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腿保住了
傑克帶領醫生團進入了手術室內。
夜凜被趕了出來，站在手術室的門口，看着那一直亮着的紅燈，心裏微酸。
倚靠着牆壁，隨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夜凜彷彿成為了一座雕塑般，始終一動一動。
而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擔憂，彷彿給他的身周鍍上了一層灰色。
時間在他的面前，彷彿是靜止的。
又彷彿走的很快很快。
……
葉禎禎看着牆上的鐘錶，距離他們去水源市，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了。
不知道現在手術開始了沒有……
但是葉禎禎又知道，現在不是打電話過去的好時機。
只能將自己的心神全部都放在了工作上面。
抽起一份文件，發現是關於北湖項目的，葉禎禎開始認真地看了起來。
……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期間，手術室的門不斷地開開合合。
護士出來拿了血袋又重新衝進去。
又或者是拿了什麼小設備，又重新沖了進去。
夜凜在門口，焦急地等待着。
……
青城。
海天集團內。
夜森在顧司衍的辦公室裏面忙得天昏地暗，終於把桌面上的文件全部都看完。
他已經將近四十八個小時沒有合眼。
雙眼充斥着紅血絲。
但是在看到面前空曠的辦公桌時，他的唇邊勾起了一抹微笑。
而後頭往桌子上一靠，少年就這麼睡了過去。
真的，很累，很累！
……
又是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裏，夜凜看着那開開關關的手術室大門，表情已經逐漸呈現麻木。
甚至在他們打開的時候，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夜凜，你還真是命大。”一個說著一股美式腔調的中文的男聲在聽筒里傳出。
夜凜蹙了蹙眉，當想到這通電話的主人是誰時，眼眸閃過一絲危險。
“沃森？”他重重地咬着這兩個字。
“是我！”沃森沒有絲毫閃避地承認，更沒有因為夜凜的語氣感到害怕。
相反的，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說話的語氣里有一絲的興奮。
“你到底想怎麼樣？！”夜凜咬着牙問，幾乎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牙縫裏面擠出的。
他現在已經是恨不得將沃森殺了！
一次又一次的刺殺，都被他躲過了。
但是這一次，他是算準了在機場大亂的時候下手。
夜凜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隨時都可能被他得手受傷。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顧司衍居然衝出來幫他擋了這一顆子彈。
那一刻，他的情緒特別的複雜。
“夜凜，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我從來就沒有失敗過！”沃森那怪異的中文配合著他陰森的語調，給這一次談話增添了更加詭譎的壓抑。
“我他嗎的不知道，更不能理解你那扭曲的心理！”夜凜直接爆粗。
“對於殺手而言，失敗一次就是在身上永遠撕不下來的標籤，這一次，你從我的手裏把人給搶走了，還送到了監獄裏面，你說我能不殺你嗎？”
“所以呢？”夜凜冷冷地問，目光依舊注視着手術室的那盞紅燈。
“把人交出來讓我給殺了，我們之間就扯平了！”沃森開出了條件。
“不可能！”夜凜直接回絕。
之前沒有發生顧司衍的事情，他已經是不可能妥協，現在，他傷了顧司衍，他更加不能讓他如願以償！
“不想答應嗎？”沃森陰冷地笑了起來：“我可是知道你的弱點在哪裏的，那個小女孩，長得挺漂亮的，如果就這麼……”
沃森深吸一口氣，才說：“砰。”
似是子彈發出的聲音，但是這一聲里所包含的警告卻是那麼明顯。
他在警告夜凜，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去做的話，那麼他就會對葉禎禎下手。
“你敢！”夜凜低聲呵斥：“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會讓你清楚地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永遠都不要惹！”
“你在開玩笑嗎？對着一個世界排名第五的殺手，你說這個話？”沃森話語極盡諷刺。
“實在是太好笑了，而且，你知道葉宗耀他們的槍是從哪裏來的嗎？是從我這裏來的！你說，如果有別的想要對付他們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給呢？”
沃森很有耐心，一點一點地抓着夜凜的弱點在拿捏。
“你……”
“我要人！”沃森的聲音不再是像之前一樣的不羈或者是諷刺。
這一次，他的語氣很冷，很冷。
像是在告訴夜凜，如果他不把那個人給交出來的話，就真的會動手。
但是讓夜凜不能答應他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人對葉禎禎來說，同樣的重要。
