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一拍兩散
六十七、一拍兩散宋老二有些不情願，“晚幾天還不行嗎？這馬上過年了，用着方便。”
“不行！”桃花急的直跺腳，“老二，算我求你了，趕緊把車還了，這要是被高楚看見了可不得了。”
“且，看就看見唄，你為什麼怕他怕成那樣？”宋老二很是有些不平衡。
“怕不怕他跟你有關嗎？你還不還？我再最後問你一次。”桃花瞬間變了臉。
“還！我還還不成嗎！”
“不成！還了車，人也立刻在她跟前消失。”
“明白，明白！”宋老二點頭如搗蒜，“咦？不明白！”
“這計劃撤銷，不幹了，明白沒？”
“不幹了？為什麼？你不想讓高楚離婚了？”
“你甭管，趕緊擦完屁股滾回來。就這話，懂不？”
“好吧，祖宗，一切都聽你的安排。”
桃花再沒看見那台紅色的馬6停在燒烤店門口，她這才稍許有些心安，可新的麻煩又出現了。
桃花脫險之後看到了李娜也在場，便知道人家在裏面也是出了力的。雖然從前兩人之間有些過節，可畢竟是同學，所謂一笑泯恩仇，又有什麼天大的過節是揭不過去的呢。小菊雖然當初耍過橫，可衝著宋老二的面子，那種恨不得捅她一刀的念頭也就慢慢地變的淡了。
她每次路過燒烤店，一定要和這倆人說說話，一起欺負一下宋老二。
挨了欺負的宋老二便一臉的生無可戀地得意相，“幸虧現在我只摟了兩個女人睡，這要是再多個桃花你，我非得灰飛煙滅不可。”
但離着過年還有四天的時間，宋老二卻再也得意不起來了。
烤肉店裏，一張桌子上烤爐生着炭火，周圍擺着七碗八碟，不鏽鋼的烤網上冒着縷縷青煙，幾塊上好的牛肉已烤的焦糊。圍着桌子坐着四個人，正是宋老二和他期望中的三個女人。
如今這些人已經不年輕，可酒還是一點不差，不過一小時時間，邊上已經堆了十幾瓶啤酒。這是宋老二準備的提前年夜飯，說是給小菊送個行，明天她要回農村老家陪爹媽過年。
酒到酣處，小菊撒嬌說，“老二，你就讓我坐大客走啊！沒良心的，就不能用車把我送回去，坐紅彤彤的轎車回去我多有面子，順道也讓爹媽看看未來的女婿。”
宋老二也許是高興過了頭，隨口道,“馬6是鄭小姐的，我只不過拿過來玩兩天。”
“鄭小姐？”小菊和李娜同時開口問道。
宋老二喝的暈頭轉向，一時沒反應過來，迷糊着犯了愛吹牛逼的毛病，“前幾天玩的一個娘們兒，賊特么的賤。”
桃花聞聽宋老二說走了嘴，臉色大變，連連在桌子下踹他，“別聽他吹，他還有那本事。”她趕緊替老二掩飾着。
小菊和李娜對望一眼，隨後一起看着桃花，“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桃花萬般無奈，只好把宋老二勾引小鄭的前後經過交待了一遍。
小菊說，我特么去廣東賣來養活你，竟然換不來你一句實話，提前告訴我一聲能死啊！終歸是我和人家桃花比不了，人家對你笑一下，你特么能開心好幾天，人家的一句話，你就把自己老婆拋開去跟別人睡覺。我算什麼？我到底算什麼？
李娜說，雖然以前對你們不起過，可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日子我都是小心翼翼地陪着你們的高興和難過。再怎麼說也是同學，多年的過命交情，你要是放不下桃花就直說，我們不介意在多個人，哪有像你們這樣背後捅人刀子的。
兩個人哭的一塌糊塗，摔了幾個酒瓶子后，蹬蹬上樓，收拾了兩個大包袱下來。
“哼，你倆好好過吧。宋老二，再見！”
小菊和李娜不顧宋老二和桃花的死命阻攔，毅然決然地離開了烤肉店。
桃花急的直哭，連連給宋老二道歉，“老二，我真不是有意的。怨我，怨我，我一定把她倆給你找回來。”
宋老二好像變了一個人，他擺了擺手招呼桃花坐下，給自己和桃花都倒滿了酒，“該是你的推也推不走，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來，干！”
宋老二這杯酒一下肚，突然就趴在桌子上嗷嗷大哭起來，鼻涕和眼淚混作一團，拉着一根亮晶晶的細線跌落在灰突突的水泥地上。
