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盤問
老人將他帶到竹林外邊，那裏早已有個人等待着，身穿白衣，背負仙劍，髮絲飄灑，整個人站在那裏猶如一棵古松，挺拔如山。
見老人帶着林風過來，他微微一笑，對着老人恭敬施禮道：“長青見過師伯！”
老人面帶微笑，道：“長青啊，我是有罪之人，修為已廢，見我不用那麼多的禮數，我可承受不起。”
林風暗中打量，發覺這叫長青的人臉上總是有着一絲看不見的笑容，雙眼炯炯有神，體格魁梧，就聽他道：“師伯說笑了，長青不敢。”
老人也不再多說，指着殘林風：“這是掌門要的人，我現在交給你了。”然後他對着林風低聲道：“孩子，要是你運氣不好沒有拜入無空門的話，就來我這裏陪我做個伴吧，我一個人實在是寂寞得很。”
林風問道：“難道你不是無空門的人嗎？”
老人笑得有些凄涼，望着青天白雲緩緩道：“以前是，現在卻不是了。”
旁邊的長青將一切聽在耳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多看了一眼林風。
“好了，你該去無空門了。長青，這孩子要是想回來的話還麻煩你護送他回來。”老人慢悠悠地開口。
“長青知道了！”長青語氣不變，目送老人離去。
林風見老人走了，又見那長青忽然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他發覺自己在這長青面前就是個透明的人，沒有任何秘密可藏，下意識退後一步，道：“你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長青也不回答他，邁步朝他走去，林風又是退後一步，剛想開口說什麼，長青卻突然開口：“跟我走。”出手如風一把扣住林風的左肩。
林風只覺的自己整個肩膀像是被野獸張嘴咬住一般，疼痛難忍，齜牙咧嘴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咻！
劍鳴聲起，長青背後的仙劍發出強盛的青光，衝天而起。
林風忽覺身子一輕，整個人竟已離開地面數十丈且還在不停上升，然後他看到一道青光飛來隱於他們腳下，帶着他們兩人越飛越高。
兩旁呼呼風聲不斷，下方雲霧翻滾，殘如雪緊緊抓住長青的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起初的緊張感一過，林風的心情逐漸放鬆，感受着御空飛行的樂趣，心裏暗想老鷹展翅高飛應該就是這個感覺吧。
“怎麼，不怕了。”沉默如金的長青此時開口，林風只能看到他那挺拔的背影，看不到臉，不過從他剛才那帶着淡淡調笑的語氣中不難猜出在笑話自己。
“這不算什麼。”長青又開口，道：“我不過才‘識藏’境界而已，只能借本命法寶飛行，可那些大乘境界的卻是御風而行，翱翔天地，無拘無束，那才叫痛快。”言語中充滿了神往之情。
林風見他主動說話，於是問道：“那修鍊到大乘需要多久的時間？”
長青哈哈一笑，道：“這跟時間沒有關係，關鍵是看自己的悟性和對道的理解，還有就是看能不能抵擋住心魔的誘惑。”
林風似懂非懂，又道：“那大乘境界的人有多厲害？”
“要是有緣的話以後你自然會知道。”長青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又道：“想必你應該清楚掌門為什麼要見你吧？”
林風心中一緊，道：“知道，是想問我那兩個人是怎麼死的？對了，那個叫羅雨的人是什麼境界呀？”
長青平靜道：“他是我大師兄，比我高出兩個境界，是‘靈醒’境界……。”
兩人一問一答，倒也不覺無聊，腳下風景一晃而過，身邊雲氣清涼，風聲呼嘯……。
林風一邊問長青一邊看着下方那綿延千萬里望不到邊的山脈，青翠一片，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被鑲嵌了一道淡淡的金邊，美艷動人。
交談中林風發現長青是個很隨和的人，平易近人，跟羅雨完全不是同一種性格。
片刻過後，他只覺腳下一沉，兩人迅速下落了些許距離。
林風這個時候一看前方的景物，臉色震驚之餘多了嚮往之色。
在他們前方有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至半山腰以上修建有各色各樣的涼亭殿堂，尤其是鋒頂之上的那座殿堂宏偉雄壯，周圍雲霧繚繞，偶爾一群仙鶴飛過更是增添了幾分人間仙境的韻味。
旁邊也錯落有幾座山峰，但無論是地形還是殿堂規模都遠遠趕不上那一處，它就如眾心拱月般屹立在那，向著周圍的事物訴說著它不平凡的事迹！
“那裏便是無空門的主峰長生門，也是掌門修行之地，凡是在那裏面的弟子都是精英弟子，無論是修為還是天賦都是百里挑一，年齡最大的不過三十，最小的才八歲。”長青帶着自豪向林風說著長生門這一峰在整個無空門的地位有多重要。
