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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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進入迴廊之門,回到了一切的起源。

此時的她是這麼年輕,年輕到並不知曉一切緣由,年輕到並不懼怕即將到來的種種因果。

過去與未來,時間與空間,在迴廊之門不斷重演,迴響,牽絆。

她看見的,並不是她看見的;她聽見的,並不是她聽見的。

這裏,是不存在‘現在’的。

這裏是宇宙間所有生靈的來源之地,也是它們死後本源回歸的最終之地。

宇宙間所有生靈的記憶,所有的過去與未來,都在這裏。

亞弗戈蒙監視着這裏,看見了這個,以區區血肉之軀就敢闖入迴廊之門的,愚蠢的少女。

少女看見了未來,但此時誰也不知道。

見到亞弗戈蒙時,她還在為第一次的對視驚魂未定,縱然對方並不曾見過她。

這種驚魂未定迷惑了她,她未曾仔細打量這雙漂亮到極致,又毫無感情的血眸。

——剛才的他,比此時的他,滄桑了許多。

這是一種未經皮囊,從同一雙眼眸中流露出來的,足以毀天滅地的隱忍憤怒,就是這樣滔天的憤怒灼傷了她。

可此時的他,沒有冷漠,沒有憤怒,只有毫無感情的冰冷,和一種優雅得體,耀眼卻並不傷人的偽善。

因此,他樂意告訴她一些無關痛癢的真相,並樂於旁觀她對此害怕的失態。

但他似乎,失望了……

這並非亞弗戈蒙的心血來潮,也並非是他突發善心,讓他人受到和少女一樣的待遇。

對於神祗來說,善心這種微弱的東西,是並不存在的。

貝琳達只知道迴廊之門的門是不能隨意打開的,但並不清楚其中緣由。

曾經以肉身進入迴廊之門的生靈,無一不迷失在黑暗中,連他們自身都不知道,這樣的黑暗已經抹去了他們在原本世界存在的任何痕迹。

——不會有任何人,任何記憶有關他們,他們最終會成為黑暗的一部分,成為一粒黑色塵埃,只有殘存的記憶會永遠流連在永無止境的黑暗迷宮中尋找着出路。

可是,他忽然聽見他的聲音。

他說。

無論如何,把那少女帶給我。

迴廊之門的每一扇門背後,都是一個因果的過去和未來。

為了透過實體“看一眼”那個可以破解封印的少女,他撕開了無數的空間,只為創造一個談話的良機。

縱然,他凝聚的實體實則只是一個幻像,不可久留。

但對凡人而言,已是不可承受的恩澤。

她的眼神熟悉而茫然,像為什麼而困惑,又像得知了怎樣不得了的隱秘。

這樣的眼神,讓他剋制的暴怒與癲狂翻騰了起來,於是他轉開了視線,不願再看那一雙眼睛——

曾經那個背叛了他,意圖永遠禁錮他的人,也曾用這樣的眼神凝望過他。

凡人的所知所感有限,知道的越多,迷茫的越多。

他只需要少女幫他做事,一步步按照他的意願行事,她的困惑並不由他管。

他知道她見過那個冠冕,他的眼睛無處不在。

但,少女那藏着小心思的拘謹莫名取悅了他。

儘管,他不喜她的稱呼。

他不是什麼大人,他是一切的至高無上。

當謎題一個又一個接踵而至,有些明面上的,最顯眼的問題反而會被忽略。

比如,少女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迴廊之門中那扇刻着她名字的門,是在她來臨這個世界之後才誕生的。

本源復刻的門之後,是過去與未來交錯重演,是碎成無盡份的靈魂背後,每一個細微故事。

她會經歷所有的故事,卻不會記得所有。

只因凡人能殘留的,對迴廊之門的記憶有限。

噓,秘密始終是秘密。

此時此刻,連他也未留心到,她到底看到了些什麼。

亞弗戈蒙信賴過一個凡人,因為她,他懂得了很多凡人的情感。

其中一個,就是被欺騙的感覺。

他聽卡恩靜靜地說,靜靜地想。

那個人對自己的敬仰與愛慕從來都讓她不遺餘力地貢獻出所有的讚美之詞。

她的真誠與炙熱曾讓他側目,對於信徒,他不時賜予些恩惠。

他甚至把凡人最想要的給了她——

一具神力洗禮后的軀體,還有最純凈的神力。

可她欺騙了他的信任,他的神力,他的一切!

