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端午,三人喝着雄黃酒,吃些點心。“色是刮骨刀”,許仙多喝了幾杯助興,準備晚上和白素貞行房中之事。一來二去喝大了,白素貞侍奉許仙入睡,想起自己命苦,背着身抹淚。

許仙睡得正香,呼嚕聲大作,扳過白素貞相擁而睡。白素貞不敢反抗,擦了淚枕着許仙胳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雄黃酒勁上來得快退得也快,三更時分,許仙覺得喉嚨猶如一把火刀攪來攪去,乾渴難耐,喊了幾聲“素貞”,無人應睬,只得自己起床喝水。

剛睜開眼睛看不清楚周遭,他抽着被白素貞壓着的胳膊,覺得分外沉重,胳膊冰涼,不禁又罵了幾句。沒想到白素貞不但沒有醒,反而伸出舌頭舔他的耳朵。許仙被舔得耳垂涼滑酥麻,起了興緻,翻身壓在白素貞身上。

月光掃進屋內,許仙赫然看清,面前居然是一顆臉盆大小的白色蛇頭,細細密密的鱗片微微開合,長長的信子吞吐不止,時不時掃過他的臉龐。

許仙嚇得肝膽俱裂,一聲慘叫正要滾下床,白蛇雙腿把他纏住,睜開了雞蛋大小的雙眼:“相公,你怎麼了?”

他早已說不出話,急着掙脫。沒想到白蛇看到許仙,也是一聲驚叫,“哧溜”一聲縮到牆角。半裸的身子長着一顆蛇頭,雙手緊緊抱着胸口:“相公!你在哪裏?有蛇妖!”

許仙哪顧得許多,剛逃出門去,小青迎面跑來:“公子,出什麼事了!”

“啊……蛇妖……”許仙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明明看到,一個長着青色蛇頭的女人嚇昏了過去。

他又是一聲慘叫,慌亂間目光掃過自己的影子,分明也長了個蛇頭。他伸手摸了摸,堅硬的鱗片冰涼黏膩,唇裂一直延伸到耳根,手指觸到幾根尖牙,一口氣沒接上來,生生嚇死了。

一個僧人推門而入,看到三條大蛇都已嚇死,指揮着院外僧人包起人蛇抬走,獨自留在院中,咬破中指滿牆畫著符咒。

“禿驢,你這麼做有些缺德吧?”

法海轉身一看,院子裏多了黃衫、圓臉兩個老人。

圓臉老人瞪圓了眼睛繼續說道:“你除妖鍊氣,保得臨安財氣兩通,這是你們金山寺傳下來的使命,我沒意見。但是你誘使異族之血的人化成妖形加以屠戮,說不過去吧!”

“異族雖是人形,只是未曾覺醒。”法海不以為然地笑着,“前有宋家慘禍,好端端折了幾個人性命。我防患於未然難道不應該么?”

“看不出你的老禿驢還挺能狡辯!”圓臉老人動了肝火,握着拳頭就要動手。

黃衫老人拉住圓臉老人,亮出一張字條:“可是你不應該用藥誘導她體內的異血,否則也不會異化。”

圓臉老人狠狠啐了一口:“別以為我不知道,臨安的妖物讓你抓了個乾淨。眼看金山寺香火絕了,你才想出這個損招。說白了你就是為了錢!”

“金山寺和異徒行者井水不犯河水,”法海雙手合十頌着佛號,“犯不着趟這個渾水。”

“砰”、“砰”兩聲巨響,兩個老人一左一右揮拳擊中法海眼眶,登時鮮血迸流。

法海仰面摔倒,哭得鬼哭狼嚎:“大俠饒命!”

圓臉老人正要上去踹幾腳,黃衫老人說道:“算了,他誘人變妖鍊氣聚財,怨氣遲早會漫了金山寺。”

“弄死他得了。”圓臉老人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你看他那個德行,弄死他髒了手。”黃衫老人揚揚眉毛,“再說他說的也有道理,宋家哥嫂慘死,確實是無意中釀成大禍。”

“這麼說宋嫂也是異族?難怪她要自殺,原來她知道丈夫死的真相不是馬上風,而是被她嚇死了。”

“別分析了,誰知道後世的傳說會變成什麼樣子?口口相傳,幾百年後許仙、白素貞、小青的故事也許會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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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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