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還記得那年邕江河畔的方洛嗎
262還記得那年邕江河畔的方洛嗎
劉海赫然轉身,看到劉新奎幾個人走了過來,和他們來的那三個女孩子此時還站在酒吧的門口,有些不安局促地看向這個方向。
鄭立成站在劉新奎等人的最後面,他的身子高大,探出個頭,冷冷地看過來,他的髮絲塗染了摩斯,看起來十分光亮,小巷的燈光打在他頭上,閃現了一下。
作為人文學院的學生會主席,鄭立成自持身份,劉新奎想要幹什麼他知道,而且心裏十分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發生得更猛烈一些,但是他卻不會出手,只會遠觀,因為他有身份,這一點他很注意。
兩幫人前後夾擊,鄭立成自動往酒吧的門口走。
楊維前後看了一眼,絲毫不緊張,反而笑了出來,說道:“方洛,西鄰二中的時候,干過架沒有?”
方洛搖頭,忍不住罵道:“每次都是你出馬,別人都嚇跑了,打個毛架。”
楊維嘿嘿一笑,回答:“雖然我出馬,但是我也沒有出手過,他奶奶的,不過不出手卻不代表我身手差,嘿嘿,此時此刻真是懷念在西鄰耀武揚威的日子啊。”
劉海見此時兩個人還不忘懷念一下高中,渾然不知即將面對的危險,心裏不由得對兩個人敬佩了幾分。
“方洛,你等下靠牆壁伏在坐標,楊維你掩護在我左側,我們成三角形衝出去,劉新奎這一邊比較薄弱。”
“好,”
方洛楊維兩個人同時應答,然後彼此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種並肩作戰的惺惺相惜。
“兄弟,別先倒下了。”
“放心吧,不會的。”
此時,先前堵住三個人的社會小混混得到劉新奎的手勢,最先發狠沖了過來,他們接到劉新奎的電話后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時就知道要做什麼了。
劉海像是一頭豹子一般,低聲吼了一聲,然後帶着方洛和楊維兩個人朝着劉新奎等人沖了過去。
三個人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和另一頭髮瘋衝過來的小混混形成了鮮明對比的一幕。
劉新奎幾個人對於這個變化有些措手不及,他們原本以為劉海可能會倔一點狠一點,但是沒想到在如此不對等的力量比較下,他們三個人卻依然反抗。
“操,廢了他們!”
劉新奎挺着肚子也沖了上去,他身後三個長得五六粗的人也沖了上去。
劉新奎不擔心有什麼後果,因為這裏是校外,小摩擦小衝突如果蓋下來,根本不必去擔心影響不好被開除之類的事情。
他們在學校混了三年多,已經混成精了。
劉海常年踢球的爆發力在這時候徹底地激發了出來,自從上了大學后,再也沒有打架的他徹底爆發了。
他一個箭步衝到劉新奎的面前,抬腿就飛踹劉新奎的胸口,動作乾淨利落,整個人像是騰空起來一般。
所有的動作都是在剎那間發生,劉新奎笨重,一個照面就被劉海一腳狠狠地體重胸口,騰騰退了幾步然後倒在地上,他身邊的人有一個去扶他,另外兩個認嘴裏罵了幾聲,然後揮拳朝着劉海的面門擊去。
劉海躲過了一拳,但是卻被另外一個人擊中了,但是擊中劉海的那個人瞬間被楊維一個左勾拳打到了一邊。
方洛看到電視裏不少武打片,他沒打過架,但是此時此刻現學現會,抬腿衝著沒有擊中劉海的人的小腹猛撞了過去。
狹小的小巷裏在瞬間就發生了一波衝撞。
劉新奎一撥人被打退了一米的距離,場面上似乎是方洛、劉海還有楊維三個人佔據優勢,但是下一刻,幾個小混混從后居上,拳頭和腳就飛了過來了。
方洛感覺後背一陣劇痛,然後整個人往前一躺,踉踉蹌蹌,雙腳步調十分凌亂地亂踩着地板上的積水。
在倒下之前,他看到劉海轉身用頭對着一個小混混的頭狠狠撞了過去,被撞的那個人仰面往後倒去,一個拳頭赫然從那個倒下去的人的面前閃了出來,直奔劉海面門,楊維飛出一腳踢中了那一拳,但是他接下來瞬間被一個瘦高的傢伙攔腰撞倒了下去。
劉海大吼一聲,猛然轉身,不顧額頭有血跡,揮起左手朝着那個抱住楊維的傢伙擊打過去,但是他卻被從另一邊衝過來的劉新奎狠狠勒住了脖子。
方洛倒在地上,閉上眼再睜開的下一刻,他右手在地上一陣亂摸,想找支撐點爬起來,但是他忽然抓到一塊磚頭。
“操!”
