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激戰禿鷹嶺
狡猾的突汗連喊了幾聲,見外面沒有人呼應,立刻意識到冰窟里的危險狀況。
他假意地命迪里拜爾出去開燈,要她查看發生什麼事情。
一面不動聲色地大聲嘟噥,咒罵手下打擾了他的好覺;一面悄悄穿衣,持槍在手,躲在帷幔之後觀察外面的動靜。
迪里拜爾手執電棒,找到了蓄電燈的開關。冰窟里的好幾盞燈同時亮起。
熊敬釗早就意料到冰洞的電源,使用的會是一種高能量的軍用蓄電池,後悔自己粗心大意,沒有事先想到把線路提前破壞。冰窟里的光亮,使得他和孫意映的夜視鏡,失去了在夜戰中的優勢。
當迪里拜爾向他們這邊洞窟走來時,冷不防被熊敬釗一把捂住她的嘴,順手拉到了身後。迪里拜爾嗚咽了一聲,電棒落地。
“怎麼啦,迪里拜爾,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這其實是突汗在故意發問。
孫意映向迪里拜爾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害怕,更不要反抗。
迪里拜爾掃眼到床上、地下,那兩具血污淋淋的屍體,嚇得全身哆嗦。她如果不是被熊敬釗架着,會立刻癱倒在地。
“迪里拜爾,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突汗繼續問道。
他已經斷定了眼前面臨的危險,開始考慮對付手段。甚至不再猜疑,幾個手下要麼被制服,要麼已經喪命。而迪里拜爾,此時也分明被敵人掠去。
並且,突汗還想到闖進冰洞裏的危險分子,極其可能就是與古孜力提一夥,白天在大漠客棧見到過的幾位登山者。既然與古孜力提有過槍戰,那麼這幾個登山者,也會無一例外身揣致命武器。
所以,他不打算從帷幔後面冒然現身。
熊敬釗在與突汗的僵持中,聽到突汗的聲音就藏在帷幔之後發出。從自己腳下的位置,到帷幔不過是三米多的距離。他也在緊張思考對策。
“迪里拜爾你這個婊條子,快點告訴我,進來了幾個外人?”。
發現突汗明顯開始焦躁,熊敬釗又確切看準他的位置,終於尋到突襲的機會。於是,鼓足全身的力量,一個彈跳猛地上前,揮起太子劍直刺過去。
這一劍,並沒有刺中突汗,反倒把帷幔扯了下來。寬大的帷幔把熊敬釗和突汗纏捆在一起。兩人你翻我滾,上下廝打,手中的武器都失掉利用機會。
孫意映雖然能辨認出裹在帷幔里突汗的高大身軀,但兩個男人正在貼身肉搏,令她尋不到幫手的時機。
情急生智,她一下子關掉了冰洞裏的燈。
黑暗之中,突汗眼前漆黑一片,失去了搏鬥的優勢。他的手槍早已經脫身,只能抓住熊敬釗不放,與他糾纏在一起,用體力威猛的雙膝、雙肘,不斷撞擊熊敬釗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當突汗再一次把熊敬釗壓在身下時,帷幔中伸出了一雙腳。
孫意映大喜,因為這是一雙馬靴,而不是熊敬釗的登山鞋。當下,她揮起匕首向馬靴刺去。
突汗痛喊一聲,身子向後翻轉,抬起一拳擊中了孫意映。忍痛拔出刺進馬靴里的匕首。
就在突汗騰開這隻手的一剎那,熊敬釗手中的太子劍乘勢向著突汗的小腹,竭盡氣力,連續幾次,輪番致命猛戳。
突汗高大的身軀,終於無力地倒向一邊。但他掙扎之中,還是划傷了熊敬釗的右肩膀。
孫意映開亮冰洞裏的燈,呼喚迪里拜爾做幫手,一起替熊敬釗受傷的肩膀纏上繃帶。
“你一定是老阿曼大叔的孫女?”
“是!”迪里拜爾怯生生地回答孫意映。“謝謝你們救下我!”
