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十八章 戀愛的感覺

所以，如果真的和這種女人談戀愛，可能會很累吧？

張慕揚放棄了買奶茶的想法，她很少吃零食，就連薯片，都要指定的牌子。

在夜風中慢慢的往前走着，張慕揚有些後悔，因為這次是沒有準備好的“約會”，他沒有設想好情節，也沒有準備好應該說的話。

作為一個寫手，他工作時需要的第一個東西是大綱。

有了大綱才能順着自己設想的情節往下發展，而今天太失誤了，他什麼都沒準備好。

張慕揚走到了夜市的盡頭，情侶和喧囂聲稍微小了下來，他遠遠的看到應該是蘇可瑩坐着的休息椅邊，站着幾個男人。

張慕揚停下腳步，愣了愣，隨即看到幾個男人的縫隙中，一頭比夜色還黑的頭髮。

蘇可瑩被一群穿的奇形怪狀的男人圍住？

張慕揚想到這裏，急忙往樹邊的長椅下衝去。

“可瑩！”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因為剛才的瞬間好擔心，害怕蘇可瑩會出什麼意外。

當看到她完好無缺的人時，張慕揚終於鬆了口氣。她坐在那裏，氣勢逼人，看見自己之後，凌厲的雙眸微微柔和了一些。

“可瑩。”張慕揚站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腕，緊張的情緒安定了一些。

“你回來了？”抬頭看着這個滿臉緊張的年輕男人，蘇可瑩唇邊微微挑起一抹笑容，反手牽着他的手，“接下來去哪？”

她的表情，像是終於等到了戀人。

幾個小混混被突然衝進來的男人弄的一愣，緊接着貪婪的看着蘇可瑩的微笑，這個女孩好漂亮，如果能弄到手，那就賺到了。

而這個年輕男人是她的男友？看上去儒雅文秀，如果動起手來，根本不堪一擊嘛。

“等一下。”看見蘇可瑩站起身，要和張慕揚離開，最高大的那個混混擋在兩人面前，一臉流氓的指着剛才被蘇可瑩打了一巴掌的兄弟，“就想這麼走了？我家兄弟的醫藥費還沒出！”

蘇可瑩微微皺起眉來，她很討厭這種流氓混混，如果不是怕麻煩，她早就找了警察。

“怎麼回事？”張慕揚此刻心裏沒底，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本能的，他擋在蘇可瑩的面前，問道。

“小妹妹，這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有一個小混混插口，嘖嘖搖頭，“這種男人哪裏配得上你，跟哥哥們走吧，我們帶你去最好玩的地方……”

“你放尊重點。”張慕揚雖然沒見過這樣的架勢，但是對他們流里流氣的話語很厭惡。

他是配不上鄭馨語，可是他們這種人更不配用骯髒的話語來玷污鄭馨語。

“喲，小子還來勁了。”個子最高的小混混顯然沒有把看上去比較瘦弱的張慕揚放在眼中，伸手就來推他。

張慕揚走的可不是粗暴路線，他一向奉行君子動口不動手，而且自己也算半個文人，見他突然動手，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推的往後退了一步，正巧撞進鄭馨語的懷中。

後背貼上一個有着柔軟曲線的身體，張慕揚此刻沒半點的雜念，反而羞愧不已。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好弱小，面對這幾個混混，居然沒法保護身後的女人。

看見這個年輕男人這麼文弱，幾個小混混不由大笑起來，一開始被蘇可瑩震懾的不安全都消失了。

“老弟，這麼漂亮的女孩給你，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暴……暴什麼物……”可惜文化水平有線，另一個大塊頭想了半天沒想出那句成語。

暴殄天物！張慕揚真想給他們上一堂文化課。

“暴殄天物。”清冷的聲音從張慕揚身後響起，蘇可瑩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冷厲的目光掃過幾個人。

“可瑩。”急忙要伸手將她拉到身後，張慕揚是沒能力保護她，可是在這種狀況下，還是有許多其他的應對方案，畢竟這裏還是市區，很容易引來巡警。

如果再不濟，他可以拚命，常言道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要是他們真敢動蘇可瑩一根指頭，自己就不要命了！

不過值得嗎？換成平時，作為一個靠腦吃飯的宅男，一定會好好思考這樣的問題。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許他多想，因為他已經看見一隻骯髒的手，往蘇可瑩臉上伸去。

“小妹妹，哥哥會保護你……哎喲！”突然一聲慘叫，張慕揚的手才伸到一半，他就看見那個小混混一臉痛苦的倒在地上。

而蘇可瑩只做了一個很簡單的動作：抬腿，飛快的一腳踹到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褲襠處。

只是她的動作非常迅速，又快又狠又准，張慕揚還沒看清，那個小混混就捂着下體蹲下了。

“那邊就是警察，你可以告我惡意傷害。”蘇可瑩唇邊閃過一絲冷笑，伸手拉過張慕揚的手，從容優雅的走過慌亂的小混混身邊，往燈火通明處走去。

那些小混混亂作一團，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敢追上去，不僅僅她那狠狠的一腳，還有不遠處真的有一輛警車在巡邏。

