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蘇醒

第089章:蘇醒

靳司寒從靳家別墅出來,開着黑色世爵回了海濱別墅。

一進別墅,院子裏蹲點等他的年糕便激動的跳躍着跑過來,跳着扒在他大腿上,靳司寒抬手隨意撫了撫年糕的大腦袋,“乖,你媽住院了,我趕着回醫院,一邊玩去。”

靳司寒打發了年糕,年糕卻一直汪汪汪的跟着他進了屋子裏,一到門口,靳司寒便看見那雙銀色的尖頭女式高跟鞋。

李媽聽見汽車聲音,從廚房裏出來,“先生,您回來了。”

靳司寒抿着薄唇,臉色冷峻而寡漠的問:“家裏來人了?”

李媽一怔,不解的道:“是葉靈沁小姐啊,不是您讓葉小姐搬到海濱別墅來的嗎?”

靳司寒眉心一蹙,目光不悅。

樓上,傳來一道開門聲,緊接着是一聲喜出望外的雀躍聲,“司寒,你回來了!”

葉靈沁穿着拖鞋和真絲睡衣,從他的房間裏跑下樓,一把挽住他的手臂。

靳司寒眉頭皺的更深了,“誰准你搬進來的?”

“是伯母呀,難道伯母沒告訴你?我還以為她告訴你了,她說,林嘉樹已經搬出去住了,你身邊又沒個人照顧你,擔心你,所以才讓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靳司寒便將手臂抽離,冷漠的開口:“我不需要你照顧,你立刻收拾東西從這棟別墅搬走。”

可葉靈沁哪裏是那麼容易能打發的走的?

她有喬淑儀這座大靠山,不管是信心還是膽子,都比之前大出了許多,她回國后,靳司寒對她一直若即若離,她也思考了很久,就是因為他們之間橫亘着林嘉樹,而且缺乏相處和溝通。

現在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喬淑儀的允許,搬進這座別墅,可以跟靳司寒朝夕相處,她怎麼可能會輕易搬走?

“司寒,你怎麼了嘛,幹嗎一回家就這麼凶?”

靳司寒根本懶得理會她,將她丟在身後,邁開長腿大步上了樓,一推開卧室門,只看見葉靈沁的衣物充斥着房間每個角落。

靳司寒抬手扶了扶太陽穴,眉眼冷淡不悅至極,“葉靈沁,在我下次回家之前,搬走。我不想再說一遍。”

“我……”

葉靈沁咬唇,“林嘉樹都已經搬出來了,海濱別墅需要一個女主人,我哪裏不好,司寒你要這麼排斥我?”

靳司寒打開衣櫥,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提着包抬步就想離開,葉靈沁一把抱住他的腰,撒嬌的問:“我一搬進來你就要收拾包裹走人?你要去哪裏?”

“放手。”

“我不放,放手你就走了。”

“我說放手!”

男人驀地冷斥了一聲,整個眉眼盛怒至極,嚇得葉靈沁手一抖,立刻鬆開,她大氣都不敢出,只望着靳司寒快步下了樓,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葉靈沁站在窗邊,望着靳司寒離去的車影,微微皺眉。

聽說林嘉樹出車禍了,靳司寒是趕着去醫院照顧那個女人嗎?

沒想到她命這麼大,挺着快四個月的身孕被車撞居然還沒死,還真是個禍害。

不過,她不急,現在喬淑儀這麼厭惡林嘉樹,再加上林嘉樹出車禍失去了孩子,在靳家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她有的是耐心,靳司寒早晚有一天會跟林嘉樹離婚,這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她不急,喬淑儀恐怕還急呢。

想到這裏,葉靈沁紅唇勾起,得意笑着下了樓,客廳里掛着一幅靳司寒與林嘉樹的結婚照,葉靈沁動了動手指頭,用命令式的口吻對李媽吩咐道:“這裏很快就會換女主人了,屋子裏的結婚照,叫人過來給我撤了。”

李媽為難,“這……”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葉小姐,沒有先生的允許,我不敢擅自做主。”

葉靈沁有些不耐,抱着雙臂直接施壓道:“剛才司寒說的,你難道敢違抗不成?”

李媽皺眉,“可是先生沒有吩咐我……”

“你在懷疑我騙你?司寒允許我搬進這棟別墅,你難道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林嘉樹充其量是個過氣的,而我,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李媽不敢再頂嘴,但也不敢擅自叫人來撤走先生和太太的結婚照。

等葉靈沁上了樓后,李媽偷偷給靳司寒打了個電話,可對方卻已經關機,怎麼也打不通。

若是她今天不叫人來搬走婚紗照,葉靈沁也可能會自己叫人過來。

而先生,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

醫院。

自從林嘉樹做完手術,靳司寒連夜不合眼的又守了她整整三天,這三天裏,靳司寒整個人清瘦了一圈,眼窩泛青深陷,原本光潔的下巴上冒出了點點青渣,也沒有心情和精力去打理。

“BOSS,您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您要是再這麼熬下去,恐怕太太還沒醒過來,您就倒下去了。”

靳司寒深吸一口氣,淡聲開口道:“醫生說這幾天是危險潛伏期,再過幾天,穩定了,我就不會這麼守着了。”

話音剛落,重症監護病房裏忽然出現異響,靳司寒心頭一凜,黑眸直直望去,只見心跳和血壓以直線急速下滑!

“快去叫醫生!”

