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審訊
下午的情形，正如李富林所預料，沉悶、無聊、或者是記住辦公室里，誰最忙，誰打電話最大聲。
李富林和蘇航悄聲交流，他們在下注，誰是下一個打電話的人，誰又是下一個出外勤的人。一個小時下來，李富林輸了三次，贏了兩次。他必須買三天早餐給蘇航，而蘇航則要負責兩天他的宵夜。
時間來到三點，給他們指派任務的人還沒出現。他們已經結束了無聊的推理遊戲，又開始給辦公室里各個人起外號，誰起的外號和外號由來，能引對方發笑的話，就算贏。
李富林在這個遊戲裏大獲全勝，不知道是蘇航的笑點低，還是他自己有種天生讓人發笑的功力。蘇航連一局也贏不了，他們把何帆叫做“河馬”。
李富林解釋說，他不僅因為姓何，還因為鼻孔大得像河馬，而且在飯堂的時候，他們看見他的食量很大。所以，稱作河馬是理所應當。
專案組的一天，恐怕就會這麼過去，李富林在心裏抱怨。以前，他還是B隊隊長時，下來專案組開會，看到的可不是這個場景。如此閒情逸緻的崗位，不應該出現在專案組裏面。
李富林竭力回憶，他和趙熙、鄭乾三個人在辦公室里，來回穿梭好幾次。大家都是拿着電話說個不停，或者做檔案分析。
如果有人閑着，在一大堆忙碌的人中，是非常顯眼，李富林不可能沒有發現。不，絕對不可能，李富林又看了四周，更加確定自己的推論。
也許這個跟領導的能力有很大關係。上次他接觸專案組時，是個精明能幹，經驗老到的高級探員白浩天，現在這人是誰？是個女孩子，而且看上去比他自己大不了幾歲。
這個年紀的人，或許連個抓捕計劃都能寫得亂糟糟的。更別指望她能統領好整個專案組的全盤工作。
李富林看了一眼門邊的“河馬”，想一探究竟那人是負責什麼事。卻瞥見有兩個人，從外面走進來。其中一個人，李富林看上去有點面熟。
跟在他旁邊的人，手上拿着一疊材料。兩人直接走到，今天帶李富林到位置上的女孩子身邊。其中一個人低下頭，和女孩子交流幾句。
交流過程中，女孩子客客氣氣，絲毫沒有今天早上對待李富林和蘇航的傲慢。隨後，那兩個人走過李富林身邊。伴隨着一股髮膠的香味。
“你認識他們？”蘇航問李富林，這小子觀察還真細緻，知道李富林在看什麼。
“好像遇到熟人了。”李富林看着他們走進韓芸的辦公室。
“你在這還有熟人。”蘇航笑了兩聲，多少有點嘲笑意味。
“沒準就有那麼幾個。”李富林繼續看着屏幕。
忽然，他想起來了，剛才那個說話的男人，他見過！
就在白浩天妻子被人拐走當晚，李富林在第二天是被請進審訊室，由罪證科的人進行審訊。而剛才那人，就是其中一個。
在審訊過程中，他百般刁難李富林。直到駱佳林出現，才把這難纏的傢伙叫走。李富林記得，駱佳林把他稱作小蔣，一個審訊組的調查員。
他的出現倒是提醒李富林，石頭命案作為第一個出現在罪案現場的人，被審訊組傳喚是肯定避免不了的流程。
該來的總是要來，李富林心想，這次沒有駱佳林的幫忙，他還沒想好應對的辦法。
“你怎麼了？臉色有點難看。”蘇航問李富林。
“飯堂的飯菜有點問題，”李富林隨便找了個借口，“你知道，那些人工智能煮的東西，不能跟我們相比。”
“我也是這麼看，當然是人做出來的食物帶有靈魂。”蘇航此刻的表情，就像找到了一個知音。
這時，李富林聽到韓芸辦公室的門開了，好幾個腳步聲徑直朝他們走來。那個高大的男人，李富林今天早上見過他。
從今早見到韓芸以後，高大的男人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也許是保鏢或者得力助手之類的人，總之看上去也不是個好惹的人。
“你是李富林？”一個洪亮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李富林轉過頭，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的身後站着小蔣。
“對，就是他，我認得他。”小蔣有些興奮，好像認出李富林，讓自己頗有成就感。
“怎麼了？”李富林一臉不解地看着高大男人。
“我們要找你談點事情。”小蔣得意的說。
該死的，李富林心裏罵道。
“在這嗎？”他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指了指座位。
“不，審訊室。”小蔣表情得意，似乎上一次讓給他跑了心有不甘。
“恐怕不行。”高大的男人轉過身，拒絕小蔣的提議。
“為什麼？”小蔣的臉拉下來，面前高大的男人，就像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韓探員說了，就在辦公室。”高大男人指了指韓芸辦公室。
“這可不是她說了算。”小蔣反駁，在他眼中沒有任何人能阻攔這次調查，即便是韓芸也不行。
“在這個辦公室里就是。”高大的男人沒有讓步。
“你要我上報到科長？”小蔣發出警告，李富林記得上一次，駱佳林讓他少理點屁事時，他也是這個表情。
“請便，我也提醒你，聯合長官可不想韓探員缺人手，你懂我意思嗎？”高大男人面無懼色，對於小蔣的威脅，他反而有點厭煩。
歷來專案組成立，均是由九科聯合長官任命，而且小組負責人也是直接向聯合長官彙報工作，不會受到其他職務的人干擾。
所以，小組負責人的命令是有最高優先級別。不管是誰，只要韓芸此刻下命令，其他人都得靠邊站。
小蔣臉都漲紅了，只是干瞪着高個男人，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裏面。”高大男人對李富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李富林簡單的收拾桌面，並對蘇航使了個眼色，讓他老老實實呆在座位上。蘇航站起來，目送他們走進辦公室里。
李富林沒想到的是，第一天到專案組工作，就被以這樣的方式，請進了領導的辦公室。真是時運不濟，李富林心想。
韓芸的辦公室擺設很簡單，中間擺了一張大桌子，上面放着一台電腦。不過，李富林卻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個煙灰缸，上面有十幾個已經熄滅的煙頭。
桌子左邊放着兩個檔案櫃，裏面塞滿了檔案。不知道是不是跟本案有關的嫌疑人，如果是的話，那就有點太多了。
不過，這次專案組不僅限於抓捕雞哥，其中閻軍也在其中，有如此多資料一點也不意外。
桌子的另一邊，擺着兩個白板，其中一個白板畫滿了人物關係圖譜，並貼有相關照片。李富林認出雞哥的照片，他被貼在中間的位置。
韓芸不在辦公室里，她要麼是開會，要麼是出外勤了。李富林更相信是開會，因為高個的男人還在辦公室里。想必出外勤，肯定會帶上他一塊。
桌子對面有個沙發，男人示意李富林坐到那上面。他站在桌子旁，小蔣則站在門邊，白板前的地方。
李富林坐在沙發上，等候小蔣發問。只見小蔣低着頭，手上拿着一支電子筆，在平板電腦上寫着什麼。表情不慌不忙，甚至是有一點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