然而，林風此刻哪有心情管那些，等一下要問的前因後果要是被察覺到有疑問，那自己的小命說不定就完了……！
念及至此，他整個人都是無精打彩的，沉默不語。
長青忽然到：“你呼吸凌亂，氣息不平，是不是有些害怕？”不待林風回答，他安慰道：“放心吧，掌門和各長老都是功參造化修為高深之人，不會因為羅雨師兄的事遷怒到你身上，你只需要如實回答就行了。”
林風心裏苦笑，不過對長青的好感又多了不少。
在他心緒煩躁不安間，兩人已落到實地上，他定眼看去，自己和長青正站在一處空洞前，洞前兩邊各有一名背劍弟子，向長青恭敬道：“長青師兄！”
長青只是點了下頭，算是回應，然後低聲對林風道：“你進去吧，掌門和各位師伯長老都在裏面。”
林風知道怎麼也是逃不過這一劫的，深吸一口氣，帶着忐忑走入了洞中。
剛走進去幾步，他就感覺到有幾道目光注視在他身上，那目光猶如利刃，讓他呼吸困難。
漸漸藉著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他看清楚了裏面有七人，其中有兩個是女的。
全是身穿墨綠道袍，然而其中一個卻是穿着異常，身穿灰白色衣服，頭髮鬍子雪白，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還隱隱有着年輕人精力充沛時的紅潤，散發出鶴骨仙風的味道，他盤膝坐在石床上，兩邊各有三個蒲團，但只有一個是無人坐的！
洞中的空地上正放着羅雨的屍體，他臨死前那種不甘的猙獰面孔還是很容易看出。
洞內的氣氛有些異常，他們全都無聲看着林風，林風被他們盯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得雙手緊握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整個後背怕是已被冷汗打濕。
終於，片刻后坐在石床上的無空門掌門道號‘無緣’真人從容自若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帶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更有種親近的感覺。
林風老老實實答道：“我叫林風。”
“林風！”其中一個女道人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而後語氣冷了許多道：“你這名字中帶着很重的殺氣和戾氣。”
無緣真人說道：“冷雨，你已是修道之人，怎還對反俗塵世間的一個名字而發怒，如若長此下去，必會受心魔反噬之劫，望你謹記於心。”
原來剛才那女道人名為‘冷雨’！
冷雨聞言也不說話，只是點了下頭便不再作聲。
無緣真人又看向林風道：“孩子，可還記得他是誰嗎？”說罷，無緣的目光落在了中間那具冷冰冰的屍體上，又道：“我這徒弟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生性孤傲，眼高於頂，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說話難免傷人，得罪人那也是正常不過。”
說到這裏無緣真人語氣變得嚴厲許多，道：“可我這徒兒畢竟已到靈醒之境，在整個無空門管轄的範圍內能殺他的不超過二十個，更何況你還只是一個不滿十八的凡人，所以，我想知道我這徒弟到底是被誰所殺，日後要是遇見此人也得討個說法。”
洞中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同時望向林風，林風假裝思索片刻，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那天我被一頭老虎追殺，眼看就要被吃的時候……”殘如雪用手一指羅雨的屍體又道：“眼看就要被吃掉的時候他出現打死了那老虎，後面還有一個叫無欲的人……可不知怎麼回事，正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老人，叫羅雨師兄，說這十年害的他好苦……。”
“難道是執真？”坐在無緣真人右邊第二個蒲團的是個濃眉大眼，肩膀寬闊，只聽他帶着淡淡的傷感道：“算起來執真已死了十年，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徒弟，卻不長命啊。”
無緣真人此時道：“無塵，美玉已逝，又何苦在執着。孩子，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