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官夫人的考核

葉緋音懷裏抱着雲千秋，和上官諾一起站在上官家大門口的時候，仍舊睡眼惺忪。

為了討她這個黑道婆婆的歡心（主要是為了保住這條小命），整整背了一個晚上的女四書，現在滿腦子循環播放着“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凈自守，無好戲笑”，完全無法正常思考。

上官家是一座五進的古宅，正門匾額上是三個古樸蒼勁的篆書大字“上官府”，內里亭台樓閣，雕樑畫棟，迴廊曲折於活水之上，水中錦鯉成，可惜不能轉發。

葉緋音老老實實低着頭作小媳婦姿態，亦步亦趨跟着上官諾，眼睛都不敢亂瞟，生怕多看一眼，就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一顆子彈為她送終了。

“少爺，夫人已經等候您與葉小姐多時。”管家一身長袍大褂，對着二人鞠躬恭敬道，讓葉緋音有一瞬間的恍惚，直覺自己穿越了。

葉緋音剛一進門，一股幽香撲鼻而來。

上官夫人長發高盤，鬢綴點翠，上身立領長衫，下着百褶馬面，端莊典雅，氣質不凡。

“坐罷。”上官夫人聲音悅耳如山澗靈泉，溫柔清澈，怎麼看也不像個黑幫頭目，倒是像古時候大戶人家裏溫柔賢惠的主母夫人。

上官諾得了話，規規矩矩坐到一旁的雕花木椅上，葉緋音見狀，也顛顛地跟上，正要坐下，就聽得上官夫人冷聲道：“讓你坐了嗎？沒規矩的東西。”

“嚶嚶嚶。”果然是她太過天真。

上官夫人抬眼，一瞬間殺氣凜然，不僅嚇得葉緋音後退一步，連她懷裏的雲千秋都眯起眼睛瞬間警惕起來。

“要入我上官家的門，可不是吃飯喝水那樣容易的事情，先從最簡單的問起吧。”上官夫人淡淡瞥她一眼，“諾兒說，你已經熟讀女誡，那我問你何謂卑弱？”

“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是謂卑弱下人也。”葉緋音拿出了當年高考奮戰政治的架勢。

“哼，既知卑弱，又何故在長輩與丈夫面前也敢齊平入座？你給我坐到一旁的矮凳子上去！記住，你既要為婦，在夫君長輩面前，永遠都要矮坐一等！”

葉緋音委屈巴巴地坐在小矮凳上，只感覺一瞬間回到了萬惡的舊社會，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殘存這樣的封建糟粕，心中不禁為秋瑾等奮戰了一生的女權先烈一大哭。

上官夫人又道：“何謂婦功？”

葉緋音搞不清她究竟是什麼目的，只能縮着脖子老老實實地你問我答：“專心紡績，不好戲笑，潔齊酒食，以奉賓客，是謂婦工。”

“潔齊酒食，以奉賓客。”上官夫人指了指門外，狀似隨意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去吧，恰好每月的今天是幫中各位長輩骨幹聚會的日子，你便潔齊酒食，以奉品客，讓我看看你的婦工究竟如何，管家，帶她去廚房。”

葉緋音用眼神向上官諾求助，上官諾在上官夫人面前從來沒有說話的餘地，畏上官夫人如虎，又兼想着不過是做頓飯，也並不為難葉緋音，因此避開了葉緋音求助的目光。

葉緋音心中有些失望，想着這些日子上官諾的表現，還是沒捨得就這麼放手，抱着雲千秋轉身同管家去了廚房。

葉緋音剛一進上官家的廚房，管家竟然一溜煙跑了出去，關門落鎖一氣呵成，等葉緋音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是瓮中之鱉了。

“什麼……什麼個意思？”葉緋音瑟瑟發抖，“這是要囚禁我，虐待我，凌辱我嗎？”

“葉小姐，十分抱歉。”門外傳來管家機械得如同人工智能的聲音，“現在外賣行業已經十分成熟，這是為了防止您作弊，請您諒解，待一個小時后您準備好午餐，我自然會給您開門。”

葉緋音噎了一下，認命地去準備午餐，結果上上下下摸索了半天，別說一棵菜一塊肉，就是一勺油都沒見着，整個廚房乾乾淨淨，像是為了拍戲臨時搭建的攝影棚似的。

葉緋音傻眼了，發眼整個廚房，唯一能稱得上是個食材的……大概只有雲千秋了吧。

“葉小姐，夫人吩咐，說要您做出一次無米之炊，以考驗您是否算得上是巧婦。”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乍聽是沒什麼情緒起伏，但葉緋音怎麼都覺得有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葉緋音無語凝噎了半晌，突然轉過頭，用一種如狼似虎的變態眼神看向雲千秋。

“你你您你你……你，你想，干……幹什麼……”食材雲千秋焉了口唾沫，嚇得上下頜打抖，牙齒碰得咯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