他用盡了力氣從被人拉拽和衝撞中站起來,手裏揮舞着那一塊巴掌大的轉頭,朝着劉新奎的後腦勺拍了過去。
劉新奎反應很神速,回過頭,看到方洛手裏的轉頭隨着破空的悶啞聲飛過來,在火光電石之間猛然低頭。
啪!
隨着悶哼聲,方洛的磚頭應聲斷成兩截。
“啊……”劉新奎殺豬般的吼叫聲頓時響徹小巷,就在此時,尖銳的警笛聲在不遠處的街道轟然作響,彷彿是剎那間,那聲音就到了跟前。
……
……
邯鄲路派出所。
雖然是夜晚,但是此時的一樓卻是燈火輝煌,人影攢動。
范新偉脫下警帽,坐在椅子上,摸了摸額頭的劉海,半晌笑了出來:“有能耐啊你們,在派出所附近打架,真夠膽大的。”
此時,方洛、楊維、劉海等人此時全都一字排開坐在牆角的長椅上,每個人都在低聲***着。
劉新奎手捂着背後,此時那裏已經腫起了一大塊,衣服微微滲着血跡。
“是他們先出手的!”劉新奎站起來,不服氣地指着劉海指道。
范新偉大喝一聲:“坐下!”
劉新奎嚇了一跳,無法想像眼前這個小民警竟然吼自己,不過他對着方洛三個人冷哼了一聲,然後坐了下來,伸出手又去捂着傷口,嘴裏抽着涼氣,原來是剛才站起來扯動了傷口。
此時派出所里幾個民警都坐在辦公桌前打量着這十來個年輕人。
“身份證都交出來。”
一個民警上前索要身份證,等到所有人不情願地掏出身份證后,這個民警忽然意識到:“喲,好多人不是本地人,不會是附近大學的吧?我說你們都他娘是大學生了,怎麼就這麼一點素質,在街上聚眾打架,知道是什麼性質的行為嗎?”
方洛此時對着門口站立的謝縉還有季晴四個女生笑了笑,意思彷彿是在說沒事的。
原來剛才謝縉四個人走了之後,想想不對勁,季晴立刻撥打了110,然後她們也折了回來,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街角的一幕。
“這是嚴重的違反治安行為,你們知不知道?”
那民警看到方洛朝門口漂亮女孩打眼神,一副毫無悔過的神態,語氣忍不住嚴厲了起來。
范新偉站起來,看了幾個人,道:“這樣吧,我打電話跟附近大學的老師確認一下,如果你們是學生,那讓學校派人來配合辦理一下。”
“等一下警察大哥,我有話要說。”
方洛知道如果讓學校知道這樣的事情,性質是十分惡劣的。
范新偉:“哦?那你說說。”
方洛舔了舔嘴唇的傷口,說道:“如果我們被人追打,然後被迫動手,這算不算自衛?”
范新偉低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那要具體看怎麼回事,你是說他們追打你們,有證據嗎?他們為什麼追打你們?”
