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烤魚
“俞王殿下自己賞景吧，我得回去了。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還是不要私下見面得好。”
鹿盞言繞過俞王離開，而身後不遠的灌木叢后，朔王與遲南遲北靜靜站着，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全，遲南悄悄看了看朔王的臉色，見他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嘴角卻抑制不住的上揚。他就說嘛！雖然王爺和側妃明着鬧不和，任憑側妃如何是好，王爺都愛理不理，尋常人以為側妃失了寵。
可是誰曉得，王爺將側妃晾着，不過是為了好辦事，更是為了側妃的安全。實際上，在意得很呢！
“爺，側妃回去了，爭春此前過來傳過話，讓您過去側妃營帳一趟，您看？”
朔王是從營帳急急忙忙出來的，王靈之已經睡着，遲南來報，說鹿盞言去找了一趟辛恬公主，回了營帳之後又獨自出來，而且見到俞王也往那個方向而去，他擔心俞王會對她不利，便抄小道來到他們身後不遠的灌木叢。
聽到那兩人的對話，鹿盞言大大方方地表明心跡，他心跳有些加快。不是沒有聽過她說情話，可是在別的男人面前說，還是頭一次，而且還是個曾經覬覦她的男人。
“過去吧，你在外守着。”
鹿盞言到了一杯水喝下，覺得有些餓，晚上本就沒有吃什麼東西，這時候爭春又睡下了，難道要去伙食營帳偷吃？那不好吧？
拿起一塊點心充饑，此時朔王掀簾進來，鹿盞言吃相不雅，被他碰個正着，窘迫得她當場嗆到了。
朔王皺皺眉，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吃這麼急做什麼？又沒有人和你搶。”
鹿盞言索性大方喝了水繼續吃，嘴裏含糊不清，“我好餓！雖說吃得沒人和我搶，可是有人和我搶你啊！”
朔王低低地笑出聲，心中的愉悅，比他第一次受到父皇誇獎還要多得多。
“你笑什麼？難不成我說的不對？！”
鹿盞言有些不滿，兩人好陣子沒單獨說過話，這下一來不是撞破她狼吞虎咽就是笑話她。
朔王眉眼間漾着的柔情蜜意，在燭光下更加溫柔繾綣。他伸手拉過鹿盞言的手就往外走。
“這麼晚了要去哪裏？”不是她想歪了，是在蓉城的時候，讓她記憶尤為深刻，她名聲不好無所謂，但是朔王若是再背上罵名就不好了，她可不想在皇帝的地盤再來這麼一出。
朔王朝她一笑，眼裏儘是寵溺，“吃這些不容易消化，我帶你去吃些特別的。”
不由分說拉着鹿盞言往外面走，左拐右拐，聽得流水潺潺，竟然找到了一條溪流。
“這裏有什麼特別的吃的？莫非是要下水摸魚？”
說話間，朔王已經卷了褲腿下了水，月色下的笑顏如青澀少年一般，“我摸兩尾魚給你烤着吃。”
鹿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細細一想就再也笑不出來，他年少時定然吃了不少苦，後來去了邊關歷練又沒有什麼好日子過，如今這樣下水摸魚也只是家常便飯吧。她能得他這樣相待，何德何能？
很快，朔王真的一手抓着一條魚上了岸，兩條魚離了水撲騰不停，面上沾了不少水滴，鹿盞言從未見過他這狼狽的樣子，不由輕輕笑了起來。
兩人生了火，有模有樣地烤起了魚，魚香味開始蔓延，令人食慾大動。火光映射下的鹿盞言，面龐明媚，那似悠遠似迷離的目光，讓朔王心口一緊。
“聽遲南說，你去了辛恬公主帳內，說了些什麼？找我可是因為這件事？”
鹿盞言垂下眼瞼，看着眼前的火光，道，“我從你書房拿走了一封信，得知了玉舟與辛恬公主在大炎的一些事情，所以白天贏下她之後，我便去她營帳，讓她告訴我玉舟的把柄。”
她三言兩語將事情說完，朔王目光溫淡地盯着她，道，“這些我都知道，你想用玉舟的把柄做什麼？又應承了她什麼事？”
“玉舟在帝都有幫手，上次在皇宮，他聯合了不少人算計了我，還讓你受了牽連，我不過是為了日後自保防衛，將他的把柄拽在手裏。那辛恬公主來大炎和親不過是為了氣玉舟的幌子，就憑她與玉舟二人多年的關係，就不可能安心在帝都落戶，悔婚是必然的。所以，我應承了她，只要她肯說，我就助她得到玉舟。”
朔王將她身子搬正，嚴肅道，“為何要這麼做？我多次告訴過你，不要打草驚蛇，不要將自己暴露出去，為何不肯聽？雖然你的身份在帝都沒有人知道，但是不保證日後不會有人知道，你可有想過，萬一暴露了會有什麼後果？”
“不遲，我不想連累你，不想你因為我，損失了經營多年的東西……”
“那些對我來說，不敵你一根手指頭！我只想護着你，平安過渡，等到我能為你父親洗刷冤屈那天，你能光明正大站在我身邊！”
鹿盞言心頭一慟，忽然捧着朔王的臉頰吻住他，截住了他餘下的話。他們之間表面看起來羨煞旁人，可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身上背負着怎樣沉重的包袱。他在接納她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兩人命運相連，她的命就是他的命。
可是她如今卻捨不得。捨不得他為了她失勢，為了她被人算計，為了她被皇上捨棄……
“不遲，我永遠都記得你的話，哪怕最終我沒能等到父親沉冤昭雪那一天，我都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也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為你做一些事情，為我的朋友做一些事情。人活在這世界上，總有太多的恩怨情仇，讓我們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玉菲菲的仇，我會替她報，我自己的仇，也一定要報。
算計你的人，我也不想讓他好過。你為我遮風擋雨，免我無枝可依，但我卻想成為天上的雄鷹，有足夠的本領生存，有足夠的膽量應對生死。我希望，你能給我空間，給我時間，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安安心心呆在你身邊，不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