這是桃花第一次看見宋老二哭泣，也是唯一的一次。
去年網絡上流行着一首歌，大壯的《我們不一樣》，幸虧當年沒這首歌，否則金魚兒放來，配當時的畫面是很契合的。
這麼多年的兄弟
有誰比我更了解你
太多太多不容易
磨平了歲月和脾氣
時間轉眼就過去
這身後不散的筵席
只因為我們還在
心留在原地……
庚寅虎年的大年初七，黃曆上寫着：忌開光、出行、嫁娶、作灶、入宅、動土。
頭天晚上高楚走的時候，說每年的初七都要和高中的同學聚一次，問桃花想不想一起。
桃花噘着嘴回道，“等你娶我過門后再說吧，現在帶我去算什麼？顯擺？”
高楚笑道，“一個過年，來你這六回，跟娶了你有什麼分別。”
桃花推了他出門，“趕緊走，回家陪你的小鄭去，省得你委委屈屈的。”
看着高楚下樓，還不忘了在後面喊一聲，“明天你少喝點，小心肝！”
一早上瓜子兒鬧鬧着要去新樂購，說高楚給的購物卡一直沒動，她要給姥姥和姥爺買些好東西回來。大海和桃花媽哪捨得花孩子的錢，也趕緊收拾了一番，說要跟着出去溜溜腿。
桃花一個人無聊便下了樓，她想買些雪糕回來，這幾天吃的油膩，上火着舌燥。
拐過樓頭抬眼一看，老二的烤肉店竟然開着門，裏面傳來陣陣的音樂聲。桃花心裏一直內疚着，便蹩進去看看老二在作什麼妖。
店鋪緊裏面是樓梯，以前樓梯下面堆着啤酒箱子類的雜物，此時都被搬了出來擺在地當中，宋老二穿着一身工作服，正蹲在地上用一個小鏟子和水泥。
“老二，你這是幹嘛呢？”
“是桃花啊。我準備起個爐灶，年後雇個廚子，上點炒菜什麼的，省的這一冬天沒生意可做。”宋老二手裏忙乎着回答。
“你個沒心沒肺的，倆老婆都跑了，你還有心思整這個。”
“且，跑了更好！我現在是徹底想明白，都特么不是過日子的人，以後我就老老實實地多掙點錢，將來給你娶個像模像樣的嫂子回來。”
“你真這麼想的？”
“騙你我就是宋老三！”
宋老二說冰櫃裏還有不少存貨，中午就在這兒一起對付一頓，他這幾天在電視上學了一招，叫做鐵條烤肉，又霸氣又美味，今兒正好拿來試試手。說話間，他不知從哪兒掏愣出一根小指粗細的爐釺子，在空中甩了甩，“恩，這東西正好。”
桃花想想瓜子兒出門時說過，要下午才回來，便不言語地在冰櫃裏找了幾樣自己愛吃的海貨出來。
爐釺子穿着塊拳頭大小的裏脊肉，烤了足足有半小時才烤透，老二刷了辣醬在上面，費力地撕扯下來放到桃花面前的盤子裏，“嘗嘗，味道如何。”
桃花吃了一小口，齁咸。
“趕緊喝口酒，這差哪兒呢？是不是釺子太粗了？”老二說著把爐釺子隨手扔在了烤爐上。
一頓飯快要吃完的時候，宋老二舉着滿杯的啤酒說，“桃花，其實吧，這大過年的我心裏挺難受，要不也不會跑過來瞎鼓搗。陪哥喝杯交杯酒吧，喝完咱們就永遠是最好的朋友，我保證！”
桃花聽了宋老二的話，心裏跟着難受，沒猶豫地端起杯挎過老二的胳膊，“來，哥，幹了。”
兩人的交杯酒正喝了一半的功夫，大門被人推開，一個穿着很昂貴灰色羊絨大衣的女人緩步走了進來。桃花咽下這口酒，抬眼一看，原來是高楚的老婆小鄭。
“你怎麼找來了？”宋老二皺着眉頭問。
“你老婆？”小鄭反問。
“是啊，我親老婆。”宋老二指了指桃花，嘴上又犯了胡說的毛病，“上次都跟你說得清清楚楚，我是有家室的人，一時糊塗才跟你攪在了一起。這回請你看仔細了，我老婆是不是比你好看多了！看完趕緊走，我可不想再跟你打連連。”
小鄭斜着頭盯着桃花的雙眼不眨眼地看，老半天後，悠悠地說道，“是挺好看，我以前瞎了一雙狗眼。”
宋老二連忙接嘴，“這回明白了吧，趕緊走吧，挺有身份的人，你再鬧下去多丟人啊。”
小鄭扇乎了兩下眼睛，一字一句地問，“真的要一拍兩散？”
宋老二想都沒想地回，“對，一拍兩散。”
小鄭低下頭不再言語，突然，她抓起烤爐上的那根燒的暗紅的爐釺子，閉着眼睛劈頭蓋臉地朝宋老二甩了過來。
老二下意識地用胳膊一搪。
爐釺子彈跳了一下變了方向，直勾勾地奔着對面桃花的面門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