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鬧劇
青天白日，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置身於這樣一場鬧劇當中。
李清咬牙切齒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剝皮削骨。
見李清的氣焰下去了，四周看熱鬧的人嘴裏議論的話題也變成了‘怎麼會有這樣蛇蠍心腸’的婆婆，我提氣，往事務所走。
我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嘭’的一聲巨響，一回頭，就看到李清拿着剛才給我潑過冷水的冰桶正朝顧奈的車砸去。
李清砸的憤然，隔着車窗，裏面的顧奈一臉雲淡風輕。就好像李清現在砸的不是他的車，他只是個看熱鬧的。
李清砸累了，看着車上的坑坑窪窪，滿意的放下手裏的冰桶，拍拍手，“想讓我兒子吃虧，我也得讓你的姘頭吃點虧。”
我抿緊唇，不知道該怎麼去跟顧奈說抱歉，許默見狀，用手肘捅了下我腰側，“那個跟你有一腿的男人？”
我瞪她，讓她別亂說話，許默做了個在嘴前扯拉鏈的動作，然後做了個‘OK’的手勢。
李清站在顧奈的車前罵罵咧咧，良久，顧奈下車，看着站在他車前的李清，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李阿姨，好久不見。”
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是顧奈，李清愣了下，有些心虛害怕，“白首出軌的人是你？”
“李阿姨，我想你誤會了，我跟白律師的關係，不過就是律師跟當事人的關係，前陣子，白律師替我打過一場官司。”顧奈說的話大方得當，再加上他這個人氣場十足、為人又看着正派，根本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
雖然顧奈一直都在笑，但笑意不及眼底，李清退後幾步，看向我，“今天算你命好，回頭……回頭我再跟你算賬。”
說完，李清準備跑，顧奈大步向前，擋住李清的去路，“李阿姨，您瞧瞧我這車，被你砸成這樣，該賠多少錢？”
李清睨了眼自己剛才的傑作，悔得腸子都青了，從身上拿出錢包，抽出幾張一百，遞到顧奈面前，“這夠了吧？”
顧奈接過李清遞過來的錢，數了數，五百，訕笑，“阿姨，這錢，估計只夠買兩桶像樣的油漆。”
周圍看熱鬧的人，聽完顧奈的話，哄然大笑。
“人家那輛車，最起碼也值上千萬，這阿姨真有意思，給人家五百。”
“這阿姨心可夠黑的，自己兒子出軌，還跟外面的女人懷了孩子，最後居然跑到自己媳婦公司鬧，冤枉媳婦出軌。”
“現在這人啊，良心都壞了，你沒聽過那句話嗎？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這阿姨，年輕的時候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
看熱鬧的人就是這樣，牆頭草，隨風倒，只要看到一點風聲，就會往另一邊倒去，但是他們倒去的方向是不是事實，他們從來不會顧慮。
我對周圍這些看熱鬧人的說辭並不感興趣，讓我感興趣的是李清對待顧奈的反應，看得出，兩人是認識的，而且，李清似乎有些忌憚顧奈。
從我嫁給蕭銘開始，李清就是那種以自我為中心，並且活的趾高氣昂的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像現在這樣怯意。
“顧……顧奈，當年那件事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你，你別以為還能拿那件事要挾我。”李清哆嗦着說。
“李阿姨，我想您誤會了，咱們現在不是在說我車賠償的事嗎？如果您實在不確定，怕我欺騙您，您也可以給您兒子打電話，叫他過來看看。”顧奈淺笑。
李清看看顧奈，一方面提防着，一方面從兜里掏出手機給蕭銘打電話。
電話接通，李清有意壓低聲音，“蕭銘啊，媽碰到顧奈了，媽還陰差陽錯把他車砸了，你過來吧，媽害怕。”
呵，還有李清害怕的事？
我忍不住輕笑，許默在我身側小聲碎念，“你那個男人看起來蠻厲害的，做什麼的？”
“你怎麼話那麼多，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人是老大介紹給我的，你要是想知道他資料，就去問老大，我對他也不是很熟悉。”我將唇抿成一條直線，不想跟顧奈扯上關係。
我活了將近三十年，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對於顧奈，我知道我們倆之間懸殊有多大，所以，不會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肖想。
