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幫忙
李富林在辦公室里有點坐不住，昨天他和覃靜打賭又輸了，這給了覃靜有一次吃大餐的機會。而另外的兩個隊長，則說兌現那頓大餐時，叫上他們即可。李富林是個願賭服輸的人，他不會找借口，也不會說他們兩個趁火打劫。
他更在意的是，其他小隊，或者說另外一個區域的人，竟然不認識他。這點令李富林有點想不通，平時也沒少跟一些隊長開會，和其他組的隊員也有過交流。可就是記不住他，正如覃靜說的，平時過於低調，天天“宅”在辦公室里可不是辦法。
這時，手機響了。李富林拿起電話一看，是白浩天的電話。看樣子，還是有人記得他啊。想到這個，李富林就樂了，他應該讓覃靜看一下，自己的處境並沒有想她說的那麼不堪。
“喂，你好，白探員。”李富林接通電話后，有點樂呵的說道。
“是李隊長嗎？”電話那頭的白浩天，聲音有點急促。
“是我，怎麼了？”
“你在局裏嗎？”
“在，請問......”
“你得幫我一個忙。”白浩天迫切說道。李富林只是猶豫了一瞬間，白浩天並沒有打算等待，沒等李富林說話，他便繼續說，“你馬上到緝毒科審訊室，那裏有人刑訊逼供，在他們打死閻軍之前，你得馬上趕到那裏。”
沒等李富林詢問原因，白浩天便把電話掛掉了。沒有原因，沒有說明，沒有請求，完全是按他自己的意願行事。李富林沒有猶豫，他收拾了一下桌面，便走到辦公室外面。
辦公室里，所有組員都在，李富林朝章魚詢問緝毒科的審訊室怎麼走。章魚一邊做手勢，一邊說明方向。
李富林匆忙走出辦公室，直接走向章魚所說的方向。他的匆忙，讓組裏的隊員不知所措。
一路上，他只有兩個問題不停地自問，為什麼白浩天會給他打電話？審訊室有人被刑訊逼供，不應該是找內務科的人進行風紀調查嗎，怎麼會把他叫過去。這樣走過去，會不會太失禮了，這事完全與他無關。
他走路上了兩層樓，來到五樓，這裏就是緝毒科所在的樓層。閻軍，不就是那天他們抓拿的毒販嘛，這人被刑訊逼供很正常，為什麼還要上去救他。李富林隨便選了一間最近的辦公室，到了這裏，問人比自己找更快。
這間辦公室裏面只有兩個人，都是女孩子。李富林很有禮貌的先問好，之後才問起審訊室的位置。兩個女孩子也很有禮貌，輕聲地為他指明方向。
道謝后離開辦公室，李富林以為緝毒科的女孩子，人人都長得一副天生彪漢樣。沒想到還有這麼溫柔可愛的女孩子，想到這，他不禁笑了。
還未走到審訊室，李富林就聽到前面有警員在議論的聲音。看樣子真的出問題了，拐過彎，只見走廊里站了將近十個人。其中有兩個男人，臉上淌着血，嘴唇一片腥紅。
可是，這些人戴着工作證，明顯就是緝毒科的警員。竟然有人敢在警局裏毆打警員，這人真是吃了豹子膽了。他往前走，其中一個人，認出他來了。這個人就是前幾天，一起參與抓捕行動緝毒科的成員。
“李隊長，你來了，白浩天已經跟我說了，你會過來幫忙。”這人有點緊張，一下說了一連竄的話語，讓李富林有點聽不懂了。
“你們白探員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來看看。”李富林向他表明來意。
“他們刑訊逼供我們的犯人。”那人指了指站在審訊室門口的男人。
“這個人是？”
“內務科過來的，他們一直在毆打閻軍，我們怕他們會打死人，就上去攔，結果，這人就把我們的人給打了。”那人的說道。
李富林越來越發現，這事跟他根本粘不到邊，一邊是內務科，一邊是緝毒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他怎麼就答應白浩天了，不對，他沒有答應，只是白浩天把電話給掛斷了。他多留了一個心眼，看了看周圍。
發現這裏都是緝毒科的一般警員，並沒有高級探員在場，更沒有官階更大的領導。或許內務科就是抓住這一點，才敢如此放肆。
他走了過去，由於緝毒科的人都與審訊室保持有一定距離，李富林從人堆裏面走出來，特別顯眼。站在門口內務科的人看見這麼一個年輕人走出來，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大領導。
他上下打量着越走越近的李富林，眼中滿帶不屑，甚至有種囂張。沒等李富林靠近，他便主動走過來把李富林攔住。審訊室里傳來打爛東西的聲音，不時還傳出痛苦的呻吟聲。
“夠了，別走了，我們在辦公。”男人說。
“我得知道，裏面發生什麼事。”李富林指了指審訊室。
“內務科在執行任務，請你不要妨礙公務。”男人指了指掛在胸前的工牌。
李富林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叫做許偉，內務科調查組，警員號有點難記，不過那個並不是關鍵。或許看見李富林不為所動，許偉用手推開他，企圖讓他離審訊室遠一點。
“別以為你不帶證件我就認不出你。”許偉說，“我記得你，隨時能請你過來喝茶。”
李富林冷笑一聲，這些內務科的人，由於身處特殊位置，局裏其他科都會對他們避讓三分。他們可以隨時要求調查各科警員，對於像審訊室里的刑訊逼供，李富林早有聽聞。不只是針對外面的罪犯，即便是隊自己人，有時候他們也會如此。
