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二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到腰部一陣劇痛,像是被攔腰砍了一刀,身體猛地上竄,抗衡着沼澤吸力。突然,緊裹的壓力消失了,全身說不出的輕鬆,泥漿“噼里啪啦”掉落,鼻腔通了,緊縮的肺部膨脹,新鮮空氣湧入,胸口疼得險些裂開。
我睜開被泥漿糊住的眼睛,沼澤在身下兩米多的距離,一根腰帶繫着我的腰帶,腰扣穿過手腕粗的蔓藤,藤條搭過橫長在沼澤上方的樹榦,懸着我在半空來回悠蕩。月餅雙足蹬地,腰間纏了幾圈蔓藤,擺了個拔河姿勢握着藤條,兩個手的虎口滴着血,表情焦急的說著什麼。
我的耳朵和嘴裏都堵着泥漿,根本聽不見也說不出話,全身肌肉更是酸軟無力,無法動彈。月餅愣了片刻,不停嘶喊着用力把我拽起。
一上一下的震蕩把耳朵里的泥漿盪了出來,我才聽到月餅始終重複着:“南曉樓,你死了沒?”
腰帶圈着肚子承着起落的衝力,胃部一松一緊,我一陣翻腸倒胃,終於把堵在嗓子眼的泥漿嘔了出來。
我吐完腥臭的酸水,沙啞着嗓子:“活着。”
“我就知道你這條爛命沒那麼容易死!”月餅把藤條圍着樹身繞了幾圈打個死結,全身虛脫地癱坐在地上,習慣性摸兜掏煙,結果什麼都沒摸着,“我先歇口氣。南瓜你再不減肥,下次掉沼澤里我還真不一定能有力氣把你揪出來。”
我像只熏雞吊在半空哭笑不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西天!敢不敢先把我完整弄下來?”
月餅摸了摸鼻子,眯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南瓜,你一定要照我說的做。”
“趁火打劫很好玩么?”
月餅板著臉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表情:“不要鬆開右手的東西。”
我這才想起剛才陷進沼澤右手抓住了什麼東西,抬手一看,驚得差點掙斷蔓藤!
我的手裏抓着半顆滿是泥水的骷髏頭,手指正好插進鼻孔的窟窿,幾條紫黑色的大螞蝗緊扒着手指,鼓動着圓滾滾的肚子,正在吸着血。
我哪還顧得上松不鬆手,把骷髏頭甩向月餅,撕扯着螞蝗。沒想到螞蝗越抓越緊,根本扯不掉。
“區區幾隻螞蝗就不淡定了?螞蝗怕鹽,海水一泡自然就掉了。”月餅撿了一根樹枝挑起人頭,“咦?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