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為美人
“我在。”李越昂然而出。先朝秦守京抱拳施禮“大當家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是大寨之福，是我們之福！”繼而面向秦守京之妻“昨晚是我力阻大家驅船下水，耽誤了救援大當家的時機，是我的不對，我該死。”
說到此處，李越環顧在場所有人，這才繼續：“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夥也聽到了大當家的話——就憑咱們這幾個人，昨晚若真與安寧州的水師對陣，怕是只有全軍覆沒一個可能。”
秦守京重臉面，聽完這些也知道了大概，連忙安慰自己的妻子：“娘子受驚了，我這不回來了么？算了算了，都過去了。”
秦守京妻子俏臉一擺：“此次若非宋賢弟單人獨力拚死相救，你哪裏回得來？”
李越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即就接了下去：“嫂子也說是宋子崖出力，可他這通天的神通，豈是我們這些肉體凡夫能比的？”
秦守京妻子正要還嘴，李越不依不饒：“若我也能飛天遁地渾身着火，別說昨晚去救大當家，就算大當家要我往盛京取皇帝的人頭，我也在所不辭！”
“你說得倒輕巧。”宋子崖在一旁挖苦“小爺我現在就把這飛天遁地的本事傳你，你要不要？”
“白給我當然要。”李越倒也不客氣。
“天下沒有白得的寶貝。”宋子崖目光變得凌厲起來“你得拿命來換！”
“威脅我？老子不怕你！”李越一臉豁出去的英勇模樣“自從你的結拜兄弟帶着黃巾軍屠滅整個盤龍郡后，我李越，便將死生置之度外了！”
“唉，大家都是兄弟，都少說兩句。”秦守京張開雙臂勸解，不小心牽動了肩頭的傷口，疼得倒吸氣，他妻子緊忙扶住。
“大當家平安回來便是天大的喜事。”長遇寬跟着好言附和“把寨子的雞鴨都宰了，再去湖裏撈個幾百斤魚蝦，今晚咱們慶祝一番，不醉不歸！”
寨子裏的人們齊聲應和，歡天喜地各自忙碌去了。
傍晚酒宴開始，正主之位上，秦守京與宋子崖並肩而坐，長遇寬則陪着嚴嫣烈在左側上首位。
推懷換盞，秦守京與宋子崖各敘別來事宜。
忽然秦守京問：“宋老弟，你這次來總該留下了吧？”
不等宋子崖回應，秦守京便拍着桌面道：“你若肯留下，這大當家的位置就給你坐！”
宋子崖志不在此，豈會對所謂的大當家之位上心，但李越等人聽了卻急起來：“大當家三思啊，寨子裏七八千人全指望你帶領大夥吃香的喝辣的，咱們可不相信這個宋子崖。”
秦守京擺了擺手：“宋老弟絕對比我有能力。”
就聽宋子崖按下秦守京的手臂：“秦大哥，我這次來並不打算留下。”
“那你打算做什麼？”
宋子崖欲言又止，淺飲了一口混濁的酒液：“算了，不說也罷。”
“你何時變得如此吞吞吐吐？”秦守京大急“快快說來！”
宋子崖也是爽直的人，不想說是因為說了沒用，畢竟秦守京自身難保，當下苦笑，無奈坦白：“我這次前來，本打算問秦大哥借銀兩。”
“萬萬不可！”秦守京還未回答，李越就在右邊起身大叫“寨子裏的一磚一瓦都是大家用命搶來！宋子崖你從頭到尾沒有出過半分力，單憑一句話就想借錢？簡直痴心——”
“唉。”秦守京伸手打斷李越的話頭“宋老弟，你先說說，碰到了什麼難處需要銀兩？”
宋子崖目光炯炯：“我此次打算動真格！問秦大哥你借些銀兩雇亡命徒，劫掠官軍壯大自己的聲勢，最不濟也要打下個一州半府便於立足。”
“宋老弟這是打算和諸王爭天下么？”秦守京欽佩不已。
“不為天下，為美人。”宋子崖倒也坦率。
“你的志氣可比我遠大多了。”秦守京唏噓不已“老哥我至今還記得，你在濱州城外說的那句話！”
“什麼？”宋子崖端着酒杯笑問。
秦守京拍着他肩膀：“你說靠山王李賢忠惹錯了人，你偏要推他一推，看他這擎蒼王朝的靠山倒還是不倒！”
宋子崖將懷中酒液一飲而盡：“可惜，現在有數千難民指望秦大哥你養活，這銀兩就算你願意借，我也不好意思拿。”
“不瞞你說，老哥從官軍那裏搶來的多是糧草和軍械，銀兩極少。委實拿不出多少。”秦守京笑着“不過你別灰心，老哥是沒錢，但老哥有人，反正過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大家跟着我只能做水匪，跟着子崖你，可是有機會稱王的呀！”
秦守京越說越興奮，舉着酒壺起身面向所有人：“大家說是不是啊？”
寨中之人多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窮苦難民，見了宋子崖飛天冒火的神威后，儼然就將他當作了下凡的天將，跟着他當然比秦守京有出息，一時間紛紛響應。
長遇寬在嘈雜聲中問嚴嫣烈：“嚴姑娘，你也要追隨宋大哥吧？”
“那是自然。”嚴嫣烈不假思索。繼而反問“你呢？”
長遇寬鄭重其事地點頭：“嚴姑娘去哪兒，我長遇寬便去哪兒。”
嚴嫣烈俏臉一紅，不自在地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台上的宋子崖。
就在這喧鬧歡騰的當口，李越當著眾人的面砸碎了酒碗：“要我給宋子崖賣命，絕無可能。”說著閉上雙眼“大當家若是覺得我以下犯上，那便殺了我吧。”
“我殺你作甚？”秦守京放下酒壺苦笑，語氣卻無比堅決“你怎麼樣誰也管不着，但我已經有了決定，死也得跟着子崖打天下，明天誰願意追隨我和子崖便跟上，這寨子，有能者居之！”
“既如此，那預祝大當家旗開得勝，稱王稱霸。原諒我不能再追隨下去了。”李越抱拳說完，轉身便要回自己住處。
這時一名哨兵飛奔而來，嘶聲大叫：“大當家二當家，寨子外來了好多兵！”
秦守京不以為意，：“好多兵是多少？”
“浩浩蕩蕩，漫山遍野……”哨兵說完一屁股坐倒“最少也有五萬人！”
“是黃巾軍么？”秦守京停下了飲酒的動作。
哨兵驚惶失措地點點頭，就聽李越折返回來大喊：“黃巾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宋子崖到了大寨沒幾天後來，分明是他宋子崖引來除掉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