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功虧一簣
出了綉樓,穿過大片的薔薇花障,在過兩條穿花長廊,便瞧見了這片人工湖。大片的水芙蓉開得的確十分美艷,白月九尋了一處小亭坐下,又讓蘭草去臨近的茶房取了茶具來和紅泥爐,在這裏悠閑煮茶。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這廂水才煮沸,竟然看到了湖對面的容淮和白易風,兩人不知在商討什麼,本來是笑顏逐開的,但隨即看到湖對面悠閑煮茶的白月九,一時都有些怔住,隨後白易風身邊的小斯就匆匆的退下。
莞爾有些敗興,再無煮茶的心思:“罷了,收起來吧,好好的一場戲,就這樣沒了。”
蘭草和青苗也有些可惜,怎麼就偏叫這容淮和二少爺遇到了,瞧二少爺一見小姐就立即遣小斯下去,只怕是知道此事的,專程給齊氏報信去了。
人工湖並不算寬敞,這茶具還沒撤下,那容淮和白易風就已經繞過來了。
“今日剛回來就聽說三妹妹前些日子受了驚嚇,本是有些擔憂,不過如今見三妹妹還要這雅緻,可見倒是為兄多餘擔憂了。”白易風雖說擅於經商,但是他有一個死穴就是不大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很多時候不滿,直接就表露出來。也是多虧宮裏有個當貴妃的姨,舅舅又是當朝丞相,不然這張嘴早就把他害死了。
白月九像是沒有聽到這滿口的火藥味一般,仰頭笑道:“多謝二哥掛憂。”然後又朝容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即便容淮不喜歡她,但見她對自己如此疏離,心中還是有些不滿,當即就朝白易風告辭道:“我想起還有些軍務要處理,先回去了。”
說罷,也不同白月九打招呼,便自顧離去。
這若是從前,白月九隻怕是心中萬般失落難過,可是現在白月九隻覺得容淮幼稚。
白易風想起齊氏辛辛苦苦佈置的一切,自己還特意叫了容淮來,本來打算讓他看這一場好戲,然後處於補償,會主動求取白家的另外一個女兒為正妻,卻沒想到竟然出現了意外。
但此刻他也顧忌不了什麼意外,只是想將白月九纏住,讓齊氏將那邊的一切處理完,在放白月九回綉樓,所以示意蘭草繼續燒水,“三妹妹什麼時候對茶道有興趣了,不知道為兄可有興趣討一杯?”
“不過是整日閑着無聊,胡鬧玩耍罷了,連皮毛都不曾入門,二哥既不嫌棄,那便喝一盞。”白月九淡淡的笑着,猶如臨春時的梨花那般,滿眸都是純凈,讓白易風有些動容。
什麼時候,這個妹妹的眼睛看起來比從前好看了許多。
一盞茶的時間,能做很多事情。
所以白月九回到綉樓的時候,這裏已經清掃乾淨了,一進院門就見黃嬤嬤端着身子站在院子裏,“姑娘回來的正巧,奴婢正打算差人去尋您呢。”
院子裏不但清掃乾淨,連黃嬤嬤身後站着的那一排婆子也看着面生。“嬤嬤,這是怎麼了?”白月九面露疑惑,有些驚慌的看着黃嬤嬤。
黃嬤嬤面無表情,但是一雙眼睛卻仔細的打量着白月九。按理說劉媽媽是個老人了,不可能出這樣的岔子,更不可能把自己的侄女兒送到傻子的床上去,再說她那侄女已經要送到二公子的屋子裏去,有着大好的前途呢,自然不可能跟一個傻子。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們收到二公子的消息急忙趕來綉樓時,與那容家傻子躺在一起的的確是劉媽媽的侄女。
最近但凡是與三姑娘發生的事情都出現了異樣,這讓黃嬤嬤也忍不住也開始懷疑,莫不是這三姑娘暗中使得手腳,可是現在看來,又不大像,一時間讓她也拿不定主意,最後只得淡淡道:“從前的婆子們不幹凈,什麼人都放進來,三姑娘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應當仔細些,所以夫人特意差遣老奴將院子的人都換了。”
白月九也沒有多問,只是朝黃嬤嬤客氣了幾聲便回房去。
容三和劉媽媽侄女的事情就這樣告了一段落,院子裏的婆子雖然都被換了個乾淨,但是對白月九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左右換來換去都是齊氏自己的人罷了。
但晚上蘭草來回話時,卻悄悄的告訴她:“小庄出海去了,人讓奴婢告訴小姐,廚房裏的安媽媽和守門的王婆子都是信得過的,讓小姐不必防着。”
“出海了?”白月九卻只在意前面這句話,仔細想了想,好像快到赤海前首領的忌日,也難怪了。因此便順到朝蘭草吩咐道:“那邊幫他留意些,別叫人發現了。”
蘭草頷首:“小姐不必擔憂,前院最近的管事們都忙着,無暇顧及,少了個把小斯並沒有什麼關係。”
實則也不用白月九去擔憂,那小庄是何等聰明之人,要出海怎麼可能不安排好呢。
“我叫你清點的銀兩,可是算了個數?”白月九做到鏡前,解了髮鬢,一面問着蘭草。
“恩,足有五百多兩,不知小姐要這麼多銀兩做什麼?”蘭草有些不解,畢竟這麼大一筆數目。
“多麼?”白月九像是自言自語,不知在沉思什麼,好一會兒才道:“那些不用的首飾,拿去當了吧。”
蘭草一聽,連連阻止:“小姐這可萬萬使不得,若是叫有心人拿去了,那小姐您的聲譽怎麼辦?”
聲譽她倒是不在意,但她的首飾也不算多,拿去似乎也換不了幾個錢,於是只得擺擺手:“那算了,你先拿了這些銀子,找個可靠的人幫忙看出鋪面,我想開間藥房。”
“這個倒是使得,只是這幾天雖說外院鬆懈,內院卻是管得緊,只怕得多等幾日。”綉樓剛出了這樣的事情,到處都是齊氏的眼睛,想多走一步都得琢磨半日。
白月九頷首,“也好,時辰不早,你們也早些休息。”
那廂給她鋪被子的青苗也出來了,又給擺好了漱口水,檢查了門窗,才和蘭草一起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