季晴這時候站出來,指着劉新奎說道:“我可以作證,那個人想報仇,然後找人來毆打我同學,警察大哥,我可以證明這一點。”
這時,一個民警調來了在場幾個混混的資料,這幾個人都有案底,十分不光彩,算是慣犯,范新偉看了幾下材料,心裏頓時瞭然。
劉新奎看着范新偉一邊看材料一邊看着幾個被自己叫來的小混混,心知這幫傢伙肯定不幹凈,這一次有點麻煩。
“警察大哥,我想打個電話。”
“不行!老實點。”一個民警出口斥責道。
劉新奎這時忽然冷笑道:“哼,別說我沒警告你們,我打電話給的人你們恐怕還惹不起。”
范新偉忽然抬起頭,眯着眼看了一下神色忽然冷傲的劉新奎,心裏動了一下,想了想,然後對着另一個民警示意了一個眼神,後者將手機丟給了劉新奎。
“喂,大表哥嗎?我現在就在邯鄲路派出所,恩,出了點小事情,你看能不能過來解決一下,恩恩,我沒有犯事。”
等到打完電話,劉新奎神色更加桀驁。
此時一座雅緻的飯店包廂里,趙維德掛掉電話后,對着左手邊的分局副局長李易笑道:“表弟好像被人打了,在我所里。”
李易眉頭皺了一下,不滿道:“趙維德,我說你們所轄區里怎麼那麼多事,你這個所長怎麼當的,說過多少遍,加強巡查力度,杜絕打架此類不良風氣,但是一點兒用都沒有,你他娘到底有沒有長腦啊。”
李易說完,包廂的門口推開了,一個年輕的男孩走了進來,抓着桌子上的面巾紙擦手,對兩人笑了笑。
趙維德於是笑道:“杜總,實在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先走一步,以後有機會一定和你不醉不歸,這一次實在對不住。”
男孩奇怪地問道:“什麼事情這時候還要勞煩趙所長解決?”
趙維德乾笑了一聲,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一個表弟好像被人打了,現在正在派出所里呢,我回去處理一下。”
“哦?打架?現在的人怎麼還用這種無趣的方法解決問題,這樣吧,我跟你一塊兒吧,反正飯也吃完了,我左右沒事,去看看,好奇得緊,哈哈。”
趙維德尷尬地看了一眼李易,李易這時說道:“那就一起去吧。”
三個人開着兩輛車一同前往邯鄲路派出所。
男孩開着一輛嶄新的路虎,夜幕下反射出來的路燈光讓在前面坐在趙維德警車裏從后尾燈看過去的李易心裏有些咋舌。
這個男孩真的如同別人口中描述的那樣,深沉,深不見底。
十幾分鐘后,兩輛車停在了派出所門口,范新偉此時聽到車響,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趙所長的車子,心裏頓時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劉新奎這小子剛才為什麼那麼囂張,原來仗着有所長在後面撐腰。
話說平時范新偉對趙維德也算信服,但是唯有對他袒護自己人的做法有些嗤之以鼻,此時此刻,就算錯在劉新奎,但是趙所長肯定會找到一個折中的辦法蓋過去。
想到這,范新偉為難地站了起來,去門口迎接趙維德。
“我就不進去了,就在外面。”李易想了想,最後決定坐在車裏。
趙維德不知道李易什麼意思,但是也不好問,點了頭然後下車走向派出所。
在門口的謝縉看到一個人門口停靠的警車下走出來,再看范新偉的動作,知道來了領導,心裏覺得事情應該有變,卻不知道是好是壞。
趙維德從范新偉的講述着大概知道了事情,剛才在趙維德來的路上對打架的十幾個人都做了審訊,翻着記錄,趙維德心裏騰地冒起一股火苗。
這個劉新奎,竟然騙老子說他沒犯事。
趙維德一進門口,劉新奎立刻叫了出來:“表哥。”這一聲表哥讓方洛的心裏沉了下去,他剛才看到范新偉的態度就知道來的是領導,只是沒想到這個領導竟然是劉新奎剛才打電話的那個表哥。
楊維冷笑了出來:“真是諷刺,打架進局子,所長竟他娘是敵人的表哥。”
不過趙維德並沒有像所有人那樣完全包庇劉新奎,在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對眾人狠狠教育了一番,警告別再有下次,打算就這麼放了。
做出這樣的決定趙維德也是有苦衷,畢竟自己的領導就在外面看着,自己不能做得太過火,否則自己的位置就難保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方洛很不服氣,他忽然站起來,對着趙維德說:“趙所長,難道壞人都是這樣的下場嗎?好人就應該被打嗎?”