張慕揚出了一身冷汗，兩人走到熱鬧的商場下面，他還沒有從剛才的狀況中回過神。

“我們現在去哪？”見他遊離的模樣，蘇可瑩鬆開握着他的手，問道。

“剛才……剛才我真沒用。”張慕揚失去她握着的手空空蕩蕩，重新塞回褲兜里，指尖碰觸到帶着體溫的銀戒指。

“有嗎？”蘇可瑩轉過臉看着他，突然笑道，“書獃子。”

“百無一用是書生……”張慕揚非常的羞愧，他非但連蘇可瑩都保護不了，反而被她保護。

剛才那種感覺真窩囊。

“你跟他們不一樣，所以不用想太多。”蘇可瑩淡淡笑着，她知道張慕揚在自責，於是嘗試着轉換話題，“你也別每天對着電腦敲打，有時間多鍛煉鍛煉身體，我可真擔心以後你遛狗會不會變成蘋蘋果果拖着遛你。”

“它們兩隻的勁可大了，不過好在聽話溫順。”知道她給自己台階下，可張慕揚心中依然非常的懊惱，“剛才……你的反應好快。”

“沒什麼，這些都是大學時老師教的簡單的女子防身術。”蘇可瑩想到自己的大學生活，笑容淡了許多，“那是我們學校女生必修課，如果有興趣，能選修擒拿格鬥跆拳道，我那時有些自閉，就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圖書館和這些消耗體力的選修課上……”

突然又想到了許睿，如果不是家裏“父母”的阻攔，她如果一直和許睿在一起，那一切都不同了。

或許，她已經成了許睿的妻子，有着可愛的孩子……

“對了，我有張健身卡，就在樓下對面的大廈健身室，沒事可以去那裏出出汗，別整天悶在家裏。”蘇可瑩努力忘掉回憶，結束妄想和痴念，盡量用輕鬆的口氣說道，“那裏有很多活力四射的女孩，你也可以多認識點朋友。”

“難怪你當初敢把我領回家。”張慕揚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蘇可瑩只見了自己一面，了解自己一點的生活方式之後，就毫無顧忌的把自己領回家。

當時他還覺得這種都市女郎太大膽，也不怕自己是壞人。現在看來，即便是兩個自己，也未必能對她做出什麼壞事。

“你？你是個好人，”蘇可瑩轉頭看向他，突然笑得無比嫵媚，“一眼就能看出來，獃子。”

被她的笑容吸引的眼色微微暗沉下來，張慕揚突然停住腳步，褲兜里，掌心的戒指變得滾燙。

“怎麼了？”見他神色有些奇怪，蘇可瑩也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

“我……我想……相處了這麼久……”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她說，那枚戒指沾滿了他緊張的汗水。

蘇可瑩見他的表情越發古怪，她也不說話，靜靜的等他說完。

“我……”張慕揚見她一雙澄澈的眼睛靜靜的看着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配不上送她東西。

“我們……回去吧。”憋了半天，張慕揚終於還是放棄了送給她戒指，低下頭說道。

“好。”蘇可瑩神色不變的轉過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張慕揚跟在她的身後，一遍又一遍的罵著自己。

他就是個白痴！情商為負值的白痴！

平時可以編造那麼動人的愛情故事，也可以信手寫來那麼多感人的對白，可回到現實，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兩人默默的回到家中，發現許堯又消失了。

這一次，蘇可瑩沒有再找他，甚至沒有任何緊張的表情，只是為自己調了一杯蜂蜜水，從書房拿了一本英文書，回到卧室。

張慕揚明顯感覺到蘇可瑩對許堯的態度變化，他隱隱覺得蘇可瑩和許堯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或者說，即將會發生一些意外的事情。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今天許堯不會無故對自己說出那番話，他感覺許堯是在正式宣戰，而自己作為冒牌男友，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不由摸向褲兜，將裏面的戒指都擺在筆記本上，張慕揚看着那一個又一個的圓圈，不知道何時才能圈住自己的愛情。

此刻的許堯正坐在一家酒吧里，等着一個肯定會出現的女人--藍玥。

果然，沒有多久，一個衣着性感的女人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端着高腳杯，許堯看着她走到自己身邊，眼裏既沒有微笑，也沒有拒絕。

“小堯。”藍玥坐在他的身邊，深情卻無奈的看着這個長相俊美的男人。她知道自己一直是一廂情願，就像許堯一直喜歡蘇可瑩一樣。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可以嗎？”許堯喝了一口酒，看向她，開門見山的說道。

藍玥看着他許久，輕嘆了口氣：“你何必問我可不可以，我拒絕過你嗎？”

許堯眼裏終於閃過一絲笑容，他側過頭，在藍玥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

藍玥臉色猛然變得極為難看，她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眼裏充滿了不敢相信，這還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嗎？

“怎麼？你不敢？”見她這種表情，許堯唇邊挑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卻讓那張臉變得更加英俊性感。

