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七十四章 嫉妒
袁惠芳的姑姑非常喜歡張慕揚,在暑假和寒假的時候,就讓他在自己的小蛋糕店裏幫忙,或者給他在假期找點零時工做,所以,在張慕揚的心裏,袁惠芳善良可親的姑姑,和自己的親人一樣。
至於後來袁惠芳嫁給了院長之後,他們之間就斷了所有的聯繫。
一年半后,情傷稍微平復了點張慕揚,曾經去找過那個學校旁邊的蛋糕店,但是也早就拆掉,建成了酒樓。
“袁阿姨的病情嚴重嗎?”看着治療中的白髮老人,張慕揚有些心酸的問道。
“原發性肝癌晚期,和我媽媽當初一樣的病,醫生說,現在只能依照藥物維持生命。”袁惠芳低低的說道。
張慕揚靜靜的站在玻璃外,看着老人家接受治療,恍惚中,似乎看見四年前的袁阿姨,笑容可親的招呼自己吃飯。
“你知道,姑姑膝下沒有子女,積蓄也不多,所以病一直拖着,直到後來我才聽說……”
“聽說?她生病了你不知道?”張慕揚有些驚訝的問道。
“自從我們……我嫁人之後,姑姑對這門婚事很不滿意,所以和我們就很少走動。”袁惠芳低下頭,看着手上的鑽戒,“每次拜訪,總是不歡而散,所以後來的幾年,除了春節,兩家幾乎不再聯繫……”
袁惠芳對姑姑的剛直的脾氣也受不了,每次和自己的母親吵架,總是說她們嫌貧愛富,即便是親人,這樣話不投機,也無法繼續來往。
張慕揚再次沉默下來,他知道姑姑的性格,愛才,不貪財。因為沒有子女,姑姑把袁惠芳和他都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袁惠芳突然嫁給一個老頭,她一定非常生氣。
等醫生忙完出來之後,在允許的情況下,張慕揚和袁惠芳走了進去。
近距離的看着那滿頭的銀髮和黧黑消瘦的面容,張慕揚的心中更加酸楚。
“小揚,終於……又能看到你了。”老太太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張慕揚,勾出一抹笑來。
“袁阿姨……”酸楚的說不出話來,張慕揚握着老太太輸着營養液的乾枯的手,像是握着枯萎的樹枝。
“聽說你現在很好,那些報紙上說的,就是你吧?”老太太依舊笑得和藹慈祥,問道。
張慕揚點了點頭:“是,我現在很好,袁阿姨,你也快點好起來,我會再做蛋糕給你吃。”
“乖孩子,我就知道你會很好。”老太太看了眼站在一邊的袁惠芳,“那報紙上,還有一個漂亮姑娘的照片,聽說要成為你的妻子了,是嗎?”
“是的。”
“真好,真好……”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姑姑。”走到病床的另一邊,袁惠芳握住她另一隻手,輕輕的晃了晃。
“小揚,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女孩?”老太太笑了很久,終於又問道。
“是,很喜歡很喜歡。”張慕揚點了點頭,半蹲在病床邊,說道。
“很好……”老太太又笑了,但是同時又感覺到袁惠芳在輕輕的晃着她的手,她終於艱難的開口,“小揚,不能和芳芳在一起了嗎?”
張慕揚聽到她突然說出這句話,微微一愣。
“你們……也曾相愛過,對吧?”老太太閉着眼睛,輕聲說道,“芳芳當年是不對,但也有難言之隱,她年輕,什麼事都無法自己做主,而且母親又重病纏身……”
“姑姑,別說了。”袁惠芳低下頭,將臉埋在姑姑的胳膊邊,掩去眼裏得意的笑,她付了那麼高的醫療費,可不是白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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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每個人忙的都想陀螺,因為就快要放年假了,而公司剛剛才運轉起來,很多事情都在排隊等候上軌道,所以非常忙碌。
“可瑩,你怎麼還在忙?午飯要我給你帶一份嗎?”路過經理室,劉瓊華往裏面看了一眼,問道。
“不用。”蘇可瑩正在起草方案書,頭也不抬的說道。
“對了,中午要去給許堯換班吧?”劉瓊華知道蘇可瑩現在的工作狀態,說明她又在努力讓自己變成工作狂,忘記一切煩惱的工作狂。
“不用。”依舊那兩個字,蘇可瑩沉着臉,飛快的在電腦上敲擊着鍵盤。
“我去看看許堯和玥玥。”肖鈺探進投來,咯咯笑着,“可瑩,你是不是在等某個回來吃飯啊?”
“砰”!蘇可瑩椅子后的靠墊飛了過來,往門外嘰嘰喳喳幸災樂禍的女人臉上砸去:“不要打攪我工作!”
“我要是毀了容,就賴你家男人身上不走了!”肖鈺捂着臉,誇張的說道。
蘇可瑩終於抬起頭,眼神銳利冷薄的看着門外嘈雜的女人。
“開玩笑的……你繼續忙……”肖鈺見到蘇可瑩這種眼神,立刻將靠墊送回去,然後退出門外。
將大門輕輕帶上之後,肖鈺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興奮的說道:“我敢打賭,今天可瑩的憤怒指數絕對到了五!”