“怎麼說話的,難道你們沒有錯嗎?看看他們幾個的傷,你們下手也夠重的,沒有追究你們的責任就已經很不錯了。”
此時,派出所里的燈光很亮,但是卻比不上坐在黑色路虎里的男孩那一雙眼睛忽然綻放出來的光芒。
他看到方洛的樣貌后,身子忽然立直,然後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個站在派出所里和趙維德理論的男孩。
最後,他笑了出來,笑得十分燦爛,像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般,十分滿足。
他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朝着派出所走去。
李易坐在趙維德的車裏,看到男孩下車,十分驚訝,不過下一刻他也跟着下了車,跟在男孩後面走向派出所。
男孩走得很急,彷彿是擔心錯過生命里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一般,但是當他快走到派出所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
他站在派出所的門口,看着那個無論是表情還是樣貌和上一世那一個在北西省監獄裏堅強得看自己最後一眼的男孩,忽然猶豫了。
他認識自己嗎?
這一世,他還是自己上一世那一個最好的兄弟嗎?
他應該不認識吧。
方洛此時眼角閃過一個人影,然後變成兩個,他疑惑地將目光從趙維德的臉上移開,轉向門口。
忽然,方洛愣住了。
門外,被燈光找了一半臉的人是那麼的熟悉,到底是時候曾經見過,十年前,好像更加遙遠,遙遠卻矛盾地深刻。
方洛笑了,驀然。
杜子騰,又看到你了。
站在門口的杜子騰卻驚訝了,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方洛,不知道方洛那一抹笑是那麼的開心。
當方洛看到杜子騰那一瞬間,他的目光停留在杜子騰身上十幾秒后,他看到了他身後那一輛黑色的路虎。
不知道為什麼,方洛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出租車上聽司機說的那一個高中生開公司並且快要上市的事情。
人生會不會就他媽的這麼幸運,而杜子騰會不會就是那個牛逼的高中生,不然他怎麼會有一輛路虎,不然為什麼一個無論是氣質還是威嚴都在趙維德之上的中年男人沒有一絲架子站在杜子騰的旁邊,一臉的謹慎,同時帶着一絲淡淡的恭維,不然為什麼杜子騰站在派出所門口外面,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也是重生的吧,不是嗎?
也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說得通,不是嗎?
聽起來應該是十分震驚讓人無法相信的消息此時此刻在方洛看來,卻是那麼的平靜,一種窩心的幸福感灌滿了心頭。
重生又怎麼樣?
驚訝或許只是一瞬間的,因為還有更多感覺會掩蓋這一種驚訝。
就在所有人看着兩人不解的目光中,方洛笑着開口道:“杜子騰,你還記得那年邕江河畔的方洛嗎?”
夜幕里,杜子騰渾身一震,下一刻,他的眼眶頓時模糊了,忽然傻乎乎地大笑了起來,嘴裏狠狠地吐出兩個字:“尼瑪!”
然後,兩個男孩在所有人不解中狠狠地擁撞在一起。
李易吃驚地看着杜子騰誇張的動作,趙維德同樣目瞪口呆。
“對了,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先,媽的,差點忘記了,其他的事情等下找你算賬,三年了竟然沒找過我,擦。”
鬆開杜子騰,方洛再一次跟趙維德講明了剛才的道理,無路如何,這種時候,自己一方和劉新奎各打五十大板是不公平的。
李易在一旁聽了,頓時冷下臉,質問趙維德:“趙維德,究竟怎麼回事?”
劉新奎此時看到自己的表哥被一個中年男人質問地似乎要擦汗的樣子,再看方洛身邊那個來頭不小的男孩,一顆心頓時跌倒谷底。
***:故事的開頭,有誰想過沒有,其實方洛並不是一個人重生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