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伺機而動
見莫羨這麼配合，戚懷昭提起的心也一下子落到了實處。
她遲早有一日會原諒他的。
現在不過就是缺的那個時間。
接下來的好幾天，莫羨都一直在宮殿裏，她沒什麼可做的，每日便只是在房間裏待着。
戚懷昭或許是剛衝破封印不久，每日都十分忙碌，也不知道忙什麼，她只有晚上才見得到他。
莫羨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什麼都做不了的話，她不過是在這裏白白浪費時間罷了。
這日夜裏，戚懷昭又過來了。
莫羨難得沒有背對着他躺着，而是坐在椅子前等着他。
戚懷昭邁着長腿而入，“阿羨，怎麼了？是覺得無聊嗎？”
他也知道被困在這裏久了，莫羨必定受不了，她就像一隻極愛自由的小鳥，從來都不會被什麼困住。
莫羨抬眸，水光瀲灧的眸子看着他，緩聲道：“戚懷昭，你能不能讓我偶爾出去走走？”
果真是因為這個。
戚懷昭點點頭，走到她身旁坐下，“就這個簡單的請求而已？”
“我想你偶爾也能陪陪我，我很久沒跟人聊天，都覺得自己快不會說話了。”莫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迷茫。
似乎不知道這麼下去，自己能做什麼。
戚懷昭低低笑了，“我不是陪着你嗎？怎麼會沒人說話呢。”
“你太忙了，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還抱怨起我來了。”戚懷昭笑道，“罷了，往後你便跟在我身邊，這樣就可以隨時聊天了。”
莫羨知道，他心裏對她的防線也在一步步降低。
她留下來的行為是不被信任的，只是戚懷昭不想放她走，就只能將她這麼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身邊。
她目前也找不到他的死穴，貿然進攻，是殺不死他的。
自這次說完之後，莫羨便真的隨時都跟在戚懷昭身邊，他去看妖獸們練習，整頓軍隊，包括他親自下場跟妖獸們鬥爭。
這還是莫羨第一次非常清晰地看到戚懷昭的本體。
是一條通身漆黑的龍，他的鱗片閃着寒光，光是那雙眸子，便能將對方震懾得倒退幾步。
一聲龍吟之後，黑龍竄上了天，不多時俯衝下來，直逼地上的妖獸，地上活生生被憑空壓出了一個大坑。
底下的小妖獸立馬舉白旗投降，周圍觀戰的妖獸一片歡呼。
黑龍化為人形，一步步朝着莫羨走來。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如何，有沒有被我嚇到？”
莫羨搖頭，“當然沒有，我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這話惹得戚懷昭一直低笑，心情好了一整天。
不知是戚懷昭不想讓她看見妖獸做的骯髒事，還是妖獸真的不做骯髒事，他從來都沒讓莫羨看到那樣的一幕。
跟在他身後的這些天，真的只是他一些日常的生活，也沒有人間傳說的妖獸一定要喝人血。
他們只是吸食着天地的靈氣。
莫羨一時沒了主意，似乎再在這裏下去，也得不出什麼結果。
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自己動搖。
她怕自己沉溺於戚懷昭的溫柔里。
於是，就在一個滿月的夜裏，她決定從戚懷昭的身邊逃離。
再這樣下去，她會報不了仇的！
這天夜裏，莫羨支開了所有人，她身形矯健地溜到宮殿最外頭的一個圍牆處，三兩下便跳了上去。
就在她準備走的時候，男人追了過來。
“你在做什麼？站在那裏可是很危險的，快下來。”
戚懷昭在半明半昧的夜色中，一步步朝着莫羨走去。
“阿羨，別走。”
他披在身後的長發在虛空烈烈作響，狂亂飛舞，遮住他明厲的眼，只看見他高挺的鼻樑和緊緊抿住的唇，分辨不清他的情緒——
這個讓人焦慮不安的夏日終要過去，立馬要立秋了。
莫羨低頭看他，卻覺得他氣勢無比的烈，彷彿醞釀了萬種濃烈的情緒，高大雄偉如神明一般。
似乎連他的腳步聲都如鍾音敲擊在人的心間，一瞬間幾乎令人顫慄！
夜風很涼，穿堂而過。
“別這樣喊我，承受不起。”莫羨冷聲道。
她向來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清冷的月色，此時卻猶如一潭死水。
“為何你又想逃了，你不是在這裏好好的嗎？”戚懷昭臉上還是帶着笑容，他像是哄孩子一般，想將她慢慢哄下來。
“你覺得我在這裏是好好的嗎？一個人完全沒有自由，我是一個人類，跟你們這些妖獸是格格不入的。你覺得我在這裏每天都會很開心嗎？我除了跟你說話，我甚至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別跟我說你可以從外面捉來什麼人陪我，這種伎倆，真的特別垃圾！”莫羨冷聲道。