許默聽到我的話，撇撇嘴，“一天到晚就會拿老大來搪塞我，不過老大也真是，有這樣的極品，不說介紹給我這個單身女人，介紹給你一個已婚女人做什麼？他難道就不怕你萬一把持不住，出點什麼問題？”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猥瑣？”我橫她一眼。
許默對顧奈似乎很感興趣，喋喋不休的跟我探問了許多他的事，我的回答千篇一律——不知道。
在問到顧奈是否有女朋友的時候，我頓了下，回應，“他剛離異。”
“離異啊！”許默驚呼，“什麼樣的女人會跟這樣的男人離婚，腦袋有坑啊！難道這男人有什麼不良嗜好？比如……”
許默說的曖昧，沖我眨眼。
“你看我做什麼？就算他有什麼不良嗜好，我怎麼知道。”我不安的挽了下自己耳邊的碎發。
“你不知道誰知道啊，你們不是那個了嗎？”許默沖我擠眉弄眼，“說說唄，他在那個時候有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沒有。”我被許默問的急了眼，直接回應。
聞言，許默流露出一臉得逞的笑，“真的睡過了？”
我，“……”
我跟許默在這邊調侃，人群里，蕭銘擠進來，走到李清跟前，把李清護在身後，跟顧奈對持。
“顧奈，你有什麼沖我來，別為難我媽。”蕭銘憤懣的說。
相對於蕭銘的憤懣，顧奈要冷靜的多，指指自己身後的車，“蕭經理，別這麼著急，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李阿姨今天平白無故砸了我的車，我想索要下賠償。”
蕭銘順着顧奈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在看到顧奈的車是一輛賓利時，臉色突變，僵着，回頭看向李清，“媽，你沒事砸的車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車裏面的人是他啊，我以為是白首那個賤人的姘頭，所以……”李清解釋，雙手緊緊的拽着蕭銘的手，“蕭銘，他這輛車很貴嗎？”
蕭銘咬牙，“咱們就算把房子跟車子都賣了，也不值這輛車。”
聽到蕭銘說，李清慌了神，“那怎麼辦？媽沒想到他這輛車這麼貴啊，如果早知道，就算他真的是白首的姘頭，媽也不會去砸啊！”
一聽錢數巨大，李清着急的哭了出來。
蕭銘回頭，卑劣開口，“顧奈，我媽砸你的車，的確是你不對，但我媽有一點沒說錯，你的確睡了我老婆，這件事，咱們倆就算扯平了，我不跟你計較你睡我老婆的事，砸車這事，也一筆勾銷。”
我有生之年從來沒見過像蕭銘這樣卑鄙無恥的人，聽着他的話，我埋藏在心底對他最後一絲期翼也沒了。
“人渣啊！”許默嘟囔着開口。
顧奈低頭看着蕭銘，沒立刻回話，冷笑，半晌，提唇，“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自稱是白首的老公嗎？你跟你公司老總女兒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
聽到顧奈的話，蕭銘扭頭惡狠狠的瞪我一眼，“是那個賤人跟你說的？”
顧奈嗤笑，“不是，是我前兩天有幸在咖啡屋免費看了一場戲，戲裏的主角，剛好就是你。”
提前前兩天在咖啡屋，蕭銘的臉色緩和了些，但是神態卻如常淡定，“就算是這樣，白首現在也還是我老婆，你睡她，我照樣能問你訛錢！”
蕭銘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忽然就笑了，原來，他跟顧奈爭執半天，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難過，也不是因為心裏還掛懷着我們的感情，而是為了錢！
蕭銘話落，圍在我們周圍的人更加開始指指點點，對我，所有人都滿是同情。
“這種男人，就算是離婚都不可惜，人渣。”
“敗類！”
“白律師，跟他離婚，起訴他！”
……
蕭銘對於周圍的指點聲不為所動，直直看着顧奈，“我對這些都無所謂，從準備走這一步開始我就做好準備了，白首是個律師，我知道她肯定不會輕易離婚，而且……”
說著，蕭銘湊到顧奈的耳邊，嘲弄的笑，“而且，她還喜歡我！”
我清楚讀懂蕭銘的口型，又清楚看到顧奈攥緊身側的手，緊接着，顧奈抬手，半握拳，衝著蕭銘的臉揍了上去。
一瞬間，看熱鬧的人都沸騰了。
“打他！”
“打的好，這種渣男就該被活活打死。”
……
除了李清站在一旁哭哭啼啼，撲上去想拉開顧奈，其他人都一臉嫉惡如仇。
我早說過，我不在乎四周的人怎麼看我，把我說成壞女人也好，對我滿是同情也罷，我行得正、坐得端，無謂在別人嘴裏活成什麼樣子。
顧奈揍蕭銘，我沒上去勸架，老實說，如果不是看在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都想上去親自甩他兩巴掌。
良久之後，顧奈收手，蕭銘蜷曲着身子，佝僂着背在地上，滿臉是傷，“顧奈，我一定會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