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急病
摩音的實力在穩步的增強，這一點卻是肉眼可見的。
楊林深知智能手機晶片的研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幾遍它比計算機晶片的研發難度低了不止一個維度，但就目前的技術水平來說同樣困難。
不僅如此，最終受限制的，還是流動網絡的發展。
以目前2.5G的GSM通訊水平，很多智能機的性能根本沒有體現的空間。但這並不能影響他要搞智能機的決心。
這種情況，楊林在之前的那次會議上就已經跟股東們言明，他們也認可了楊林的決定。
時代在發展，只有站在尖端，才有可能成為獲益最大的那一部分人。
不過，也不是沒有人希望楊林能就目前手中所擁有的資源向個人家用電腦行業進軍。
比如哈爾森。
摩音的MP3在國內市場幾乎處於統治地位，在歐洲乃至美國本土市場也可以跟蘋果平起平坐，鑒於跟蘋果公司目前良好的合作關係，他不止一次希望摩音可以通過這個基礎開發家用電腦。
畢竟，跟家用電腦比起來，MP3的單體利潤太小。
他的這種想法或多或少也影響了一部分人。
“家用電腦的核心還是CPU，問題是現在CPU只掌握在英特爾，AMD等少數幾個大公司手裏，就算我們現在資金實力不俗，想要擺脫人家的限制也不可能。光刻機這種晶片必備生產設備，單價是多少你了解過么？”
在耿晨曦偶爾一次跟楊林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楊林如是說道。
技術，工藝，就算目前國內一流的企業也很難去觸及這個行業，不用說現在，就算十年以後，一台光刻機的價格也得以億美金為計價單位。
一個毫無技術儲備公司想玩兒晶片，基本上跟買架戰鬥機差不多，雖然都叫晶片，MP3，智能手機的跟家用電腦的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依照楊林的性格，他斷然不可能涉足一個必然“受制於人”的行業，哪怕這個行業內的利潤驚人。
當然，這也跟他清楚在過幾年，家用計算機的利潤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有關。
畢竟電子產品的價格透明度必然會越來越高。
就算還有很多小白用戶，但不懂的人必然越來越少。
與其跟那麼多老牌電腦廠家競爭，不如搞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如果真有閑錢，楊林覺得還不如去投資馬老闆的阿里巴巴。楊林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經過馬老闆的努力，跟國內幾大銀行都展開了合作，未來國內全銀行合作也指日可待，前途可謂一片光明。
或許在別人眼中，線上支付可能存在各種各樣的風險，但沒有人比楊林更清楚，線上支付對於中國人來說意味着什麼。甚至在十幾年之後，它將成為不少外國人羨慕中國人的生活方式之一。
至於風險啊，個人私隱之類的擔憂，楊林對此卻覺得不值一哂。
老百姓的生活什麼最重要？
方便就得了。
這是大部分人的需求。
如果不是自己手裏沒有跟馬老闆那麼多資源和行業定位，楊林都想自己去搞一搞。
奈何他就算有能佔所有好事的想法，也得有那個精力才行。
眾音的規模越來越大，在遊戲這個層面上，儼然是國內一哥的地位。
當然，這不是說眾音能做出多麼完美的遊戲，而是它超絕的眼光和驚人的盈利能力。
《魔獸世界》一路高歌猛進，國內已然沒有敵手。加上楊林從一開始就秉承着“玩家體驗”至上的理念，前世九城曾經所犯的錯誤被完全地規避掉了。
有時候楊林回想一下，這似乎正好體現了所謂的“倖存者偏差”。
作為一家著名的互聯網公司，九城在前世同樣風光過，但一着不慎導致了滿盤皆輸也怨不得別人。
如今輪到眾音坐鎮，更懂用戶的楊林當然玩兒的更轉。
或許現在的用戶體會不出什麼，可楊林知道，他沒有走錯一步。
一切，都改變了啊。
初夏，楊林看着辦公室外鬱鬱蔥蔥的梧桐樹，嘴角掛上一抹微笑。
算算時間，小冉也快回來了。
一年，365天，當初覺得有些長久，可現在來看也不過彈指間。
這期間，他們自然從未斷了聯繫。
他知道她這一年裏過的很充實，也得到了足夠的成長，她告訴楊林，學業結束之後會立刻回國，哪怕導師一再挽留，希望她能留在歐洲發展。
她想自己成立一個工作室，做自己的品牌。
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這是一個挺艱難的夢想。但對楊林來說，這並不是很難實現的。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如何給她打造一條金光大道。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電話讓楊林如墜冰窟。
“林林……你爸……生病了。”
電話是老媽打來的，楊林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哽咽，心裏就猛的一沉。