月白。

——我信你而幫你打開異世界的門。

感謝你,讓我看清了凡人的面目,不過是醜陋不堪,陰險詭詐。

塔維爾·亞特·烏姆爾。

總喜歡以一張小孩的臉欺騙世人。

或許,他對那種偽裝下的,毫無破綻的純真暗自着迷,並為此愉悅。

但是他這次說了大部分的實話。

因為他不得不在意少女身上那一種熟悉的影子。

一切都可以改變,唯有眼裏的記憶永存。

他看到的,是無盡的深淵。

少女來到了康莫利恩,一座與她息息相關的城市。

但此時她忽略了心底那千絲萬縷的熟悉感,滿心疑慮。

這世界的自然規則,究竟是什麼樣的?

是時間脫離不了死亡,還是死亡逃離不了降生?

他在無垠深淵裏癲狂地笑了,笑聲如鬼哭神嚎,噩夢將至。

——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少女看着她頭頂的寶石冠冕,心裏的怨懟和不甘逐漸浮現。

這是一種屬於眼睛裏殘存記憶的怨恨。

她深深地疑惑了,不知自己的怨恨從何而來。

他透過古神像的眼,把一切盡收眼底,舔了舔猩紅的唇。

懷疑的種子越來越大,一個念頭逐漸清晰。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啊,他一定會得償所願。

事情越來越明朗了。

他癲狂而痴迷地盯着少女的一言一行,這已經不是一個獵物。

而是香噴噴的食物。

或許,還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貝琳達的話彷彿一種催命的回憶,往昔歷歷在目。

他的笑聲刺耳,難掩恨意。

這一切全部都是,凡人的罪孽啊。

迴廊之門的突然開啟讓所有知情者意外,包括亞弗戈蒙。

毫無徵兆地,他發現夏梅爾從迴廊之門消失了。

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東西,偷走了他的樂子?

冰冷的血眸中逐漸陰鬱,褪去了偽裝的優雅和善。

但他看見了什麼?

月雲·尼古拉絲。

原來她還在這個世上。

亞弗戈蒙優雅地笑了,血眸里的陰鬱卻深不見底。

如果不是這一巴掌,他倒是忘了,一個因為月白失蹤,而慢慢擱淺的計劃……

少女心裏是明白的,月雲是為她受的那一巴掌。

但她已經沒有餘力思考教皇的所作所為,因為她又見到了那個捉摸不定的指引者。

她意識到,自己能從迴廊之門逃離真的靠運氣。

對神而言,凡人的性命,和彈開一粒灰塵沒什麼區別吧。

如果她沒有遇到那個和亞弗戈蒙相似的神,或許,這世上已經沒有她了吧。

就為了這一個僥倖,她更加惜命。

哪怕,再次見過亞弗戈蒙,他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少女對亞弗戈蒙有種奇異的感覺,她並不怕他。

潛意識的這種感覺讓她明知道這是個隱藏很深,殘忍無情的神祗,卻無法真正敬畏他。

就好像,他們從某種程度上,是緊密相聯的。

就好像,她不知從何時慢慢開始變了。

她愛惜自己的命,卻對他人失去了人性該有的觸動。

命運是一個循環,亞弗戈蒙並不知道,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深陷其中。

少女也並不知道,一個讓不死不滅的神祗都為之瘋狂的所謂種子,究竟有什麼作用。

可有時候,平行線的交錯,只需要一個估算錯誤的傾斜……少女把自己的衝動歸為看不慣對方的高高在上,內心深處不願探究事實的真相。

無論是在迴廊之門,還是再次遇到亞弗戈蒙,她總覺得他對自己是特別的。

可如果這樣的特別是來自懼怕於另一個神的妥協,哪怕對方並無此意,她都有種被自己欺騙的感覺。

這樣的自我以為讓她惱羞成怒,遷怒宣洩。

但,亞弗戈蒙,終究不是其他神祗……

少女的心上有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印記,亞弗戈蒙本意卻並非如此。

他確實對少女產生了一絲好奇,她看自己的眼神,複雜得讓他想打碎其中的光芒慢慢體會。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以另一種方式,慢慢侵蝕她的靈魂。

