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真正該死的人是你
程舒羽扭頭時,無意中聽到了那邊沈梓川接聽電話時說的兩句話,臉色立刻狠狠地陰沉如灰。
也不算無意,她藏在陰影處,一直都在留意沈梓川的動靜,至於產房裏的方曉染是生是死,她並不在乎。
她的天性,好似就對自己的子女狠心涼薄,沒有半點為人母的溫柔和慈愛,眼底,心頭,只滿心關乎她的切身利益。
如果沈騰雲醒了把她以前做過的事情都抖出來,那麼,她很快就要完了。
為了不讓她不完蛋,那就必須讓沈騰雲先完蛋!
程舒羽抬起頭,四周偷偷掃了眼,見無人留神她,便靜悄悄地踮起腳尖往走了盡頭的衛生間走去。
這棟樓層都被沈梓川大手筆包下來了,除了她們這些人,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病患和家屬,所以,程舒羽走進去后,整個衛生間除了她,空無一人。
但為了安全起見,她仍然把房門從裏面反鎖了,然後整個人抵靠在門框後面,從皮包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很快,電話很快被人接通,聽到對方沙啞嘶嘶的冷笑聲,程舒羽好像一隻尾巴着火的母貓,撇了撇嘴,陰狠又尖銳地說道,“你的人怎麼辦事的?前幾天我不是給過你電話,讓你的人找機會做掉沈騰雲嗎?怎麼今天我卻聽說沈騰雲不僅沒死,他還醒了呢?”
那邊,一個蒼老的男人聲線,悠悠的,充滿戾氣的笑了,“最毒婦人心哪!大嫂,好歹沈騰雲是你曾經愛的要死要活的男人,你就那麼想要他死?是不是他死了,你的那些見不得人的骯髒秘密,就要暴露到太陽底下,暴露到蕭文淵的眼皮地下,甚至暴露到你的親兒子眼裏?
程舒羽,敢做就要敢當!當年因為你的貪婪愚蠢,害死了方怡,你認為,就憑你和我上了幾次床,我就會乖乖聽你的話,充當你手中的刀,由着你想要殺誰就殺誰?嗤,我告訴你,像你這種年過五十人老珠黃的老貨,在我眼裏,值不了幾分錢!”
被對方一口一句“老貨”刺激,程舒羽氣得臉都快綠了,“蕭文景,我人老珠黃,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二十多年前你鬥不過文淵,為了保命,不得不詐死遠走金三角,甚至設計害死了蕭景城的母親你的妻子,利用她的死來證明陪在她身邊一起死透的男人就是你!但其實呢,那個男人只是你的司機,一個替死鬼。你當年花了五百萬的高價,找到一個身材長相和你有幾分相像的男人,然後,利用了一場有預謀的車禍,巧妙地通過車禍坐實了你的死,你本人早就逃之夭夭,逃竄到了金三角,通過這麼多年的潛心經營,你搖身一變,變成了金三角最恐怖的大毒梟之一!別管我怎麼知道你的底線,還知道的這麼清楚,我自然有我的通道。”
“蕭文景,我告訴你,我要你找人去幹掉沈騰雲這件事,刻不容緩,你馬上派人去辦,否則,別怪我不顧舊情,把你的老底全部攤到文淵和阿逸面前,對,再加上一個沈梓川,如果他知道當年他母親的死背後還有你的黑手推動……我看啊,你的死期只會比我的死期來的更快!”
