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女人的可悲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房,還在門口就聽到了小女孩的哭聲。
心忽地一緊,我趕緊拿出鑰匙開門。
可可哭着撲進我的懷裏。
我看了眼客廳一地的空酒瓶還有玫瑰花梗,柔聲安撫了一句:“可可聽話,不哭了。”
我將可可帶進次卧,這才急匆匆地擰開主卧的門。
房間空蕩,浴室的門卻開着。
我大步過去,蘭姨躺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浴缸里,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刀正要割腕自殺。
“蘭姨,你這是做什麼。”
我奪過蘭姨手裏的刀,扔出了浴室。
蘭姨喝了酒,神志有些不清,臉緋紅,眯着眼睛看我:“是海棠回來了,快,把刀給我,很快我就能去見你爸了。”
我恨鐵不成鋼:“你每隔幾個月就來一次自殺,就算你真死了,陳大發也不會回來。你到底要作到什麼時候?你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想哪天回來,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你明不明白?”
說來可笑,這個躺在浴缸里要自殺的女人,是我爸的情/婦。
而我是她養大的。
在我十歲那年,我爸做生意失敗了,欠了巨額債務,後來有一天有人說他跳海死了,可誰都沒有見到過他的屍體。
我爸就這麼消失無蹤了,說是死,卻連個屍體都沒有。
那些債主都找到了我媽,我媽也承受不住,把我扔給蘭姨就跑了。
街坊鄰居都說,我媽跟野男人跑了,嫌我累贅。
所有人都笑話蘭姨,幫着情人養孩子。
蘭姨什麼都不說,她愛我爸愛到能去死,更是愛屋及烏,拿我當親生女兒。
我恨我爸媽,他們拋棄我,我改了姓,竟然誰都不要我,那我誰的姓也不跟。
蘭姨閉着眼,眼角滑出淚,聲音有幾分哽咽:“海棠,我又夢見你爸了,你說我等了他十五年,他怎麼還不回來。”
“那樣自私的男人,你想着他做什麼。”我真的看不下去,提高了八十分貝的音量。
“不,海棠,你別這樣說你爸,你爸他是世上最溫柔的男人。”蘭姨撐着浴缸邊緣試圖起來,也許是醉酒,也許是浴缸太滑,剛起來一點又倒下去了。
我趕緊拽住她的胳膊托着她,將晾在旁邊的浴巾扯過來:“蘭姨,你答應我,別再做這樣的傻事。陳大發當年連個屍首都沒有,說不定還活着,只要你耐心等着,也許哪天他就回來了。”
我說著違心的話,哄着她。
每次蘭姨傷害自己,我對陳大發的怨恨就多一分。
蘭姨醉醺醺的,我將她扶到床上,她閉着眼,嘴裏還念叨着我爸:“海棠,我怕等你爸回來時我老了,他認不出我怎麼辦。”
我想說潑涼水的話,看到蘭姨這樣,卻怎麼都說不出口:“蘭姨,他一定認得出你,別想了,好好睡一覺。”
我將她扶到床上,她閉着眼,問我:“對了,蘭馨呢,蘭馨去哪了,我好久都沒有看到她了。”
“蘭馨在上班,你就別挂念了,等有假了,她就來看你了。”
我撒了謊,我沒找到蘭馨,更不知道她在哪家夜場鬼混,可這個時候,絕不能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