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牛刀小試
剩餘六七十騎黃巾亂匪立即撥馬提槍，組成了訓練有素的衝鋒隊伍，朝着宋子崖衝殺過來。
鐵蹄騰騰，塵土飛揚，一班黃巾亂匪氣勢兇悍，尋常之人哪敢直攖其鋒？
惟有宋子崖渾然不懼，隱隱還有熱血沸騰之感！
只見宋子崖腳挑長槍，接到手中便是一聲暴喝，恍若晴空炸雷，衝刺至十幾步外的戰馬聞聲大駭，紛紛撩起前蹄，驚慌不已。
騎術稍差的黃巾亂匪當即摔下馬背，宋子崖趁亂投槍，一擊即中，將打頭四人串在一處，成了人頭血葫蘆！
與此同時，富寶、貴寶、傳宗三人藏好牛車前來支援，滿地的長槍快刀，他們各撿一柄，撤到宋子崖身邊。
“殺光這些亂匪，他們的馬匹也值些雪花銀！”宋子崖咬牙四顧，將弓箭掛在馬匹得勝勾上，腳挑長槍橫掃亂匪，越戰越勇，渾身浴血，槍花一抖，血沫紛飛，艷陽高照，蔚為壯觀！
富寶、貴寶和傳宗三人負責補刀，也是殺得滿臉血污。
片刻功夫，方才百餘騎黃巾亂匪就剩下十幾人。他們都嚇呆了，再打下去勢必全軍覆沒，慌亂間後退，又遭到宋子崖箭矢追殺，個個都是后心進前胸出。
最後逃脫的黃巾軍就剩下四騎。
富寶、貴寶和傳宗三人放聲大笑，酣暢淋漓。
宋子崖抹着臉上滑膩的血污，抬眼望着一碧如洗的晴空，自爹娘亡故以來，頭一回覺得自己還活着。
這時富寶大叫：“子崖你受傷了！”
宋子崖收回思緒，經兄弟們指點，這才發現混戰之中，自己腰間被砍了一刀，深可見骨，奇的是沒有流血，且陣陣跳痛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間或有麻癢之感。
三名發小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宋子崖渾身異樣，連忙用衣物遮掩傷處：“定是那紋身獸所為……切莫張揚……”
發小們神情各異，點點頭，不知如何接話。
與此同時，意識到劫掠百姓的大部分黃巾軍被殲滅后，卧虎鄉人便從藏身處陸續出來，尋找失散和喪命的親朋好友。
宋子崖等人以為鄉民會對自己千恩萬謝，心中已備好自謙的說辭，沒想到此地百姓對他們四兄弟避之不及。不免掃興失望。
“實在過分，不說謝字倒也罷了，怎得連個正眼也不瞧？！”富寶貴寶兩兄弟憤憤不平。
“想來是怕惹禍上身。”傳宗苦笑。
“寧為盛世狗，不做亂世人。老話不會錯。”宋子崖很快釋然，收拾滿地兵械，回收箭矢“這些都是無權、無財、無勢的平民百姓，能做的就是逃避自保，有這樣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他們四人駕牛車，牽戰馬，在死屍身上挑撿可用之物時，左首邊鋪着石板的大路上，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瞧他們衣着和裝備，應當是本地豪強，幾百號人拿着鋤頭和各式各樣的刀具，雖然滑稽倒也有些氣勢。
宋子崖不知這幫人有何目的，只是催促兄弟們收拾東西快走，避免節外生枝。結果對方卻攔住了他們去路。
富寶貴寶傳宗等人望向宋子崖，以他馬首是瞻。
“叨擾了，借過。”宋子崖器宇軒昂不廢話，招呼兄弟走。
此時豪強中站出一人，目光掃過一地黃巾軍死屍，驚訝神情在面上一閃而過，旋即拱手：“在下趙元義，諸位面生，是外鄉人吧？”
宋子崖見他生得白凈儒雅，不像土豪惡霸，便答：“離這也挺近，我們是盤龍郡的。我叫宋子崖。”
“確實不怎麼遠。”趙元義上下打量着他“請問諸位來卧虎鄉有何貴幹？”
“東家宅子裏走了火，上好的雪花銀都化成了一堆。”宋子崖掀開牛車上的麻布一角，露出裏面夾雜着木炭，磚石還有灰燼的殘銀。
“那太可惜了。”趙元義作遺憾狀，忽然話鋒一轉“不對呀。一般的火可燒不化白銀。”
宋子崖瞧對方雖然文雅客氣，但思維縝密，問的每句話都鋒如刀片，心下暗暗警惕。
略一斟酌措辭，同樣機智的宋子崖笑答：“東家是做火油生意的。火油這東西燒起來，黃金都能給融了。”
“是嗎？可據我所知，盤龍郡沒有做火油生意的吧？”趙元義目光炯炯，望着宋子崖微笑。
“也許是你不知道吧。”宋子崖見謊話要圓不上了，急忙岔開話題“請問這位趙大哥，附近哪有當鋪或銀號，讓我們把銀子換了好回家。”
“你們東家倒是放得下心。”趙元義的目光掃過牛車“這裏少說有一萬兩吧？”
“算上雜質不會超過七千兩。”宋子崖道。
“在下家裏正好開着銀庄。”趙元義倒會做生意“不嫌棄的話，上我那兒稱檢稱檢？”
“那是最好不過。”宋子崖作煞有介事狀，回頭朝着三名發小使了個眼色“只是不能剋扣我們東家的銀兩，否則兄弟們沒法交差。”
“好說好說。”趙元義轉身擺手，示意宋子崖等人跟上，忽然又道“那近百個黃巾賊是宋兄弟你殺的？”
“是啊。”宋子崖輕描淡寫“想搶白銀，就是這下場。”他言下之意便是提醒趙元義，如果要動歪腦筋，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本事。
“好身手啊宋兄弟！”趙元義由衷讚歎，回頭笑道“我身為本地鄉長，帶來的二百多號人不一定殺得退這些黃巾賊啊，真是多虧了你。”
“趙大哥謙虛了。”宋子崖客套了一句，轉而又問“我這八十七匹戰馬，還有長槍快刀不知趙老哥你收不收？銀兩雖是東家的。可這些是我和兄弟們拿命掙來的。”
趙元義聞言大笑：“一匹戰馬市價值二十兩銀子，宋兄弟你這是搶來的，無本買賣，不是老哥我占你便宜，付十兩一匹，不能再多了。至於這些殺過人的兵器，煞氣太重，我可不敢收。”
“趙大哥確實是做生意的，算盤打得精。也罷，權當交你這個朋友。”宋子崖當即定奪“光戰馬這一項，共計八百七十兩白銀，這七十的零頭請諸位喝酒，兵器也送大家了。趙大哥你看成嗎？”
“爽快！”趙元義迴轉身來“宋兄弟你武藝高強，出手豪爽，當真是人中龍鳳。”
宋子崖心道：以殘次換新的銀兩是眾兄弟的，不能動，這八百兩銀子嘛，正好付給濱州號稱‘千金一問’的豐瑞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