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錦熙的計劃

第六十章錦熙的計劃

“你怎麼會在這裏？”良久，萌萌才開口問道。

“來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順道來看看你。”許凌峰的眼睛對着窗外，可眼神卻沒有一絲聚焦的地方。

萌萌知道他在說謊，但也沒有點破。

“你餓嗎？”他再一次問。

萌萌搖搖頭。

“你到這裏來，那水果店怎麼辦？”

“關兩天門不礙事。你怎麼樣？好點沒有？”

萌萌輕輕點點頭：“我要回家。”

許凌峰扶她起來，然後送她回家。

到家的時候，打開門，兩個穿着警服的男人坐在沙發上。

萌萌還沒有開口問什麼情況，警察就已經衝上來把許凌峰制服了。

小姨臉色難看的站在那裏。

萌萌看看警察，看看小姨，趕緊追問怎麼回事。

一個警察把許凌峰銬起來，然後對萌萌說：“齊小姐，你也和我們走一趟吧。”

萌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另一個警察接過話茬：“昨天晚上在城西廢棄的一棟大樓里發生了一起凶殺案，死者是本市一個小痞子，初步斷定是被人用重物敲擊致死，而在現場發現一個磚塊和傷口基本吻合，上面有許先生遺留下來的指紋，而根據現場的一些痕迹看，齊小姐也曾出現過，所以想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那個人死了？

萌萌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煞白，突然想起了昨晚他倒在她身邊從頭上留下的血跡。

她的腳一陣戰慄。

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警局，又是怎樣接受調查，又是怎樣回家的。

她只記得，許凌峰承認了罪行。

那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可是，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過幾天他就要被判刑了。

她要怎麼辦？怎麼辦？

頹然的躺在床上，小姨呼喚了好多聲她都沒有聽見。

在庭審的前一天，萌萌見到了許凌峰。

他似乎更憔悴了，滿臉的鬍子，深陷的眼窩，疲憊的身體，和以前那個健康的許凌峰的簡直判若兩人。

萌萌的心一酸，衝上去抱着他：“凌峰，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許凌峰愣住了，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抱着她，有她這句話，他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了。

他只叮囑萌萌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媽媽，怕老人家接受不了，還讓萌萌經常回去看看老人家，報報平安什麼的。

庭審的時候，許凌峰對罪行供認不諱。

法院最後判定許凌峰過失殺人，判有期徒刑5年。

萌萌在下面和他招手，他深深的看着她，彷佛看到了他們幸福的未來。

很多媒體已經嗅到了這個新聞的價值性，紛紛在庭外等候。

當萌萌出來的時候，記者們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你一言我一語的，萌萌甚是頭疼，可又沖不出去。

正當萌萌手足無措的時候，程一牽起了她的手把她往外拖，然後塞進了他的車裏。留下一群錯愕的記者。

耳朵總算得以安靜了。

車子裏很靜，司機安靜的開着車，程一背靠着後座凝視着萌萌。

“為什麼發生這種事也不告訴我？”

“告訴你”，萌萌苦笑，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唯一想到的確實是他，可是最後不顧一切衝到她身邊的卻是許凌峰，“告訴你有用嗎？”

程一一怔，是啊，那天都怪自己讓她一個人走了，他要是把她送到她家樓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以後我每天都送你。”

“謝謝，但是不需要，我不想被人說閑話，未婚夫在監獄裏服刑，我卻和別人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未婚夫？”程一驚訝道。

“忘了告訴你，我和凌峰已經有婚約了，等他出來我們就結婚。”

“你真的愛他嗎？”呵，凌峰，凌峰，叫的真親密，程一涼涼的想。

“當然。”

程一沒有再說話，痛苦的閉上眼睛，原本冷酷的臉龐彷彿蒙上了一層霧氣。

一路無話。

到她家樓下，她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程一突然抓着她的手臂，眼睛紅紅的，聲音沙啞的：“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不愛了。”萌萌在說出這句違心的話之後逃也似的離開車裏，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怕自己會不小心泄露對他的感情。

現在，她是許凌峰的未婚妻，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愛另外一個男人。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手臂上，一滴比一滴苦澀，一滴比一滴冰涼。