只不過，李富林從來沒有想到，他們會到了如此囂張的地步，一個部門完全目無法紀，我行我素。在如此多警員面前，好不收斂。
而且，還是在緝毒科的辦公樓層，把別人的警員打傷。李富林氣不過，他必須給點顏色他們看看。上面個別高層，為了要破案率，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他們這樣的行為存在。
所以，跟內務科的人結下樑子，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但李富林不需要害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要查就儘管來。反正，他也沒做什麼壞事。
李富林沒有說話，從口袋裏掏出工作證。放到那人面前，之後一臉嚴肅地看着他。工作證亮出來以後，許偉的眼神有了變化，李富林看得出，那裏面夾帶有複雜和不安。
“執法者，這個，李隊長，”許偉猶豫，態度已不如剛才堅決，“我們在執行公務。”
“我必須得進去看看，這個犯人，我跟了好幾年，這次把他抓回來，不想他這樣就死掉。”李富林還是給足面子許偉，他沒有像其他領導，大聲呵斥。相反，他在請求對方給予通行，如果許偉再不識相，那就別怪他了。
“這個...我......”許偉的非常為難。一邊是自己的領導，一邊是只受九科聯合長官直接指揮的執法者。
李富林這次沒有再為難他，而是直接繞過許偉，朝審訊室走去。許偉站在他背後，也沒有敢再上來攔住他。
來到審訊室門口，只見一片狼藉，地上撒了一地的水，邊上有三隻破碎的水杯，還有一隻煙灰缸掉在地上。裏面的煙灰全部倒了出來，煙頭也散落在一旁。
再往裏看，是幾張審訊用的口供表格。這時，一個人把閻軍緊緊地壓在牆壁上，只見他的臉青一塊紫一塊，手臂上還有被戳破的皮膚，流出來的血已經凝固。
邊上站在另外一個男人，他的手上拿着一支筆。他正微笑地看着閻軍，而他手上的筆，竟然有血跡在上面。
“我們還有好幾個小時可以玩來着，我看你囂張到什麼時候。”說著，拿筆的男人，正要舉起筆。
“你們夠了。”李富林站在門口說。
拿筆的男人被嚇了一跳，他淡定的轉過身，看着李富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似乎一場正要進行的狂歡被打斷了。
“這位先生，你是走錯地方了吧！”他把筆扔到地上，隨手撿了一張地上的紙，擦乾淨自己的手掌。
“走錯房間的，恐怕是你們。”李富林感到身後站着一個人，必是許偉無疑。
“長官，我...”許偉正想要解釋剛才的經過，面前的男人伸出手制止了他。
“這位是？”男人問許偉。
“執法者，B隊，李隊長。”許偉脫口而出。看樣子他的記性還不錯，李富林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哦，執法者，難怪能走到房門前來，”男人說著，轉向李富林身後的許偉，“我不怪你，你儘力。”說著，男人的笑容又出現了。
“你們這樣，有違規嫌疑，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李富林十分淡定，並沒有因為他們是內務科的人，就慌張。
“我們在工作，審訊有時候是這樣子了，”男人說道，“不過，審訊這事上，好像沒有你們的事吧！”
“審訊工作嘛，的確與我無關，可檢舉違規，人人有責。”李富林借用了內務科的口號說道。
“李隊長，我勸你少管點閑事。”男人話鋒一轉，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犯人是我親自抓回來的，要這樣讓你打死了，就便宜他了，不是嗎？”李富林說。
“這事你確定要管？”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再次詢問。
李富林眼神堅定的點點頭，儘管他沒有參與過任何的審訊工作，但是過度的刑訊逼供，他是不認可的。這些人只是毒販，不是恐怖分子，若是恐怖分子，恐怕也輪不到他們審訊，而是交由國家安全局進行。
“好，你有種，”男人無計可施，或許看到執法者到來，不得不做讓步，“今天我們該問的也問了。”男人朝審訊室里說了一句。
只見他的搭檔，鬆開了閻軍，還朝他頭上打了一巴掌。閻軍直接倚着牆，坐在地上，沒想到這個往日風光的毒販，此時卻如條喪家之犬。
“李隊長，別怪我不提醒你，管好你的下屬，我可不想請他們喝茶。”說著男人得意地笑了。從裏面走出來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這算威脅嗎？”李富林反問他。
“不，怎麼會，這是警告，警告不中用，只好行動了，你說是嗎？”男人說著帶着他的兩個同事離開了審訊室。
李富林記得他們，除了許偉是內務科調查組的以外，另外兩個都是來自內務科審訊組，屋裏那個叫做林軍旗。剛才和他對話的男人，是審訊組高級探員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