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篇 眨眼間的反勝
接下來誰出場變得至關重要,這可就讓千瑞犯了難,只要再贏一場,他也就大獲全勝。
到了中午時分,烈日炎炎,耀眼的太陽高懸在蔚藍的天空中,把強烈的日光投射下來,點像着了火似的熱,熱的像是在岩漿之上,觀眾席上的居民額頭上漸漸出了汗,紛紛用手寬了寬衣領,讓包裹在衣袍下的肌膚透透氣。
千瑞撇過頭看了看站在自己右手邊的蘇娜和林淵,蘇娜和往常一般無二平靜冷淡,倒是初次見識大場面的林淵,現在正戰戰兢兢的站着一邊,手裏還緊緊握着早上他交給他的劍。
千瑞在心裏默默地計算着“現在比分是他兩勝一平零負,加布里那個老東西接下來肯定會排上最強的人選,扳回一局”。
如此這般,千瑞心中也有了人選,對着林淵吩咐道“林淵,下一場你上,儘力便好”他對自己的安排甚是滿意,臉上露出了奸詐的笑容,用林淵先消耗掉一個高手,接下來蘇娜的勝算便會大大提高。
一旁的林淵聽到千瑞讓自己出場,面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不由得有些立足不穩,勉強的答應道“嗯,好”,提着劍低着頭緩慢的走向比武台。
觀眾席看到是林淵上場,噓聲一片,笑道千瑞這邊已經沒人了,連自家的奴隸都派上來了,眾人心裏已經判斷林淵是必輸無疑了。
林淵走上比武台的這十幾米,他心中感覺走了一個世紀,時間變得那麼緩慢,已經擁有一星魔法學徒境界的他不由自主施放心神,將觀眾席上居民的對話收入耳中,冷漠,孤獨,恥辱多種負面情愫充實着他的心田。
冰冷的感覺從心中緩緩在他身體裏遊盪。
他生來便是孤獨相伴,如今再次嘗試到孤獨的滋味。
林淵霍然抬頭,看着前方,阿爾弗雷德家的人選也出現了。
“是你!”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阿爾弗雷德家出場的正是金·阿爾弗雷德,那天在街上毆打林淵的阿爾弗雷德家二小姐,金·阿爾弗雷德嬌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小奴隸,我還以為會是那個醜八怪呢,上次那顆樹種好吃嗎?嘎嘎嘎...”赤裸裸的嘲笑。
林淵咬着牙默默地低下了頭,他不敢看金·阿爾弗雷德,心中的自卑感代替了孤獨。
比武台台上的兩個人,一個放聲嘲笑,一個自卑低頭,形成對比反差。
千瑞看到對方上場的是金·阿爾弗雷德,心裏那叫一個悔恨啊,如果知道是金·阿爾弗雷德出場,他就讓蘇娜上了。結果對方也派出一個菜雞,讓他覺得有種智商被辱的感覺。
林淵低着頭,額頭上的汗水滴落在台上,目光所及,是右手握着的長劍,暗罵一聲“林淵,你就是個膽小鬼,一輩子只能做奴隸。”聲音很小,只有他能夠聽得清楚,心裏自嘲着自己。
他抬頭看着前方的金·阿爾弗雷德,這時陽光正照在他的臉龐,沒有人看清他眼神中的被喚醒的光芒。
金·阿爾弗雷德用手中的刺劍指着他,笑道“小奴隸,你現在給我跪下,說不定我會考慮放你一馬,免得你受皮肉之苦,嘎嘎嘎...”