“蕭文景,你和沈騰雲一樣,你們這些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沈騰雲愛方怡,愛到痴狂,可最後,他失手把方怡從三樓高台推下去,送她上了死路,而你呢?瘋狂愛慕方怡,愛而不得,便生出了你得不到沈騰雲也別想得到的惡毒念頭。當初,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了沈騰雲的床上,我就不會痴心妄想,更不會奢望用一個孩子牢牢綁住沈騰雲,也就不會介入沈騰雲和方怡的婚姻中,害得他們婚姻破碎,最終害死了方怡的命。”
“你萬萬也沒有想到吧?方怡一死,沈騰雲那邊我就再也不可能痴心妄想,但你的親哥哥蕭文淵卻心悅我,願意娶我,給我一場隆重的婚禮,於是,我轉頭就答應嫁給他成為他的第二任妻子。反正只要誰給我富貴滔天,我就嫁給誰。嫁了蕭文淵之後,得知你們兩兄弟為了蕭氏產業明爭暗鬥,我馬上有了一個要報復你的絕妙想法。
我雖然討厭阿逸的出聲,但他從小就聰明絕頂,滿腹心機,也不知道像了誰。於是,我把阿逸推到了文淵面前,讓文淵悉心栽培他,並逐步引導他與你作對。阿逸討厭我,卻對一片真心待他的文淵很尊重,為了幫文淵徹底掌控到沈氏產業,阿逸為了設計了一場天衣無縫的車禍,結果,我們都沒有預料到,這場車禍,反而讓你金蟬脫殼脫身了。
後來,我偶爾聽到阿逸和文淵提起他與金三角的大毒梟交過幾次手,對方的行事風格與你有幾分相似,當時,我就起了疑心,花高價錢請了人去金三角追查,種種線索表明,你確實沒死,不僅活得好好的,還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大毒梟。然後,一切我就都明白了!”
程舒羽一口氣把前塵舊事說完,只覺得耳朵里發出嗡嗡不絕的響聲,忽然陰鷙地哈哈大笑起來,漸漸目光也瘋狂了般,恨意深狠地咬牙切齒道,“蕭文景,說起來,我只是你手裏的一枚棋子……但其實,真正該死的人是你!”
“是我又如何?你有膽去向蕭文淵坦白嗎?”蕭文景在電話那端,陰森森地吸了口煙,緩緩說道,“我這人,最討厭有人指着我的鼻子威脅我!程舒羽,沈騰雲那邊,我暫時不會派人去殺他,你自己想辦法搞定。實話告訴你,我另有計劃,一個把所有我討厭並憎恨的人一網打盡的計劃。”
“什麼計劃?”程舒羽眼底的光急劇變幻,還想追問一句計劃內包括她的命嗎,不料,蕭文景直接掛斷了電話,理也不理她,聽筒里一片嘟嘟的忙音。
氣狠狠地攥緊手裏的手機,程舒羽拉開了房門,轉身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臨走前,她再次回頭,陰冷的目光四處掃視了一下衛生間,發現所有的門都半開半關,肉眼能瞧見看不到半個人影子,只有最後一間灰白色的門微微虛掩,把裏面的情況遮蔽得嚴嚴實實,也不知裏面到底有沒有旁人。
如果真有漏網之魚,那麼,剛才她說的那些隱暗秘密,就會被裏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所有得知她秘密的人,都必須死!
唯有死人,才最安全,才不會吐露秘密,也最讓人放心。
程舒羽陰戾地眯起雙眼,從皮包里摸出一把女士手槍,槍是消音的,殺個把人悄無聲息,然後再利用蕭文淵的人脈,把殺人的痕迹抹除得乾乾淨淨,誰也不知道她這麼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居然在衛生間殺了人。
六七秒鐘后,程舒羽緩步走到了最裏面的蹲位,伸手一點點拉動灰白色的門,黑洞洞的槍口也隨着她的動作在虛掩的門縫邊一晃而過。
就在房門快要被她拉開時,她的手機響了,尖銳的鈴聲乍然炸開,驚得程舒羽渾身顫了顫,手裏的槍掉在了白色瓷磚上,發出一聲“吧嗒”的脆響。
她連忙蹲下身伸手撿起了槍,又把手探進皮包裏面掏出手機,見是蕭文淵打來的,急急忙忙接聽。
“文淵,我肚子不舒服,在衛生間多蹲了一會兒,什麼?曉染肚子裏的孩子確定要早產,並且她還難產?嗯,我馬上趕過去。”
程舒羽立即將撿起的手槍和手機全部放進皮包,站直身體,眯眸靜靜聆聽了一會兒,察覺到整個空間靜悄悄的,便放心的轉身往外走了。
手槍掉在地上,蹲位裏面依舊沒有絲毫動靜,說明壓根沒人。
衛生間的大門吱呀一聲,拉開又關攏,程舒羽嘚嘚的高跟鞋聲,愈走愈遠,漸漸的,就越來越遙遠,再也聽不見了。
這時,最里側蹲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半晌后,一個臉色慘白的女人,雙手摳緊薄薄的一層門框,慢慢,慢慢的,從裏面挪了出來,雙腿發軟,光潔的額頭,沁滿了豆大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