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宮城
月華只覺得一顆心跳的厲害,正想鬆口氣冷不防聽到身後傳來叩門聲。
“夫……”
是孟宛清,孟宛清見她滿目驚詫,乾笑着解釋道,“我就是想在出遠門之前再看看四叔。”
她以為方才的動靜是趙景行回來了。
昨夜,他不過一夜未歸,她竟想的厲害。
望着她羞於表達的思念之情,月華驚睜的眼眶差點紅了。
而門內的士兵聽到動靜亦將門打開,“你是哪位。”
月華鎮定站在那兒,“夫人的隨身丫鬟,她叫我出門看看張記的包子鋪開門沒有,我剛去看了,沒開。”
是么?士兵將信將疑,卻還是打開門放她進去了。
而拐角處,孟宛清望着陡然出現的董川有些沒反應過來,“董大哥……”
他方才突然出現拎着她便掠步到十數丈之外的地方,她都懵着在呢,卻聽他道,“找到硯官兒下落了。”
是么?!
所有疑惑盡皆打消,她幾乎是兩眼放光,“真的嗎?他在哪兒?”
“城外十里鋪。”
*
城外十里鋪雖然稱做十里鋪,卻是個渡口,平日裏百姓出遠門都是在那兒坐船。
孟宛清便一路跟着董川出城,只是,今日出城比她往日出來繁瑣多了。
董川帶她又是繞路,又是乘馬車,又是換轎子。
每每她疑問,他便道,“有人跟蹤他,我們不能讓對方發現了。”
是么?
孟宛清暗自思索了下也覺得不是沒這個可能,雖說沈曦已經死了,可不代表他的那些黨羽都被剷除光。
且,硯哥兒跟宣平候還算結下了梁子。
當初沈曦險些不舉就是因他而起,雖然始作俑者是她。
兩人來到渡口后,那兒除了早就備好的船隻,哪裏有硯官兒的人影?
“董大哥,京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孟宛清望着形隻影單靠着岸的船隻,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
對上她滿含疑色的眼眸,董川面不改色,“沒什麼。”
“可是方才我出來時觀察了下,怎的街上的官兵比平常多了些?再有,駐守地門的士兵也比往日多了?每個出城的人都要仔細檢查一遍。”
她們剛才之所以能出來還是靠出了混亂,所謂混亂,不過是有人突然拋灑錢幣。
那些百姓一擁而上。
城門處一片混亂董川便是那時帶着她偷跑出來的。
“夫人!”
正說話間,不遠處響來秋桃的喜聲,除了她之外還有林靜姝跟彩娟等人。
只看的孟宛清一陣錯怔,“她們怎麼來了。”
董川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那些官兵怕是要追上來了,“有什麼話你們上船再說吧,硯官兒想必在下個渡口等着你們。”
說完連推帶拉的將孟宛清弄上船了。
“夫人,小心點。”彩娟也帶着林靜姝上了船。
孟宛清還有什麼話要問時,艄公已經用竹篙將船撐離了,而董川的身影也緊驟消失不過眨眼的功夫。
孟宛清望着眼前這煙波浩渺的江水,滿腦的問號,“靜姝,你們怎麼過來了?”
“姑娘昨夜便知姑爺找到了大小姐的下落,她可是激動的一宿都沒睡呢。”彩娟亦是唯一不知情的人之一,總要有人不知情才能瞞過孟宛清。
林靜姝亦在旁解釋道,“我與其留在京中擔心,不若跟阿姐一塊兒過去。”
知道她思念長姐的心情,孟宛清正要說話卻聽岸上似乎傳來打鬥聲,一時擰眉站起來便要往船外去,還沒走手便被攥住了。
是林靜姝。
她似乎很害怕,用眼神祈求她別出去看。
孟宛清稍一猶豫船便離岸又遠了些,那些聲音早聽不清,怕她擔心,她又走回去坐下道,“別怕,應該是那些找硯官兒的人追上來了,別擔心,董大哥會對付他們的。”
聽了他的話林靜姝表情有些難喻,眼神卻是有所躲閃的避開了。
接下來,竟是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俱是望着茫茫江河。
*
十里鋪的渡口離下個江凌渡口只有半日路程,可不知為何,艄公卻沒捨近求遠,往有四夜五日之遠的清江渡口劃去。
清江幾乎已經遠離了大京範圍,到了偏僻的渝北。
從渝北到遠蒙倒是近,卻也繞路。
孟宛清推算了下路上的行程,越想越生疑竇,“艄公,這路程是誰吩咐你的?”
艄公不說話。
他是個啞巴,啞巴又如何說話。
“怎麼了,阿姐,莫非我們不是去尋我長姐?”關鍵時刻,還得林靜姝開口。
孟宛清本有些心煩意亂,可一對上林靜姝擔心不安的眼神又盡數消下,雖然心裏仍有幾分捉摸不定的慌,好歹安慰發道,“無事,我們此去便是替你找長姐。”
聽了她的話,林靜姝再一次鬆了口氣。
可眺望大京的目光中卻也更多了幾分憂愁。
不知道,孟洵他們在京中,可好?
*
孟洵是跟她們分開行動的,若在一起,未免太引起注意。
他本來就跟孟宛清長的十成十的相。
原本他不並不想離,無論如何他都要留在京中與趙景行共進退。
可當趙景行身邊唯一的死侍身中數箭找到他,帶去趙景行的口信時,他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朝笏。
那朝笏通體玉石打造,可見力氣之重。
“我將你阿姐託付於你,你若做不到,又有何顏面回來見我。”
“十四萬人齊解甲,豈無一個是男兒?!”
“……”
那死侍帶完口信當著他的面氣絕身亡。
孟洵悲痛欲絕。
可更多的,卻是明知宮中驟變想捨身犯險卻又寸步不能的沉痛。
阿姐,靜姝……
他遙望那巍峨在夜色里的宮城,分明危機四伏,卻還歌舞昇平。
姐夫。
你一定要安然無恙走出來。
他猩着眼,攥着拳,口中低喝了聲朝駐守在城門處的士兵們拼殺去,便是死,也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
整整五日,船隻才到渝北。
到岸后孟宛清等人全都趴在岸邊吐的昏天暗地,在船上飄來盪去的那幾日,胃極不舒服,翻江倒海不說偶有風浪時,便如一葉孤舟,沒有藏身之處。
“我……我此生……再……再也不坐船了。”彩娟說完又“嘔”的一聲吐出來。
秋桃顧不上吐先去服侍孟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