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兒要從1981年5月,雲汐市公安局秘密開展的“捕狼”專項行動說起。

20世紀80年代,算是雲汐市經濟騰飛的轉折點,城市地層下的“黑金”(煤炭),讓雲汐市民率先在改革初期的春風中挺起了腰桿,當全國大多數老百姓還在為能吃上一頓肉沾沾自喜時,雲汐市民已經在考慮下一頓要不要吃點兒“青頭”(青菜)刮刮油膩。

豐富的煤炭資源,刺激了礦業的發展,但由於科技的落後,很多礦井還不能做到機械一體化。當“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口號還只是個構想時,拔地而起的礦井只能向“人力”索要“生產力”。縱覽中國歷史上下五千年,只要提到勞力,那指定是和“男人”畫上等號,這一點在採礦時尤為突出。

“負責採礦的工人一律不得使用女工。”這是每個礦井心照不宣的規定。

之所以這樣規定,一來是因為採礦是個體力活兒,一般女人根本吃不消;二來是因為女性有生理期,礦主也不敢冒險讓女性走進黢黑的井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是出現什麼紕漏,輕則賠償不說,重則可能面臨關停的風險。

如雨後春筍般的礦井直接面臨的難題是“人力”的短缺,這就導致男人在雲汐市民眼中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雲汐市很長一段時間還盛傳這樣一句話:“女娃敗光光,男娃奔小康。”在很多人心中“男孩兒”已經是脫貧的一種途徑。

但自古講究陰陽調和,不可能每戶人家的新生兒都是男娃,再加上剛剛興起的“計劃生育”,這就催生了一種骯髒的交易——“置親”。

“置”可以有兩種含義:“買”或者“換”,“親”則特指兒童。

在礦區,有些家庭為了能讓生活有所改善,用女孩兒換男孩兒或者花錢購買男孩兒的事兒比比皆是,俗話說得好:“沒有文化,不知道害怕。”正是因為這種畸形的訴求,讓干“置親”行當的人越來越多。

在那個連電燈都還沒有完全進戶的年代,對於這種“周瑜打黃蓋”的秘密交易,公安局掌握的信息真是少之又少。好在礦井屬於國有企業,對礦工的身份核實較為嚴格,正是這一點,讓嗅覺敏銳的雲汐市公安局,從戶籍制度上找到了突破口。

根據掌握的資料,雲汐市平均每年有數十名兒童的戶口出現異常,排除偷生、超生,剩下的那些就成了重點的排查目標。

由於條件的限制,那時候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DNA”,檢驗血型成了當時判斷是否親生的主要手段。檢驗的結果並沒有逃出辦案民警的猜想,在強大的威壓下,幾戶家庭終於交代了自己“置親”的犯罪事實。

隨着走訪人員的增多,一名綽號為“狼頭”的男子進入了警方的視線。為了捋清楚“狼頭”的整個交易鏈條,雲汐市公安局刑警支隊抽調了50餘名幹警成立專案組,秘密執行代號為“捕狼”的打拐專項行動。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狼頭”正在交易時被抓獲,專案組成員突擊審訊,在雲汐市找到了經其“置換”的兒童。按照“狼頭”提供的模糊線索,專案組和兒童拐騙地警方強強聯手,保證了所有拐騙兒童順利回到了原來的家中。當所有人都以為這次行動會是一個完美的收官時,“狼頭”所在的看守所中一名獄友又檢舉揭發了“狼頭”拐賣兒童的一條線索,專案組人員順藤摸瓜,果然在一戶人家中解救了一名1歲多的男童。但由於時間較長,“狼頭”只能大概回憶出男童被拐所在地的區縣,專案組成員奔赴線索地,聯合當地警方組織尋人近一個月,最終只能無功而返。最終,男童被寄養在雲汐市彩虹福利院中,這也成了此次行動唯一的遺憾。

江川,是男孩兒被拐后取的新名字,他的到來給彩虹福利院增添了不少生機。

彩虹福利院作為市民政部門的下設單位,主要就是收留一些孤寡老人和殘障兒童。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這樣的怪現象,在中國的很多地方,習慣養小不尊老。雖然孔聖人把“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列為做人之根本,並把“孝”擺在了首位,但到了許多人身上,“孝”字就顯得尤為淡漠。

這一點從福利院的人口分佈上也能看出一二。

彩虹福利院總面積不到600平方米,由13間平房圈築而成,其中對門的兩間為福利院的辦公室,剩下10間住着孤寡老人,供兒童居住的平房只有一間。

按照每間平房居住5人來計算,福利院共收養老人40餘名,而兒童只有江川和另外一名有着先天智力障礙的小軍。

那些孤寡老人絕大多數並非無兒無女,相反,90%以上都是兒孫滿堂,但為何老人們的晚年都淪落到這種地步,用最冠冕堂皇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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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滴水·屍案調查科系列(全5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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