“你這幅模樣要是被她看見了,我也打賭,小瑩瑩的憤怒指數會到十!”白芳芳抱着一大堆的資料,疲憊的從資料室里走出來,“這女人變成工作狂,也要壓迫我們變成拚命三郎嗎?這些資料讓我一下午給她整理出來,天,殺了我吧!”
“你那算什麼,我這裏還有個任務,要在晚上之前把投資方的合同搞定!”肖鈺攤開手說道,“可瑩說,要是我沒搞定,她會把我搞定。”
“那你中午還要去醫院?”劉瓊華問道。
“所以我就先溜了。”肖鈺得意的笑着,“可瑩的脾氣嘛,軟硬不吃。但是她要是硬起來的話,千萬不要和她對着干,走為上策。”
“狡猾,太狡猾了,我也要和你一起走。”牧志剛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副受打擊的模樣,“我可不想對着發怒的噴火龍,肖鈺,我們一起去看玥玥和小堯,我預感,此地不宜久留。”
蘇可瑩一直忙碌着,直到一份外賣被劉瓊華端進來,她才從工作狀態中撤離出來。
“吃點東西再忙。”劉瓊華笑着說道,“身體最要緊,這可是你常說的話。”
“不是很餓。”蘇可瑩看着那份外賣,說道。
“吃一點,然後帶着蘋蘋果果出去走走。”黃富錦的聲音還沒落下,兩隻大狗已經衝進門來,興奮的先趴在蘇可瑩腳邊,搖着尾巴。
蘇可瑩拿出手機,先撥打張慕揚的電話。
他說中午一起吃飯,現在已經十二點五十,可是還沒有回來。
那邊的提示是關機,蘇可瑩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放下手機,示意兩隻狗安靜點,然後開始吃午飯。
“慕揚應該是有事才出去的,別擔心。”黃富錦上午在外面跑,中午和劉瓊華吃飯的時候,才知道今天早上張慕揚和袁惠芳出去了。
“早上聯繫的合作夥伴,情況怎麼樣?”蘇可瑩直接將話題跳轉到工作上,問道。
“不出問題的話,年後一切都會按照計劃開始,不過資金流動量會更大。”黃富錦坐在沙發上,對蘋蘋果果招了招手,摸着兩隻大狗柔順濃密的毛髮,說道,“如果可以在兩三年內上市,到是可以圈一大筆資金使用……”
“上一次說考慮收購合併一個瀕臨倒閉的公司,這樣可以很快上市。”蘇可瑩問道,“你們研究好了嗎?”
“還是資金不夠,而且感覺金融風暴要來臨了,真的有些擔心市場……”黃富錦憂心忡忡。
“亂世才能出英雄。”蘇可瑩突然微微一笑,說道,“這才是絕佳的好機會。”
“瑩瑩,你不是一直反對冒險……”
“我只是反對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已。”蘇可瑩打斷劉瓊華的話,“現在這種時候,只要有成功的機會,都要放手一搏,否則,明年的年終獎,可能真的沒着落了。”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現在的情況,如果公司想繼續擴大,就必須要資金投入,不然,可能真的像蘇可瑩說的那樣,明年就會因為資金周轉不動而倒閉。
還有遊戲的成本和投資還在持續的投入,而回報暫時沒有看到,一切的宣傳和包裝、公司員工的工資,都是大筆的費用……
蘇可瑩已經快被資金愁死了,現在還沒有一項運轉是只賺錢不花錢的。
“唷,張慕揚還沒回來啊,我這份資料還要給他過目呢。”白芳芳站在經理室的門邊,抱着一疊資料,笑得是火上澆油,“可瑩,你倒是給他打個電話,催催他快點結束午飯,趕緊回來工作啊。”
“放我這裏,一會我會處理。”蘇可瑩對她火上添油的話無動於衷,指指桌子說道。
“那可是辛苦你了,不過……張慕揚出去風/流,留我們的可瑩拚命工作,好像有點過分。”白芳芳將資料放在桌上,說道。
“芳芳,你對張慕揚的意見好像很大。”蘇可瑩抬頭看了她一眼,將便利袋都扔到垃圾桶。
“怎麼敢?只是覺得你對男人的態度,未免太縱容了點!許睿是這樣,許堯也是這樣,現在張慕揚更是這樣!”白芳芳冷笑一聲,轉身就往外走去。
蘇可瑩面無表情,站起身:“你們也午休一會,我帶蘋果出去走走。”
“要我陪你嗎?”劉瓊華作為團隊裏最年長的女性,溫柔的問道。
“不用。”蘇可瑩拿出牽引繩,帶着兩隻狗往外走去。
縱容?她很縱容男人嗎?對張慕揚,她真的只是信任而已。
難道愛情中,信任也是雙刃劍?難道女人一定要哭哭啼啼尋死覓活才叫愛?
