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籌劃
“……主要是我中了此魔劇毒……”顧恤部思緒一轉，計上心來“若是世子將它斬殺，我不日毒發，影響到世子和王爺攻打越州的大事，豈非因小失大？”
趙世皓眯着眼睛冷瞥顧恤部，心道：若不是攻打越州在即，需要你濱州幫襯，我現在就將你斬了，省得日後多一強敵。嘴上則說：“既如此，你把這肥豬帶走，只是日後解了毒，顧公子須得把它交出來！”
“一定一定。”顧恤部大喜，腹中卻道：到時可由不得你姓趙的了。
兩人說話時，張豹安，得望鵑妖等魔頭指揮着數萬蛇蟲鼠蟻和野獸，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竟逃了性命。
而被五花大綁的決明，仍抱着一絲妄想，不甘心地大叫：“決念、決雲，你們若能說服麒麟神瑞，令它吐露恢復修為的法子，本尊答應你們，第一時間撤銷施加在你們元神中的厭勝道法，不再追究你們的過錯，不再傷害宋子崖……”
“你別想再騙我們！”馮若沁抓着宋子崖的手不放，生怕他跑了。“將我關在峰北那麼多年，又讓子崖哥哥吃盡苦頭，你這人簡直壞到極點，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程思慕無意理睬決明道人，忙着向顧恤部求情：“世子，我也有一事相求。”
顧恤部挑起眉頭：“但說無妨。”
程思慕凝望濟惠和貞烈，柔聲道：“希望世子高抬貴手，放了我的師父和師祖。”
趙世皓不假思索：“可以。”
……………………
趙澈思率軍送程思慕與馮若沁回越州時，濟惠與貞烈也一同前往。
隨行的還有宋子崖，本該遠離兩位姑娘的他，在心中推演了此次戰事的諸多結果，最終決定留下。
趙氏鐵了心要攻打越州，其結果不外乎兩個：要麼成功，要麼失敗。
如果失敗倒也簡單，起碼靠山王和朝廷還需要仰仗程氏的財力，穩定越州及其它州府士紳階層的人心，不會對程氏怎麼樣。
但如果鹿州軍和黃巾軍勢如破竹，試問靠山王在帶着狼賁軍棄城敗退之時，會將大好的越州，程氏的經商人才，以及他們的億萬家產留給兩大叛軍么？
靠山王要麼殺光程氏族人，要麼帶他們前往盛京皇城，到了那時，程思慕該不該跟隨爹娘？或者說，她還有選擇的餘地么？
根本不會有！
趙世皓派遣堂妹趙澈思護送程思慕與馮若沁，擺明了就是挾持，用意在於警告程文希：你寶貝女兒在我手上，資助官軍餉銀及其它事務時，不要太過盡心竭力，差不多就行了！
退一萬步講，即便靠山王撤兵時沒對程氏族人怎麼樣，那在戰勝方——鹿州趙氏與濱州顧氏之間，程氏作為一介商賈，又該如何抉擇？
程氏族人或者程文希，想保持中立幾乎是不可能的，哪怕到時程家破落，程文希身無分文，他也有東山再起的能力，以及籌措軍餉的超凡手段。
趙、顧二氏都不會希望對方得到程文希這個財神爺，因為兩家遲早有一天兵戎相見，誰得了程氏的經商大才，誰就能保障自己軍隊的後勤供應，為奪得天下贏得一塊至關重要的籌碼！
而這天下，永遠只能有一家一姓一位帝皇！！
此次戰事無論是趙、顧二氏贏，還是靠山王勝，受苦遭難的還是程氏與三州的百姓。
所以宋子崖決定留下，他不僅要趕走越州城內的靠山王和狼賁軍，還得阻止趙、顧二氏的軍隊入城，讓越州保持中立，並且在未來的幾年內招兵買馬迅速壯大，促使程氏形成自己的武裝力量，這樣越州才有自保的實力與底氣。
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程氏才能相對太平，程思慕與馮若沁才能相對的高枕無憂。
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宋子崖願意傾盡自己的力量，甚至可以是生命。
時近日中，一天兩餐的二十萬大軍原地紮營，砍樹打獵，埋鍋造飯，荒野之上，光是浩浩蕩蕩的一片炊煙就無比壯觀。
在趙澈思的要求下，程思慕與馮若沁，濟惠與貞烈，以及隨軍照顧三位姑娘的十餘名女兵都穿上了特製的盔甲。
簡陋的飯菜端入中軍營帳。
馮若沁拿了兩份遞給程思慕，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弱弱地說：“思慕姐姐，子崖哥哥又不見了……他會回來的吧？”
沒了修為的程思慕不能再餐風飲露，只能選擇按時按量地進食，此刻飲了一口清茶，眉目間不經意地掠過一絲愁緒：“子崖會回來的……他只是去……”
“只是去……吃……吃飯了……”程思慕難以啟齒的話尾，馮若沁同樣也說不出口。“子崖哥哥實在是不乖……明明可以喝我的血……”
程思慕抓住了妹子柔嫩的玉手：“你的子崖哥哥可心疼你了。他每日裏需要吸食人血也是迫不得已……”
馮若沁點點頭，悶悶不樂地咬着炊餅。
“想聽我說一句么？”趙澈思端着飯碗坐了下來。
“不準說子崖哥哥的壞話。”馮若沁嘟着小嘴警告。
程思慕在一旁抿着嘴唇嗯了一聲，離開鹿州已經七天，她和趙澈思總共說了不到三句話。
趙澈思微微一笑，緩緩道：“我感覺宋子崖這人蠻有意思的。”
“從何說起？”程思慕十分納悶。
“‘男子漢，自己掙出來的家業才是真體面’。”趙澈思沒來由地說了這話。
“這是你大哥臨終前說過的？”程思慕試探着回應。
“對。你也記得。”趙澈思苦笑“宋子崖也記得，並且時時念叨，他三天前還找過我，問我世耀哥哥生前的事迹，說是如果世耀哥哥還活着，他定要與他交個朋友。”
程思慕幽幽一嘆：“子崖擁有赤子之心。趙世耀則有君子之風。”
“赤子之心沒看出來，真性情倒是不假。”趙澈思說出了她對宋子崖的猜測“我覺得，宋子崖到目前為止還沒吸過人血。”
“從何見得？”程思慕與馮若沁幾乎異口同聲。
趙澈思笑道：“自打離了鹿州，他每天離營半個時辰，回來時要麼背着大型猛物，要麼就是諸多飛禽走獸，這些野味無一例外，都被放幹了血。”
程思慕與馮若沁對望一眼，心中已然明白了趙澈思的言外之意。
“子崖哥哥這是何苦……”馮若沁登時酸了鼻腔。
“這便是他難能可貴的地方之一……”程思慕用耳語般的音調說著，端起粥碗，淺飲了一口。
與此同時，距離鹿州軍營三十多里地的不知名村落，宋子崖掐着一名男子的咽喉，張開了獠牙遍佈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