戚懷昭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他也知道，她若是想走，肯定會想盡辦法的，可他還是想把她留下，想讓她能因為自己而不再逃離。
“阿羨，到底要怎樣，你才願意留在我身邊？”
“我想怎樣？”莫羨冷笑一聲。
“戚懷昭，你可記得，你曾經欠我一個願望？”
戚懷昭怎麼可能不記得，她生辰的時候，他許給她的。
“如今我希望你能兌現。”
“你去死吧。”
她說完這句，徑直從宮殿的圍牆上跳了下去，纖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戚懷昭渾身一震，然而他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就將她放走，隨後便打算化為原形追上去。
然而就在此時，身後有人來稟，“主人！大事不好，我們的防線被攻下了！”
其實在莫羨這邊行動之際，捉妖師那邊也在同時進行着，他們把要弄的陣法都預先準備，就等戚懷昭和他的妖獸小兵們入瓮了。
群龍不能無首，戚懷昭也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便停了腳步，轉而跟小妖獸往戰場走去。
兩邊打得如火如荼，莫羨卻在夜色中穿行着，她現在腦子裏有點亂，根本不知道該去往什麼地方。
她若是此時加入戰局，就意味着她極有可能會被再次抓回去，而這一次之後，她不會再有任何自由，而戚懷昭對她的防備心也會越來越重。
可若是不加入戰鬥，她現在也不知該做什麼。
就在莫羨想着這些的時候，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頓時止步不前。
“莫羨，往哪兒跑呢！”
是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的江淮歌，她可是在外面等了很久，可算是等到莫羨這個蠢女人自己送上門了。
“既然阿昭已經衝破封印，那你也沒什麼用處了。”她嘴角微勾，“所以阿昭說，讓你跑了，可真的不好，你會是一個大麻煩。”
“六陰女的能力，可還行？不過你很快就沒機會用了！”
戚懷昭可真是能耐，殺不了她，就派江淮歌來。
他明知道她討厭這個女人，這算是報復？江淮歌帶着他的黑色匕首出現在此，便是最好的證據。
“六陰女的本事行不行，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莫羨說著，手裏習慣性地抽出飲魔劍，她把飲魔劍指向天上，正好是滿月，莫羨的力量其實是最頂峰的。
銀白色的月光給莫羨的飲魔劍鍍上一層漂亮的銀色，她提着劍，沖了上去。
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瞬間斗得難分難解。
原本應該是莫羨佔了上風的，只是江淮歌手上有那把黑色的匕首，一時間竟不相上下。
莫羨瞬間加快了進攻的速度，江淮歌一時不防，被莫羨一劍刺上了手臂，鮮血頓時染紅她的袖子。
江淮歌眼裏閃過一抹狠色，她一手拿着匕首，一手伸長了指甲，朝着莫羨抓過去。
莫羨閃得有幾分狼狽，她的攻擊太密集，莫羨想了想，瞬間往後跳去，拉開了距離。
她試圖說話來分走江淮歌的注意力，“恐怕這不是戚懷昭讓你追來的吧，若他想下手，早就能在裏面殺了我，何至於陪我演了那麼久的戲？”
江淮歌果然不屑地冷嗤一聲，“哈，你當真以為他是喜歡你，才一直陪在你身邊嗎？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罷了！你可有發現自己在霧都時，變得格外嗜血，心裏經常容易發生波動？”
“那裏就是陣眼所在之地，要清理乾淨那裏，好讓戚懷昭衝破封印啊。你不過一個工具罷了。”
“你要變得強大，成為頂級捉妖師，心臟才能對封印起作用。”
江淮歌冷冷笑着，“不過，若不是我不是真正的六陰女，此事根本輪不到你！”
莫羨卻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是說，在我之前，戚懷昭便先找上你了？”
江淮歌一笑，“那是自然，我為了阿昭，可是心甘情願變成了真的妖怪，可沒想到，最後我卻不是最純正的六陰女！而他同時也找到了你！”
莫羨忽而想起她第一次見到戚懷昭的場景，男人穿着一身白袍，從破廟外一閃而過。
原來從那時起，他便已經將她視為獵物。
後面的一步步，全是他的計謀。難怪他一直都陪在她身邊。
“你這麼早就知道我的存在，為何不一開始便殺了我？”
“哼，你以為我不想？”江淮歌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