這個人是指證當年她媽媽遇害時間的唯一一個證人。
她想要讓媽媽不白死的話，這個人就必須要出庭作證。
當初決定把人給藏起來的原因，就是因為擔心沃森會找到看守所去。
“夜凜，我就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如果你不給我答覆的話，後果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沃森說完，就切斷了通話。
夜凜看着那黑掉的手機屏幕，緊緊地咬上了唇。
這時，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了。
病床被推了出來。
比起剛剛，顧司衍的臉又再一次浮腫了一圈。
整個人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當夜凜的目光與傑克的對上，看到那裏面的坦然時，他一直懸在喉嚨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沒事了！
不需要截肢了！
護士推着顧司衍朝病房的位置走去。
夜凜和傑克走在最後面。
“雖然已經做完手術，可以暫時保住了腿，但是你也知道，之前有一個人也是成功地進行了手術，但是最後還是避免不了截肢……”
到現在，其實傑克內心也沒底。
當初的那個手術，到底是因為自己的問題，還是因為病人的問題。
所以在當初夜凜問他難道不想要證明自己的時候，才會那麼猶豫。
現在，所有的人還是持着兩種說法。
一種是他的醫術沒有那麼高超。
一種就是他已經治好了對方的腿，只是因為對方沒有愛惜，太過早下床，破壞了傷口導致感染的緣故。
所以，外界對他還是保留中等意見。
但是這一次，如果還是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那麼，就會變成一邊倒的看法。
所以，醫生當初才會那麼猶豫。
但是他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拒絕夜凜。
如果這一次不來，那麼他永遠都沒有辦法證明自己。
夜凜沉吟了一下以後，開口道：“我知道了，那你會繼續留在這邊，還是回去溫哥華？”
顧司衍這邊如果沒有專家在的話，夜凜不是很放心。
就怕忽然出現什麼特殊的情況，如果傑克不在，那也許其他的醫生又會給出截肢的建議。
傑克看着夜凜，沒有說話。
他現在也很猶豫。
溫哥華那邊需要他。
看出了傑克的猶豫，夜凜即刻開口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證明自己當初的手術沒有錯的話，那麼你就應該要留在這裏！”
“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你自己！”
最後，傑克還是留了下來。
因為，他是真的很想要知道，當初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錯誤，還是那個人的錯誤。
而且最重要的，現在這個接受完手術的人，不是別人。
是顧司衍。
一個不應該因為沒了腿而改變命運的人。
……
葉禎禎看了看時間。
現在已經是夜幕降臨。
現在就算手術還沒有出來，也應該是差不多的了。
葉禎禎這麼想着，就把電話給夜凜撥了過去。
“還好嗎？”
葉禎禎輕聲的問。
這個問題，一語雙關。
是在問顧司衍的手術結果。
也是在問夜凜的心情。
那樣漫長的等待，沒有一個人在身邊。
“手術很成功，現在只要等司衍醒來就好！”夜凜的聲音很淡，但是還是可以聽出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好！
葉禎禎默默地在心裏說道。
一時間，通話陷入了沉默。
電話的兩端都很安靜，誰也沒有去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只是聽着彼此的呼吸聲，知道那個人還在聽着。
這樣的安靜，不是因為尷尬，彷彿是要用這份安靜去平復這幾天來動蕩不安的內心。
從葉禎禎被挾持，再到夜凜取代葉禎禎，又到顧司衍因為救夜凜而受傷。
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讓人應接不暇。
彷彿都沒有給人喘口氣的時間，下一件事就接踵而來。
葉禎禎倚靠在椅背上，抬起頭看着天花板，數着夜凜的呼吸。
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那顧司衍那邊是不是要一直都在軍區醫院？”
“要在這邊徹底脫離危險期，和確定不會再對腿造成威脅能自由活動以後，才能讓他回來！”
上一個因為霰彈槍打進大腿而成功救治的案例，就是因為後面以為自己好了，沒有繼續注意傷口，所以才又被截肢了。
所以，這一次，夜凜會讓人好好地看着顧司衍。
“那也好！”葉禎禎也贊同這個做法。
今天一直提心弔膽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上輩子的時候，葉禎禎看到顧司衍已經是被截肢了。
所以很擔心今天的手術也沒有辦法改變結果。
幸好，腿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