好幾個醫生匆匆進了重症監護室,靳司寒站在外面,即使他看上去平靜至極,可那青白的修長指節,卻還是暴露了他緊張擔心的情緒。

他的心裏,正有一場巨大海嘯,將他吞沒。

嘉樹的命,亦是他的命。

一陣慌忙危急的搶救,一個小時后,醫生從病房出來。

“靳總,靳太太已經沒事了,但是需要在ICU繼續觀察一周。”

靳司寒黑眸深深的望向ICU內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女人,薄唇微啟,“她大概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還說不準。”

還有半個月,就是元旦了,他們在一起六年,以往她總是抱怨,跨年夜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而前兩年,他陷入昏迷,連她的抱怨都聽不見。

其實,每個跨年夜,他都在她身邊。

她是林家養女,所以在她二十歲那年,林家並未給她舉辦什麼二十歲生日宴,跨年夜那天,靳司寒卻為了她,放了滿城煙火。

那一年的跨年夜,北城的晚上,未眠,不夜。

她在女生宿舍里,大半夜被外面的煙火聲給吵醒,被舍友拉出來看了一宿的煙火,那時,她只要低頭仔細看,他的車和人,就在女生宿舍樓下。

他看見月光下,她雙手合十彎着唇角,像是許了個願望。

她二十一歲的那年,跨年夜,他在德國談合資案,臨近半夜接到她的電話,那邊有煙火爆竹的聲音,她緊張的對他表白。

“靳司寒,我喜歡你,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

靳司寒默了許久許久,才平靜淡漠的回了一句,“我有女朋友了。”

那邊的她,大概是徹底傻了愣了,反應了好半天,才傻呵呵的裝傻充愣道:“跨年夜,我只是想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了吧?”

靳司寒的確當真了,他答應她,所以他……有女朋友了。

即使在這份感情里,林嘉樹活得像個白痴,靳司寒把控了全局,到頭來,卻被那個一直以為自己是局外人的嘉樹,攪的一團糟,她攪亂他的心湖,徹底打亂他的節奏和計劃,不顧一切的一舉攻進他的心房,成為他心裏唯一的城民。

所以,林嘉樹,快醒過來,這一次,他願意陪她過跨年夜。

……

靳司寒在醫院整整待了十天,不眠不休,就連公司的文件都是蔡森打包送來給他批閱的。

整個醫院,差不多都流傳着,靳司寒愛妻如命。

醫院裏年輕的女醫生女護士,私底下八卦着靳司寒和他妻子的種種。

林嘉樹病情穩定后,從ICU轉入到普通病房,靳司寒就坐在她病床邊陪着。

她蒼白泛青的手背上,插着好幾根管子,靳司寒看着那張憔悴不堪的小臉,心裏像是被卡車狠狠碾過。

夜色沉寂,靳司寒好幾天沒合眼,握着林嘉樹的手,趴在她病床邊眯了會兒,不知淺眠了多久,掌心中的手指,輕輕動了動,靳司寒靈敏的感應到,在頓了兩秒后,抬頭猛地看向她,摁了床邊的警鈴。

醫生趕到,為林嘉樹做了個檢查,笑着道:“靳總,靳太太的生命體征已經完全恢復過來,就是過於虛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不過具體還要等靳太太醒來后再做個周密的檢查。”

“她是不是快醒了?”

“您說她手指動了下,但這並不能確定她近期是不是肯定能醒過來。”

靳司寒眼底的光芒,暗淡下去,他凝視着病床上的女人,黑眸幽邃不見底。

“你們都出去吧。”

“好的,靳總,有什麼需要及時叫我們。”

等醫生們都出去,靳司寒握着她的手,放在薄唇邊吻了吻,啞聲低喃着問:“還有幾天就是新年了,你不是最想跟我一起跨年,嘉樹,你快醒過來好不好?”

靳司寒那麼低聲的求人,還是第一次,他何曾這般無助過。

睡夢裏的林嘉樹,耳邊一直有道聲音在呼喊着她,那聲音飄渺至極,隔着漫長的虛無,模模糊糊的傳遞至她耳膜里,分不清是誰的聲音。

渾身撕裂的疼痛鑽心而來,每根骨頭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可最疼的,卻是小腹。

她緊緊抱着小腹,護住孩子,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冰冷如修羅的男聲——

“打掉這個孩子!”

嘉樹跪坐在地上,崩潰的仰視着那人,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不……不!”

靳司寒微微一怔,湊近了她蒼白的唇瓣邊,“嘉樹,你說什麼?”

她的聲音輕的毫無力道,比一片羽毛還輕,靳司寒卻還是清晰的聽見了。

“靳司寒……我恨你……我恨你……”

靳司寒眼底一滯,目光緩緩看向她局促不安陷入昏迷的小臉,低頭,在她額頭上,烙印下一個憐惜的吻。

——嘉樹,抱歉。

眼前,被劈開一道刺眼的光芒,她眼前混沌不清,無數個畫面匆忙閃過,整個天地都在晃動。

她用力的撐開沉重的眼皮,白晃晃的牆壁在快速旋轉。

她在哪裏?

耳邊,從遠至近,傳來一聲關切又欣喜的男聲,“太太,您醒了?我去叫醫生!”

靳司寒靠在長廊牆壁上,站了許久許久,都沒抬步再進過那間病房。

直到蔡森打電話給他,告知林嘉樹已經醒來,沒什麼大礙后,靳司寒才轉身,離開了醫院。

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恐怕就是他。

醫生說,現在她剛失去孩子,不能再受任何刺激,那他就離她遠遠,看着她平安無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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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靳少心上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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