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衝動
咚咚咚！
拳腳碰撞到骨頭髮出的聲音，讓得空氣都鼓動起來。
李姨在這一時刻，不顧一切的衝上前來，想要將我拉出去，但是卻被人群無情的推開，只能夠口中哭喊着不要打我的聲音。
這一次，我並沒有捲縮着自己的身體，即便再疼痛，我都沒有萎縮，因為，今日這種情況，不允許我有任何的怯懦，不允許我躲避，我必須堂堂正正的，即便是被打，也要堂堂正正，因為至少還有一個人相信我是無辜的。
“幹啥呢？幹啥呢？一群人在這擁堵着幹什麼，不做生意了嗎？一群完蛋玩意。”
在我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多少腳之後，空氣之中突然出現這樣的聲音。
循聲望去，只見幾個人，手持警棒，然後野蠻的衝過人群，將這些人給活生生的推開，生生的在擁擠的人群之中弄出了一條能容納三個人走過的道路。
鮮血從我的頭頂滴落，滴到我的睫毛之上，讓我血眼模糊，不過我還是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是王浩和他的那群狗腿子，他們一群人的嘴中雖然罵罵咧咧的，但是我能夠從他們的眼神之中，讀出一絲戲謔，一絲嘲弄，一絲掌控別人命運的得意。
咔咔咔！
雖然身上十分的疼痛，但是我還是掙扎着站起身來，我感覺我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不是我自己的了，身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讓我的口中倒吸着一口口涼氣。
我的身體搖搖晃晃的，但是我始終站着，直視着我面前的王浩，我在誰的面前跪都可以，但是唯獨在他的面前跪不行。
咚！
王浩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任何的言語，直接衝上來揮舞警棒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敲擊了一下，讓我站立不穩，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我不服，漫天的怒火在我的每一個細胞之中點燃，我想要站起來，我不願意再像一個懦夫一樣，跪着，哭着，累着，求生存，但是無論我怎樣不服，我的身體依然不爭氣，沒有任何的氣力能夠站起身來。
“王浩，求求你別打了，還有你們，這些貨都算是我的，我今天給你們賠不是了，我供的貨只要是有差錯了，我都會還給你們的，我求求你們放過他吧！”
李姨跑過來我的身體旁邊，手裏拿着一個破舊的錢包，顫顫巍巍的想要從其中取出錢來，卻是因為手抖，沒有取出來，整個人的聲音沙啞而哽咽的這樣說道。
剎那間，空間都靜謐了很多，沒有人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我和李姨。
“行了，我不打他了，你們這些誰家要退貨的，自己來退錢，看熱鬧的，可以走了。”
王浩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沒有繼續為難李姨，然後一甩警棒，對着周圍的人說道。
他剛剛一說話，周圍的人立馬散開了，就像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李姨這個時候，將我扶着靠在一旁的水果箱上，開始付給那些人退貨的錢，我掃視了一番，每一個人都是眉開眼笑，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憐憫和他們口中所說的照顧李姨生意的善良。
“小雜種，現在你還敢跟我斗嗎？別痴心妄想了，這個世界，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你一個廢物，永遠只能夠是個廢物，明白嗎？”
王浩蹲下身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然後手掌拍了拍我的臉龐，口中如是說道。
話音之中的那種高高在上，讓得我心靈震動，但是表面上我沒有任何的動作，而是靜靜的與他對視，他拍着我的臉龐，我也是完全放鬆，任他施為。
他似乎感覺這樣還不過癮，到最後還拿警棒杵着我的臉，然後湊到我的耳畔說了一句：“別以為這就結束了，我告訴你，這隻不過是開始，我說過，肯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你等着吧！”
說完之後，他站起身，將自己的警棒狠狠的敲擊在我背後靠着的水果箱上，一時之間，水果汁液四濺，但是我自始至終，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睛都未曾動過一下。
只是開始，對，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開始，但是這個開始，是你折磨我的開始，還是我折磨你的開始，還尚在兩可之間！！
不消片刻，農貿市場再度熙熙嚷嚷起來，彷彿未曾經歷剛才的事件一樣，李姨發完錢，走到我的旁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坐下來陪我。
說來也怪，李姨的這個攤位算得上是絕佳的地理位置，人群也是特別多，不停有着人在我們前面流動，但是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看過我們，彷彿我和李姨是這空氣之中的一團空氣，是虛無一樣。
久久之後，我站起身來，開始收拾着雜亂的水果攤，而李姨也是起身收拾，最後我來到了之前水果張的攤位面前，他看着我，嘴角泛起淡漠的冷笑，我選擇無視他，然後騎着腳蹬三輪車走了。
將水果運回李姨的家中，李姨讓我去洗了一個澡，然後說送我到醫院檢查一下，身上有什麼地方出問題沒有，被我拒絕了，我知道，經過這連番的打擊，李姨的身上並沒有什麼錢財了，甚至於連積蓄都拿了出來。
在洗澡的時候，全身上下傳來辣痛的感覺，有許多地方有着細微的傷口，不過幸好的是，這些只是腫傷，而不是傷筋動骨，若是傷筋動骨的話，就算是我想要忍耐一下，估計都沒有辦法，只能夠去醫院。
水灑不停地冒出水，將我身上的塵埃沖刷乾淨，我的腦海之中閃爍出無數個念頭，我要變強，這樣的事，我不想要再次發生。
若是我一個人，我可以忍受，我可以離開，到一個誰都不知道我的地方，然後默默無聞，就算是受人欺凌，我也能夠像一條狗一樣的活着，但是現在，我已經連累了李姨和李嫣然，王浩已經將她們恨上了，我只有解決掉王浩，才能夠將這件事完全根除。
但是很可惜的是，我一個人，人微言輕，到那都是受欺負的存在，又怎麼可能在短暫的時間內將王浩那樣的地頭蛇給解決掉呢？所以無論我怎麼想，我都是沒有辦法知曉該怎麼辦？
不久之後，李嫣然回來了，看到我臉上的傷，感覺特別的奇怪，再加上看到李姨也在家中，更加的奇怪了，要知道水果攤的生意，一般都是到夜晚七八點才能夠休息，幹得晚一點，可能需要到晚上十點，李姨從未回來得這麼早過。
“媽，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早？”
李嫣然將自己的書包放下，然後口中如此說了一句。
“沒什麼事啊，今天我有點累了，我就叫着小恆一起回來了。”李姨抬着碗的手停頓了一下，口中敷衍的說道。
李嫣然並沒有接着問下去，而是掃了我一眼，我立即低下頭，悶頭吃自己的飯。
吃晚飯，李姨便回房間了，而李嫣然則將我拉出了客廳，來到庭院之中，一本正經的盯着我，說了一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感受到她的目光，感覺渾身上下都特別的癢，說不出話來。
“別裝傻，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繼續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承認，我有點承受不了她的話語，最後我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出去，剛剛說完，李嫣然便準備衝出去找王浩拚命，說理。
我看情況不妙，直接一把將她抱住，在這一瞬間，我感覺到李嫣然的身體都瞬間僵硬了，一陣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竄進我的鼻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