“你……真的要這麼做？”藍玥知道這一天總要來臨，可是依舊有些不甘心，她等了那麼久，卻等到這樣一步比一步遙遠的距離。

“我知道你喜歡我，”許堯突然伸手，指向她柔軟的胸口，笑容漸漸擴大，“所以，你一定不願我離開這裏吧？而且，昨天晚上你不是還對我說了那麼多……”

“我是不想你走，但……但是可瑩她……”藍玥突然心亂如麻，她有一瞬間的後悔，後悔昨天對許堯說了那麼多的話。

“幫我這一次，我會永遠記着你的。”唇驀然的貼近她的耳畔，許堯低低的說道。

在狂野的電子樂中，藍玥閉上眼睛，微微顫抖着，感覺整個人都快不屬於自己了，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愛身邊的男人，為了他，她願意下地獄。

第二天早晨，蘇可瑩發現許堯不知幾點回了家，一大早，已經拉着兩隻狗出去轉了一圈回來了。

“許堯，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看見他撫弄着兩隻狗，蘇可瑩喉嚨突然有些發痛，以前她是多麼喜歡三個人相聚的時刻……

如果許堯把自己當成她的姐姐，那她會多高興歡迎他回到這個家。

許堯抬起頭，停下手中的動作，深深的看着她，眼裏滿是不舍和難過：“你真的要讓我離開？”

“這是一次好機會，公司里許多人都想爭取的機會，你很幸運。”蘇可瑩勉強擠出一絲笑來，走到他身邊，撫弄着蘋蘋寬厚的背，“那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過去之後就能正常的生活，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呵，你安排的真周到。”許堯不知是嘲諷還是其他，盯着她說道。

蘇可瑩低下頭，看着蘋蘋的眼睛，笑容多出了一絲苦澀。

“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回去？”許堯深吸了口氣，看着那張如此近的秀麗臉龐，問道。

“回去？”

“你的父母不是在美國嗎？什麼時候回到他們身邊？”許堯乾脆坐在地板上，看着她問道，“你總不會想在這個城市待一輩子吧？”

“待一輩子有什麼不好？”蘇可瑩淺淺笑着，親了親蘋蘋的額頭，“看吧，等我結婚了，說不準就回去了。”

聽到這句看似無意的話，許堯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了正常，低下頭說道：“我知道你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所以我想了一晚上……還是如你所願。”

“許堯……”蘇可瑩抬頭看着他，眸中壓抑着無數複雜的感情，她真的捨不得傷害這個像弟弟一樣的大男孩，可是如果再不斬斷這一切，她會傷他更深。

“別這樣看着我，我會誤解你是捨不得。”許堯站起身，走到陽台處，對着陰沉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氣，“今天天氣真差，希望下午可以轉晴。”

蘇可瑩並沒有聽出他話中有話，在她的心中，過了今天，她就能從束縛的感情中掙脫出來。從今天晚上開始，她就不用再讓張慕揚扮演不屬於他的角色……

這一天，蘇可瑩都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忙碌，她不敢停下來，因為一想到許堯晚上的飛機，她就會很難過。

她記得許睿曾經對她開玩笑：如果有一天，他不幸無法守護兩人的幸福，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讓弟弟繼承這樣的情感，當一次幸福替補。

不過那只是玩笑而已，她對許睿的愛，和對許堯的感情是不同的。所以當許睿真的走了，她害怕面對許堯，害怕許堯愛着自己，也害怕許堯恨着自己……

無論許堯對她是怎樣的情感，她都會覺得難過和愧疚。

已經是下午四點多，蘇可瑩一直沒有走出她的辦公室，桌上的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你好。”禮貌甜美的聲音，蘇可瑩接起電話，依舊看着策劃書。

“可瑩，他要走了？”那邊傳來的聲音很熟悉，帶着微微的顫抖。

蘇可瑩聽到這個聲音，終於抬起頭，看着辦公桌上的那支海芋花，眼神微微黯淡下來。

“為什麼要讓他走？你不是答應許睿會好好照顧他，哪怕是一輩子？”藍玥的聲音很激動，帶着一絲哭腔，“蘇可瑩，你到底怎麼回事？許睿死了，你的心和那些過去也死了嗎？你……”

蘇可瑩一直沉默的聽着，她的視線從海芋花上又移到了策劃書，拿着筆的右手，繼續在策劃書上寫寫畫畫。

“蘇可瑩，你說話呀！”說了一大通，藍玥也累了。

“你說完了？”蘇可瑩放下筆，輕輕嘆了口氣，“玥玥，你想去美國嗎？”

電話那邊的藍玥微微一愣，隨即心臟有些痛了起來，她咬着唇，沒有說話。

“美國那邊有很多空缺的位置，你考慮好，我會儘力幫你安排。”蘇可瑩知道她有多喜歡許堯，她一直覺得感情的事情外人是無法插手，可是如果藍玥準備為許堯放棄這裏的一切，她會調動一切關係，想方設法的幫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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