在她心底深處，有他意想不到的痛，到底還能撐多久，依舊保持她最堅強的微笑。時間的沙漏沉澱着那些無法逃離的過往，記憶的雙手總是拾起那些明媚的憂傷。

如果沒有如果，歲月會否眷顧他們？曾經看過的夕陽，聽過的潮落，聞過的花香，都被時間掩埋，幻成泡沫，跌碎在地上，無法再拼湊。誰曾從誰的青春里走過，留下了笑靨，誰曾在誰的花季里停留，溫暖了想念，誰又從誰的雨季里消失，泛濫了眼淚。記憶像是倒在掌中的水，無論你是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滴流淌的乾乾淨淨。她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心怎麼可以再藏着別的男人。車上的程一突然放聲大笑。

心不再堅韌，一碰就破碎。笑容再大聲也掩飾不了心裏的傷痛，笑容有多深，心痛就有多深。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美好的夢境。夢醒了，人也該醒了。曾經以為的轟轟烈烈，只不過是歲月留給我們的傷害。可笑、真可笑。非要聽到那個決絕的回答自己才肯罷休嗎？

也許直到遍體鱗傷、才會大徹大悟。可是等到大徹大悟，你卻早已遠去。

悲傷的鞦韆總有微風陪伴，孤寂的夜，總有繁星點點，驀然回首，而你卻不在我身邊。放任自己，任寂寞擁抱，安靜充滿耳邊，黑暗遮掩眼睛，一片虛無，忘記曾經輕狂，忘記那是年少，誰在揮手，誰在挽留。總裁辦公室里，金律師闡述着自己的看法：“死者的死因是頭部遭受劇烈撞擊，根據法醫的檢查結果，他應該是被人用那個磚塊狠狠的敲擊了好幾下，可是許凌峰的供詞上只承認打過一下，所以我覺得有點蹊蹺。另外，張警官說在庭審的前幾天許凌峰一直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可是庭審的前一天突然改供了，承認自己敲擊了死者好幾下。”

程一皺眉，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改供？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我知道了，你繼續跟蹤調查。”

金律師轉身離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說：“對了，張警官說，庭審的前一天，齊小姐去看過他，之前他情緒極不穩定，可自從那天之後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程一揮揮手，嘴角滿意的勾起一個弧度。既然這樣，那大概發生什麼他應該知道了。

坐在辦公椅上，拿起今天的娛樂報，翻了幾家銷量較好的報紙，滿意的咂咂嘴，關於那件事情沒有露出一個字，完全被他壓下去了。

能為她做的他都已經做了，現在是想辦法還許凌峰清白了，雖然當事人並不想。

兩天後，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伏法，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

然後，警察突然帶走了錦熙，許凌峰被無罪釋放。

萌萌在監獄門口等他。

外面明媚的陽光刺痛了許凌峰的眼睛，許凌峰拿手背擋了擋太陽，遠遠地看見了陽光下那個妙曼的身姿。

他衝過去緊緊的抱着她，一刻也不願意放手。

萌萌的眼淚落在許凌峰黑色的大衣上。

遠處，在車裏的程一看着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會放手，祝福你們。

發動汽車，離開，帶走一地灰塵。

金律師在查出蛛絲馬跡后提出上訴，後來警察到營業廳打出了死者生前的通話清單，發現死者最近和一個號碼聯繫很頻繁，但是在他手機上並沒有記錄，後來調查才漸漸逮到了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於是主使者錦熙就浮出水面了，錦熙也承認是自己雇兇殺人，但關於原因她一字未說。只說要見到程一才會說。

會見室里，錦熙幽怨的看着程一。

“為什麼？”

“為什麼”？錦熙苦笑，“憑什麼？憑什麼她能得到你全部的愛，可我呢，我付出這麼多，愛你這麼深，你卻對我視而不見。”

“我想知道為什麼。”

“好，我告訴你，我恨她，只要她被別人強姦，這樣你就不會再愛她了。”

“錦熙，你錯了，我愛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愛她，不會改變。”

“是啊，我早就想到了，你又豈會是一個負心的男人，正因為如此，我才這麼不顧一切的愛你。”

她原計劃是讓那個猥瑣的男人強姦萌萌，然後把她打暈，事成之後給她打電話，她再派另外一個人去把那個猥瑣的男人殺掉，然後留下萌萌的指紋，可是事與願違，半路突然殺出個許凌峰，打亂了她全盤的計劃。

說這些的時候，她的表情很平靜，原以為只要計劃成功了，程一就會接受她，他們就會過上令人艷羨的生活，可是她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