突汗自從在禿鷹嶺紮下營地以後,偶然在大漠客棧窺視到迪里拜爾的美貌,一年多前就在半路上劫奪了她,淪為自己的性奴。
“那個叫庫斯·塔耶里的人,他沒有死。”孫意映告訴迪里拜爾。
她剛才從突汗與摩爾邁的對話里,判斷迪里拜爾和庫斯·塔耶里一定相互愛慕,所以才好心地說了出來。
“萬能的真主呀!善良的庫斯·塔耶里還活着,你沒有騙我吧?”迪里拜爾驚喜道。
一年多來,營地里的暴恐分子中,只有庫斯·塔耶里在關心和同情她的命運。如果沒有年輕的庫斯·塔耶裏帶給她對未來的希望,迪里拜爾也許早就想着跳入萬丈冰崖。
“他被突汗留在了大漠客棧。”孫意映回答道。
“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庫斯·塔耶里。我發誓他沒做過壞事,是和突汗他們不一樣的人。他是為了救我,才投奔到營地!”迪里拜爾哀求。
熊敬釗在突汗的身上,翻出一封信和兩本護照。信是寫給東運陣線一個叫乎拉乞徳的人,稱對方為陣線旅大長官。兩本護照一男一女,名字分別叫石奇羽和李美群。他問迪里拜爾是否見過護照上的這對男女。
迪里拜爾回答,石奇羽和李美群是一對夫妻,來到營地有了好幾天。
孫意映用對講機向李鐵奎彙報了冰洞裏發生的一切。李鐵奎轉達了總部的最新指示:取消原定行動方案,伺機救出古孜力提,然後退守禿鷹嶺頂峰,待救援直升機抵達后,安全撤回武警突擊隊駐地。
熊敬釗站在冰洞口,觀察半山腰那兩排營地的動靜。
他在思考,如何才能按照總部的指示,深入敵穴救出古孜力提,繼而順順噹噹撤離到禿鷹嶺頂峰。而石奇羽和李美群這對夫妻,在暴恐團伙中的角色是什麼,對他來說也是個謎團。
孫意映向迪里拜爾了解到,突汗雖然自詡大隊長,其實在半山腰的營地里,其手下也只有三、四十人。不過,迪里拜爾又聽說,突汗向在海灣某個國家的東運陣線旅,還派出了二十幾個人。那二十幾個人都效忠於突汗。
熊敬釗把暴恐分子的兩排營地劃出圖形,要迪里拜爾指出關押古孜力提的位置,以及暴恐分子的居住情況。但是古孜力提指指這裏,又指指那裏,一時很難說得明白。
後來,她被熊敬釗問得急了,就主動提出,還不如直接帶上她前去指路。
孫意映覺得,留下迪里拜爾獨自在冰洞裏,未必保證安全。當即表示歡迎加入對暴恐分子的戰鬥。
熊敬釗原本的念頭是,孫意映帶着迪里拜爾先爬上禿鷹嶺,自己孤身去營救古孜力提,當下只好同意三人一起行動。
孫意映把突汗的手槍交給迪里拜爾,幾分鐘內教會了她怎樣扣動扳機、瞄準、射擊。
李鐵奎通過對講機發出命令,他會從另一個方向前進,同時深入到暴恐分子營地附近,萬一發生激戰,將做好後援和接應。
在迪里拜爾帶路下,三個人悄悄摸進了暴恐分子的宿營地。營地里,依然有幾個帳篷還在透出微弱的燈光,說明有人半夜裏沒有歇息。
熊敬釗向迪里拜爾問明了關押古孜力提的位置,囑咐她就地藏身,然後和孫意映向那個大帳篷靠近。
路過一頂亮燈的小帳篷,聽到裏面有男女在用漢話交談。兩人都想到,這一定是在突汗身上護照里的那對夫妻。
他們繞到這頂帳篷的門口仔細聽了一會,好像夫妻兩人正在抱怨天山的寒冷,夫妻兩人幾天來,夜間從未睡過溫暖安穩的覺。
因為半山腰的平坦之地有限,所以營地里的兩排帳篷其實靠的很近。
等熊敬釗和孫意映摸到關押古孜力提的大帳篷後邊,聽到裏面噪噪雜雜,有男有女,聲音從未斷續。像是塞有不少的人。
兩人都後悔沒有向迪里拜爾問清楚大帳篷里的狀況。
而她,迪里拜爾以為他們的目標是找到古孜力提,所以也沒有想到去向二人細說,在這個大帳篷里還關押着抓來的其他南疆百姓。男人,被暴恐分子逼着加入團伙;女人,則被用來踐踏為性奴。
更為糟糕的是,帳篷的門口還立着一名放哨的暴恐分子。那傢伙端着一支步槍。
熊敬釗注意到距離這頂帳篷不遠,還堆着十幾排一人多高的木箱。從箱子上的骷髏標誌看出,這些全是彈藥一類的爆炸物品。
他這才意識到,這個站崗的暴恐分子,不單是要看押帳篷里被抓來的人,還要警惕彈藥不被丟失。
熊敬釗右肩受傷,只能彎腰左手拔出太子劍,向那傢伙摸過去。他到了近前,從背後忽然一劍刺去。那傢伙嚎叫一聲倒地,手裏的那支槍跟着發出響聲,向前方射出一粒子彈。
子彈的方向不會擊中熊敬釗,卻也恰好在冰地上擦着火花,沒有射進那些彈藥爆炸物。否則,會掀翻營地里的所有帳篷,無一人生命能夠倖免。
槍響之後,營地里所有燈都亮了起來。
熊敬釗和孫意映衝進帳篷,看到裏面關押着十幾個男女。唯獨不見古孜力提。問了好幾遍,才聽到回答,說有一個斷了腿、被打得遍體鱗傷的人,吊在了營地里的一個木柱子上。,
既沒有時間繼續再問,也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熊敬釗和孫意映領着這十幾個南疆百姓衝出帳篷,開始向營地外的方向奔去。
“真主呀,你們看……吊著的那個人!”
撤退的途中,有一個維族女人發出驚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