可他還是在安慰着自己。
按照自己的記憶，老楊的身體一直挺不錯的呀？
他不記得老楊得過什麼大病。
鎮定了一下情緒，楊林問着：“哦？我爸怎麼了？”
“肝癌。”
“什麼！？”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楊林霍然起身，眼中充滿了驚愕。
怎麼可能？！
“前天你爸就有些不舒服，昨天去醫院做了檢查，我今天來拿的結果……醫生說……”
聽着老媽絮絮叨叨地訴說，楊林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他知道自己的出現已經讓很多東西、很多事情發生了改變，可眼前的事情卻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前世，老楊就是個普通的老頭，生活也是平平淡淡，可如今卻完全改變了……
自從楊記私廚火了以後，老楊作為老闆，性子又四海，每日裏的應酬就極少間斷。
整日裏在酒場中忘我廝殺，就算是鐵打的人，又如何受得了？
老媽還在訴說著，而楊林則怔怔地癱坐在辦公椅上出神。
老天，還是公平的，它給了你一些，總要拿回去一些。
回想自己這幾年，滿腦子想着如何讓公司更進一步，讓自己賺更多的錢，讓生活更好一些，而跟父母相處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直到接到媽媽的這個電話，楊林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們了。
“醫生說，如果現在開始治療，還有一年時間……”
“媽，你先別哭……”聽着母親又開始啜泣，楊林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我們還有機會，錢不是問題，我會給老楊找最好的醫生。”
他在安慰着媽媽，心裏卻直到，肝癌早起很難發現，而發現的時候基本已經是晚期了。
錢，他有很多，可再多的錢，能換回老爹的健康么？
似乎是一個笑話，還是一個很冷的笑話。
他拚命地賺錢，所想的無外是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可如今這個結果，他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義？
捏緊的雙拳，指結都已經發白，楊林滿面悲戚，心中五味雜陳。
自己所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他所錯過的，又是什麼？
不知道怎麼掛斷的電話，楊林平復了下心情，統領眾音和摩音兩大公司讓他有着遠超常人的冷靜和果斷。
簡單地思量了一下，他拿出電話一個個地電話打了出去。
因為當初疫情爆發的時候，眾音捐助了一大筆錢，跟不少醫療機構有着良好的關係。
第一時間，他就託人去尋找相關方面的專家，就像他說的，錢不是問題，他要盡最大的努力去給老楊爭取時間並減少痛苦。
當安排好這一切，他將手頭上的工作一一交代給屬下之後，立刻驅車回家。
公司已經在軌道上，除非是重大決策才需要楊林。
可現在，楊林覺得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重大決策”能大過老爹了。
醫院裏，看着明顯瘦了一大圈兒的老楊，楊林的眼圈兒忍不住一紅。
看著兒子到來，老楊勉強一笑：“林林你那麼忙，沒事兒就別往這兒跑了。”
在老爹身邊坐下，楊林搖了搖頭：“沒什麼事比您跟重要了。”
“哎，我也沒想到怎麼就這樣了，早知道以前多注意。不過也不要緊，你現在這樣，我就算走了也能閉上眼。要說遺憾……就是沒能抱上孫子。”
“爸，別這麼說，我已經聯繫了燕京最好的醫院，您的日子還長着呢。孫子……您肯定能抱上。小冉這就快回來了，等她回來，我立刻馬上原地結婚！”
聽他這麼說，老楊露出了一個笑臉，說道：“好。這錢啊，是掙不完的，這日子啊，也不是只有掙錢，你看看你，現在其實啥都不缺了不是？”
“是，你說的對，以前是我疏忽了。”
聽老爹這麼說，楊林心中難掩羞愧，道理他都懂，可當初卻總是覺得公司那麼大，一旦運轉起來他哪裏能脫的開身？
可是現在想想，又有什麼脫不開的？
有些道理，心裏知道卻覺得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做到。可實際上呢？只要想做，又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眾音雖大，他就算真的當甩手掌柜又有什麼不可以？
錢，他已經不少了。真要將眾音摩音聯合到一起，百億帝國也近在眼前啊。
但如果讓他以親情為代價，楊林……不願意。
他已經想好了，不管老爹還有多少時間，他都要一直陪着他。
什麼公司，什麼事業，都要排到後面去！
陪着老爹說了一會兒話，眼見老爹有些疲憊，楊林還要繼續去聯繫醫院，這才起身離開。
只是，當他離開病房的一瞬間，卻並沒有看到老楊眼中露出的一抹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