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並沒有想像的深,下行十多米到達洞底。地上散落着熒光棒,乾燥的空氣從左邊隧道吹來,透着草藥的香味。月餅把手電往我手裏一塞:“去吧。”

我手一哆嗦差點沒拿住:“啥?”

“牆上有字自己看。”月餅靠着岩壁垂頭坐下,斜碎長發遮擋着額頭,似乎故意不讓我看到他的臉。

光柱照到隧道左側,一行豎刻隸書:“終境止,一人入。”看這意思是只能一個人進去。

我心裏奇怪,問道:“裏面到底有什麼?這張鬼臉是怎麼回事?”話音剛落,手背突然劇痛,那張鬼臉高高腫起,眼睛位置橫裂出兩條縫,顫動着就要睜開。

月餅撩起額前頭髮,綠光熒光棒把月餅的臉映得慘綠,隱約能看到額頭有一排癒合的傷口,數條毛細血管形成的鬼臉正在消褪。

“快點,要不就沒時間了!”

“你丫不早說!”我再沒多問,轉頭衝進隧道,好像穿過一層透明薄膜。

三十多米長的隧道里透着幽暗上網紅光,手腕粗細的植物根莖頂出岩石,根須包裹着一個個人形的隆起狀,綠色的蠕蟲從根須中探出半截軀體左右搖擺。

隧道盡頭橫着一方兩米左右的石台,巨大的鬼臉刻在岩壁上方,兩眼透着紅光,筆直地照着並排躺在石台上的兩個人,一隻屍鱉殘體散落在通往石台的台階上。

我回頭看去,隧道口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見外面的景象;順着隧道向前看,地面渾然一體,應該沒有機關,也沒發現搏鬥痕迹。

月餅額頭的鬼臉印痕應該和龍牌有關,按照月餅的性格,絕不會像我那樣冒冒失失中了招。況且石台上躺着兩個人,難道葬着兩個草鬼婆?

我實在想不通,猶豫了三五分鐘,沒發現什麼異樣,這才數着步子走向石台。心裏默數到二十八,距離石台還有十米時,我突然想到一種墓葬。

這種殉葬方式多見於戰火紛飛的南北朝時期,各國領軍大將殺戮太多,擔心死後遭到報應,便挑選親信士兵十二名封在陶翁中,倒進鐵汁,潑水令其迅速冷卻,由能工巧匠按照士兵身形容貌製成人形鐵蛹,安放在墓里殉葬。

鐵汁澆注的時候,士兵體內油脂揮發,又被迅速冷卻的鐵塊吸收,製成的鐵蛹飽含油脂,吸引植物根須包裹吸吮。據傳這種殘忍的殉葬方法源自南疆蠱術中的“木蠱”,樹須吸取油脂的同時,樹汁透進鐵蛹,士兵屍體浸泡着樹汁,變成不會腐壞的木人鎮墓。

我想到“那個人”留在樹上的警語,難道這些木人遇到外人,就會活過來守墓?

正想到這一點,右前排第一個人形樹須突然裂開。躺在石台外邊的人彷彿受到感應坐了起來,側頭看着身旁的屍體。

我看得真切,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他長了一張猴子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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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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