他盯着金·阿爾弗雷德,那天大街上的事情歷歷在目,大喊一聲“啊...”給自己壯膽,提起劍衝著金·阿爾弗雷德沖了上去。
七星武者學徒的金·阿爾弗雷德怎麼會把林淵放在眼裏,細長刺劍快速抖動,灰色的風系旋渦猛地自劍身出現,旋渦形成一隻巨大的飛龍,“魔龍刺”刺劍劍尖的細微亮點驟然大盛,灰色飛龍閃電般對着林淵撞去。
“看招!”望着還在向前沖的林淵,金·阿爾弗雷德臉龐上閃過一抹平淡,森冷的笑意。
看着已經近在咫尺的刺劍,林淵迅速停下蹲下身體,借力向前一個翻滾,雖然難看但是也把金·阿爾弗雷德的攻擊躲了過去。
刺劍上的飛龍直接打在台上的護欄之上,護欄“轟”的一聲,被擊得粉碎,木屑散在空中。
林淵翻滾起身,手中的長劍向身前的金·阿爾弗雷德刺去。
金·阿爾弗雷德雙腳用力,腳掌在台上突兀一踏,“銀光落刃”原地跳起,躍到空中將刺劍朝下刺向林淵,速度很快,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這下可就苦了林淵。
“奴隸就是奴隸,給我躺下吧。”
原本還想着如何躲開攻擊的林淵,停下思考,抬頭將手中的長劍舉起,迎向空中的金·阿爾弗雷德。
“嘭”兩把劍在空中碰到一起,產生巨大的劍波,刺劍上的風系元素直接順着長劍擊在林淵的手臂之上,衣衫瞬間破裂,手臂上出現數道被風刃划傷的血痕,巨大的劍波衝力更是讓他雙膝跪在台上,“噗”一口血噴了出來。
金·阿爾弗雷德在空中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落在台上,乘勝追擊“魔龍刺”再次被金·阿爾弗雷德使出,灰色飛龍直接撞在近在咫尺的林淵暴露在空氣中的胸膛之上,“咯吱咯吱”胸骨斷裂的聲音響了幾聲,林淵直接被震飛撞在護欄之上。
“嘩”觀眾席上的居民站了起來,呼喊聲此起彼伏,兩個小孩子比千瑞和加布里的戰鬥,更加吸引他們的眼球。台下的阿爾弗雷德家眾人臉上掛滿了笑容,這完全就是完虐嘛,甚至已經有人跟着觀眾席的吶喊跳了起來。
場上林淵胸膛陷了下去,鮮血直接從他七竅之中流出。
千瑞猛地站了起來,右手的火系魔法快速凝聚,死死盯着台上的金·阿爾弗雷德,挨着千瑞的佛丁看着他,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光彩。
同樣有準備的還有一旁站着的蘇娜,淡淡的藍色光澤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指尖。
林淵現在簡直苦不堪言,肋骨被震斷了還幾根,身體根本站不起來,他輸了,輸的很徹底。
但是戰鬥還沒有結束,金·阿爾弗雷德根本沒打算給他認輸的機會,臉龐閃過輕蔑的笑意“去死!”。
看着再次凝聚出現的風系飛龍,林淵慘淡的笑了一聲,結束了,眼睛慢慢的閉了起來,已經放棄了抵抗。
說時遲那時快。
“主人,召喚我”。
銀節騎士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彷彿末日重生,林淵霍然睜開雙眼,忍着身體的疼痛右手放在台上。
吟誦到“偉大的自然之神,您的信徒希望您降下力量,自然魔法·小召喚術”。
剎那間,台內狂風驟起,魔法元素開始瘋狂的彙集在他的右掌之下,以手掌為中心,一道道魔法印記出現,形成一個泛着銀色和綠色光芒的魔法陣,魔法陣的光芒如光柱一般出現在林淵身前。
城主帕爾森、墨索里尼、佛丁...統統站了起來,他們感應到了魔法元素的瘋狂,就如同那天神秘消失的魔法波動一般,眾人盯着擂台之上。
“原來是他。”
只有蘇娜嘴角輕輕的笑了笑,原本彙集在指尖的魔法元素盡數散去,只有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屬於林淵的表演時間了”。
銀光乍現,銀節騎士單膝跪地手持巨盾,長劍出現在台上,銀色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如今的銀節騎士已經變得和林淵差不多高,隨着時間,銀節騎士也在不斷成長。
銀節騎士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居民瞪大了雙眼,尤其是身為魔法師的佛丁和墨索里尼,兩人眼珠充滿了不可思議,身為魔法師的兩人瞬間將心神鎖在銀節騎士的身上,自然能夠感應到銀節騎士是召喚物。
台上,銀節騎士站到林淵的身前,將他死死的護在身後。
金·阿爾佛雷德同樣被突然出現在台上的銀節騎士,嚇了一跳,刺劍上的風系飛龍打向銀節騎士,“吼...”飛龍展開雙翼,化成一道灰色光芒撞擊過去。
“盾牌猛擊”銀節騎士雙腳用力踏向檯面,身體直接躍了出去,盾牌送到身前迎向飛來的魔法飛龍,飛龍撞擊在盾牌之上,擊起陣陣魔法波動,再看銀節騎士手中的盾牌已經被淡黃色光芒包裹,風系飛龍瞬間被盾牌撞得消散在空氣當中。
擊散魔法飛龍,“大地突刺”銀節騎士在空中隨着下落用力將手中長劍刺向檯面,長劍劍身瞬間被大地元素覆蓋,劍身沒入台下,由月楓樹製造而成的比武台裂出一道長長的裂痕不斷延伸,“嘭嘭嘭...”一根根地刺將檯面的木板頂翻從裂縫中湧出,眨眼間已經到了金·阿爾弗雷德的腳下。
“金,攻擊那個小子。”台下的加布里大聲喊到。
金·阿爾弗雷德輕點檯面,如燕經水面,身體向前略去,攻向倒在台上無力反抗的林淵。
人至半空,金·阿爾弗雷德臉色肅然,手中刺劍猛然扭動,魔法飛龍再次出現,劍身一抖,竟然響起陣陣的蜂鳴聲。
“魔龍刺!”
