電話接通幾分鐘，大堂經理嘴角漾着笑走到我身板，“白律師，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想渾水摸魚的娛記實在是太多了，所以……”
大堂經理笑容尷尬，我微微一笑，表示瞭然，“沒關係，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可以理解，請問，現在顧總在？”
“您跟我來。”大堂經理做了個‘請’的動作，帶我走進電梯。
顧奈所住的客房在頂樓，二十二樓。
大堂經理帶我下電梯，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抬手輕巧兩下，側耳，裏面傳來低聲抽泣的聲音，“顧總，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真的再也不敢了。”
是女人的聲音，雖然是在哭，但哭的可謂是千嬌百媚，我隔着房門聽，全身上下的骨頭感覺都快酥麻了。
大堂經理顯然跟我是一樣的想法，為難的看我一眼，“白律師，要不，您自己等着？我下面還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