漫漫長夜,少女不知不覺陷入沉睡。

亞弗戈蒙的血眸緊緊地盯着她懷裏抱着的,一本畫著神秘六芒星的書,偽裝之下的忌憚在無人之時深深地流露出來。

這是不應該存在於此時,此地的一樣東西,他可以感受到。

連他都無法翻開的,佈滿時間裂縫的本源之力。

他的神情陰鬱。

快了,只要他……可以完成目的……

第一次和昔拉的正面接觸,少女心裏同樣審視着這個被譽為超越大主教的祭司長。

一直在別人的讚揚與羨慕中而活,先天的優寵讓她對每個人都格外純真善良——這不是偽裝,只是一種比較之下的補償作用。

昔拉對她的想法,少女或多或少明白一些,但她更清楚自己只是個凡人,體內沒有半點他們說的光明之力,毫無對比價值。

她卻無法和任何人說出口,還要繼續這已經不再需要堅持的第三道考驗。

一步步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無可奈何。

不為人知的秘密慢慢被揭曉,少女聽得格外認真。

那不止一次聽到的名字,在迴廊之門看見的那個人,月白。

她究竟是誰?有着什麼樣的過去……

少女對月白的觀感實在不能算好,在她看來,一個人若不能知足,就只能越陷越陷。

最後的結果不是毀滅他人,就是毀滅自己。

拉萊耶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可她不是月白,無法從主觀的訴說中清楚意識到真正客觀的緣由,於是一種矛盾的感覺開始逐漸蔓延……

一個世界在她眼前豁然開朗,少女多日的疑慮總算有了解答。

但這一切並不是全部。

總有一些未知的,危險的,奇怪的東西,在背後默默推動着她一步一步,踏上他早已為她計算好的路。

少女心裏是明白的,月雲是為她受的那一巴掌。

但她已經沒有餘力思考教皇的所作所為,因為她又見到了那個捉摸不定的指引者。

她意識到,自己能從迴廊之門逃離真的靠運氣。

對神而言,凡人的性命,和彈開一粒灰塵沒什麼區別吧。

如果她沒有遇到那個和亞弗戈蒙相似的神,或許,這世上已經沒有她了吧。

就為了這一個僥倖,她更加惜命。

哪怕,再次見過亞弗戈蒙,他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少女對亞弗戈蒙有種奇異的感覺,她並不怕他。

潛意識的這種感覺讓她明知道這是個隱藏很深,殘忍無情的神祗,卻無法真正敬畏他。

就好像,他們從某種程度上,是緊密相聯的。

就好像,她不知從何時慢慢開始變了。

她愛惜自己的命,卻對他人失去了人性該有的觸動。

命運是一個循環,亞弗戈蒙並不知道,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深陷其中。

少女也並不知道,一個讓不死不滅的神祗都為之瘋狂的所謂種子,究竟有什麼作用。

可有時候,平行線的交錯,只需要一個估算錯誤的傾斜……少女把自己的衝動歸為看不慣對方的高高在上,內心深處不願探究事實的真相。

無論是在迴廊之門,還是再次遇到亞弗戈蒙,她總覺得他對自己是特別的。

可如果這樣的特別是來自懼怕於另一個神的妥協,哪怕對方並無此意,她都有種被自己欺騙的感覺。

這樣的自我以為讓她惱羞成怒,遷怒宣洩。

但,亞弗戈蒙,終究不是其他神祗……

少女的心上有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印記,亞弗戈蒙本意卻並非如此。

他確實對少女產生了一絲好奇,她看自己的眼神,複雜得讓他想打碎其中的光芒慢慢體會。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以另一種方式,慢慢侵蝕她的靈魂。

漫漫長夜,少女不知不覺陷入沉睡。

亞弗戈蒙的血眸緊緊地盯着她懷裏抱着的,一本畫著神秘六芒星的書,偽裝之下的忌憚在無人之時深深地流露出來。

這是不應該存在於此時,此地的一樣東西,他可以感受到。

連他都無法翻開的,佈滿時間裂縫的本源之力。

他的神情陰鬱。

快了,只要他……可以完成目的……

第一次和昔拉的正面接觸,少女心裏同樣審視着這個被譽為超越大主教的祭司長。

一直在別人的讚揚與羨慕中而活,先天的優寵讓她對每個人都格外純真善良——這不是偽裝,只是一種比較之下的補償作用。

昔拉對她的想法,少女或多或少明白一些,但她更清楚自己只是個凡人,體內沒有半點他們說的光明之力,毫無對比價值。

她卻無法和任何人說出口,還要繼續這已經不再需要堅持的第三道考驗。

一步步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無可奈何。

不為人知的秘密慢慢被揭曉,少女聽得格外認真。

那不止一次聽到的名字,在迴廊之門看見的那個人,月白。

她究竟是誰?有着什麼樣的過去……

少女對月白的觀感實在不能算好,在她看來,一個人若不能知足,就只能越陷越陷。

最後的結果不是毀滅他人,就是毀滅自己。

拉萊耶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可她不是月白,無法從主觀的訴說中清楚意識到真正客觀的緣由,於是一種矛盾的感覺開始逐漸蔓延……

一個世界在她眼前豁然開朗,少女多日的疑慮總算有了解答。

但這一切並不是全部。

總有一些未知的,危險的,奇怪的東西,在背後默默推動着她一步一步,踏上他早已為她計算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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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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