隨着金·阿爾弗雷德的喊聲落下,魔法飛龍瞬間出擊,飛龍展翼。
“聖盾!”一面巨大的金色光盾從天而降,“轟”的一聲矗立在林淵身前,擋下飛來的金·阿爾弗雷德。
“嘭”,金·阿爾弗雷德的刺劍直接與光盾相撞,光盾上擊起陣陣波紋,波紋由小變大向外圍擴散,直至靜止平靜,眨眼間,光盾上的再次出現波紋,竟是和剛才恰恰相反,由外向內彙集在金·阿爾弗雷德的刺劍劍尖。
魔法波紋直接將刺劍壓彎曲,“啪”的一聲直接斷成了幾節,金·阿爾弗雷德的身體直接撞在了光盾之上,瞬間被反震飛了出去,空中的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落到比武台外不省人事。
比武場陷入一片寂靜,靜的有些可怕,一切發生的太快,從被擊倒到反敗而勝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圍觀的人都還處於驚訝之中,不知道是誰最先反應過來鼓起掌來,隨後便是不停的鼓掌和吶喊聲。
結束戰鬥的銀節騎士,盾牌和長劍啪的一聲化作魔法元素消失在空氣當中,反身回到林淵身前,單膝跪到台上,將他抱了起來,接受勝利者該有的榮耀。
佛丁笑道“千瑞店長,沒想到您的店裏還藏着這麼個小怪物,哈哈哈哈”。
千瑞同樣笑着道“我也沒想到林淵這個孩子有這樣的本事”。心裏暗想“難不成是後院那個傢伙出來偷偷教導的林淵”。
比試結束,城主帕爾森宣佈比試結果,最終以千瑞三勝一平贏得這場比試,加布里黯然離場時,眼神狠狠的盯着千瑞,彷彿在告訴千瑞這還不算完。
千瑞也要死不活的對加布里比了比手指。
回店鋪的路上佛丁多次關心他傷勢,林淵也第一次感覺到實力讓他變得受人歡迎,偏偏這個時候和他關係最好的蘇娜被千瑞派去請醫師,沒有辦法得到蘇娜的稱讚,他的心裏空落落的。
佛丁甚至還從空間戒指之中給了一塊魔石,佛丁告訴他,魔石內有着魔法元素,讓他吸收掉其中的魔力,可以治癒傷勢,在佛丁的強烈要求下,收下了魔石。
傍晚時分,夜幕升起,天地間變得黯淡下來。
蘇娜給他送來晚飯,靜坐在地上守護的銀節騎士如臨大敵,長劍瞬間凝聚出現在手間,跳將起來就要攻擊蘇娜。
林淵趕緊制止,大喊一聲“住手!”,胸腔的傷勢發作,鮮血從嘴角流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看到他吐血,銀節騎士收起攻勢,跑到他身前,擋住蘇娜,絲毫沒有放鬆。
忍住疼痛,安撫着疑問道“蘇娜姐,不是壞人,她來給我送晚飯,你要做什麼?”