可惜她最討厭不能解決任何事情的眼淚,也討厭一個人柔弱的躲在角落自憐自艾。從小的生活,教給她的是珍惜眼前人,教給她的是縱使被拋棄,也要堅強的生活。
但是和許睿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酸酸漲漲的感覺,永遠都是甜甜的。
因為無論遇到什麼時候,他總是會第一個安排好自己的一切,會第一個告訴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即便和其他女人夜不歸宿,也不會讓自己傷心難過。
而張慕揚不一樣,他不喜歡說話,不會表達,明明不笨,但是看上去很呆,不知道自己也會擔心他傻傻的被別的女人拐騙了……
蘇可瑩的心情還真的有點煩躁,她拉着了兩隻狗,在公司後面的一個小湖邊慢吞吞的走着,一貫內斂的臉上,滿是煩惱。
許睿從來不會爽約,說到的事情,會立刻做到。而張慕揚,卻放了自己幾次鴿子,還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這種感覺真不爽。
是她錯了嗎?她總是以為張慕揚和許睿一樣,很多事情不必說出口,就可以彼此明了,卻不知愛情和愛情也有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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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慕揚在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里,查看袁阿姨的病例。
“病人如果能夠保持情緒穩定,心情愉悅,配合治療的話,可以多活兩個月。”醫生的話非常無情。
“還有,肝癌的病人脾氣暴躁易怒,你們作為晚輩,都要忍讓一點。”醫生補充說道。
張慕揚默默的點頭,走到長廊外,看見袁惠芳站在走廊邊,他沉默的從她身邊走過去。
“慕揚……”袁惠芳在他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抱住他的腰,靠着他挺拔瘦削的後背,哭了起來,“留下來陪我和姑姑……最後的日子,姑姑她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張慕揚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硬生生的掰開,然後依舊沉默的往病房走去。
“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姑姑她希望我們還能在一起……慕揚,哪怕是演戲也好,不要讓姑姑看見我們現在形同陌路……”袁惠芳淚流滿面的說道。
張慕揚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這是特別護理區,不準用手機,他只能看到長廊盡頭的鐘錶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張慕揚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袁阿姨又被推去了放射科,他有點餓了,不知道蘇可瑩有沒有吃飯。
張慕揚在這個世上得到的溫暖太少,袁阿姨和袁惠芳最早給他親人的感覺,然後是蘇可瑩,讓他有了“家”的感覺。
所以,他才會對那個溫暖的老人念念不忘。
“去吃點東西。”坐了很久,張慕揚開口,沒有看向站在他身邊的袁惠芳。
袁惠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顫着聲音說道:“好。”
張慕揚站起身,雙手插在兜中,往外走去。
袁惠芳看着他的背影,眼裏浮起一絲得逞一半的微笑。這個男人,越是得不到,反而越喜歡。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袁惠芳現在看着張慕揚的一舉一動,都無比着迷。甚至他的疏離和冷淡,在袁惠芳的眼中,也是一種男人的魅力。
張慕揚終於可以打開手機,看見一個未接電話的短訊,他立刻打回去。
蘇可瑩重新在辦公室里,埋頭處理着工作,這一次,兩隻狗在經理室里陪着她。
蘇可瑩發現,自己越來越害怕一個人獨處。
除非用大量的工作來填補所有的時間空隙,否則,她就會覺得很孤獨。
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了來,蘇可瑩正準備和投資方的負責人聯繫,她拿起手機,看也沒看:“您好?”
張慕揚的心臟突然一跳,他想到第一次給蘇可瑩打電話租房的時候,她也是這兩個字,聲音甜美悅耳,像是珠玉落在盤中,帶着清越的溫柔。
“喂?”蘇可瑩放下筆,看了眼電話號碼,是張慕揚的電話。
“可瑩……吃飯了嗎?”張慕揚終於從回憶中拉回心神,問道。
“等你吃飯的話,我可能會餓死。”蘇可瑩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怨怒,只是淡淡說道。
她在調整自己的心情,不想因為一件小事,向張慕揚發火。
事實上,和許睿在一起的時候,因為許睿的完美,她就沒有學會什麼叫做“吃醋”,而且,她自己也討厭怨婦一樣的女人。
“我在和朋友吃飯,既然你已經吃過了,那就……”
“我現在很忙,要是沒事的話,你早點回公司,就這樣。”蘇可瑩一直在調整着心情,但是他的最後一句話,讓她很不爽,說完,立刻掛斷電話。
張慕揚看着被掛斷的手機,又撥了回去。
“還有什麼事?”蘇可瑩語氣中有些不耐煩。
“你怎麼了?”張慕揚再遲鈍,也能感覺到她似乎心情不好。
“慕揚,這是你以前最喜歡吃的……”
那邊隱隱約約傳來女人柔媚的聲音,蘇可瑩突然心情變得異常糟糕。
“我現在很忙,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掛了。”一字一頓的重新說一遍,蘇可瑩攥着筆,要是他再不知死活的打過來,她會真的會發飆。
將手機扔到一邊,深呼吸幾次,蘇可瑩拿起電話,撥通投資方負責人的電話,聲音重新恢復甜美柔和。
轉眼間,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蘇可瑩還在辦公室里忙碌着,電話一直就沒斷過。
黃富錦和劉瓊華看見經理室的燈光還亮着,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推開門:“可瑩,該下班了,去醫院看看玥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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