銀節騎士在他的腦海中急迫的道“我在她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氣息,似敵非友。”
“蘇娜姐在這個店裏和我相識已經兩年,從沒見她對我做過什麼傷害,反倒是很照顧我,怎麼可能是敵人,銀節騎士肯定是你太緊張了。”
倒是蘇娜很感興趣的看着銀節騎士,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淺笑,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淡淡道“林...林淵,晚飯我給你放到這裏了,如果餓了的話就吃一些。”
“謝謝你,蘇娜姐。”
確認蘇娜離開,銀節騎士才放鬆下來,用心神問道“要吃東西嗎?”
林淵搖了搖頭,表示不想進食。
胸膛斷掉的幾根肋骨已經被千瑞請來的醫師治療過,醫師大多是水系魔法師,水系元素是公認的治療元素,肋骨被水系元素治癒重新連接,需要調養一段時間,便會恢復如初。
在林淵療傷這段時間,銀節騎士一直守在身邊,千瑞和卡戴珊也來過一次,魔法師的身份讓千瑞夫婦不敢在輕易地打罵林淵。
千瑞試着套林淵的話,但都是一問三不知,那麼就是林淵說自己瞎琢磨的糊弄過去。
這樣千瑞更加覺得林淵背後的人,深不可測。
這些天,佛丁多次專門來看望他,他也對魔法有着很強的求知慾,向佛丁請教了很多關於魔法的事情,讓他在很多地方茅塞頓開,一來二往關係也變得熟絡起來。
“佛丁大魔法師,您知道什麼元素是一種呈現純白色的嗎?”這是他一直想要搞清楚的問題。
“純白色?”佛丁不假思索直接搖了搖頭,“風系是灰色,大地元素是黃色,水系是藍色,火系是紅色,木系是綠色,你說的純白色確實不曾聽說過”。
“嗯?”林淵看到連佛丁這種大魔法師都不知道,更是疑惑。
“不過如果你有興趣探究魔法,不如這次隨我回阿克尼學院,學院圖書館裏說不定有着你想要的答案”。
其實佛丁很肯定的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純白色的魔法元素,奈何佛丁很喜歡林淵的魔法天賦,所以想把他帶到阿克尼學院學習。
“我可以去阿克尼學院?”林淵一臉吃驚的望着佛丁,他可是知道千瑞一直都希望他兒子去阿克尼學院的。
佛丁解釋道“當然可以,像你這種魔法怪才,阿克尼學院自然歡迎,再加上有我的引薦,沒有任何問題”。
“真的嗎?但是...”林淵看到自己真的可以去,很興奮,但是隨後又想到了什麼,突然變得有些犯難。
佛丁看出他的難處,說道“我可以給千瑞店長說,讓你隨我去學院”。
這句話算是正中林淵的難處,他是千瑞的奴隸,如果千瑞不讓他離開,便一直是奴隸之身。
“謝謝,佛丁大魔法師”。
接下來懷着無比興奮的心情等待着佛丁的消息,嚮往着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幾天後,千瑞找到他“林淵,你是我買來的,但我從來沒有拿你當做奴隸,這次離開,在外面也是代表着魔法店的聲譽,不要給咱們魔法店丟了臉面,在學院裏,要和馬替互相照顧,知道了嗎?”。
千瑞是個老奸巨猾之人,佛丁找到他,把想要帶走林淵的情況告訴他,他第一時間內便想到佛丁是想收林淵做學生,也就意味着林淵從此的身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討好林淵,便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林淵這才知道,佛丁是以讓馬替也進入阿克尼學院為條件,千瑞才同意他離開。
事情已經決定,佛丁帶着他到威爾城的魔法師工會,測試了一下魔法等級,登記註冊信息,從此他便正式成為一名官方的魔法師了。
穿着魔法師機構給予的魔法袍,黑色的魔法袍上有着兩顆星星標誌,說明林淵魔法等級是二星魔法學徒,手裏拿着佛丁送的魔法杖,離開魔法師工會已經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太陽已經將半個身體藏在了西山後,金黃色的光芒照在街道上,在街道的地面披上一層金沙,商販開始忙碌着收拾自己的攤位回家。
次日清晨,初晨的太陽已經在東方冉冉升起,威爾城再次變得忙碌熱鬧起來,行人依舊有目的的來來往往,林淵站在威爾城下看着自己生活了兩年的威爾城,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行人,熟悉而又陌生的城,用力握緊了手中的魔法杖。
“老師,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