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惡鬥
陽光普照，萬物蘇醒，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時刻終於來臨。
但是這一切在林風的眼裏就如地獄，全是血紅一片，死氣漸濃。
看着那老虎的獠牙漸漸靠近自己的脖子，他心裏泛起一個念頭：我就要死了嗎？
就在陰森虎牙徹底接觸林風脖子的時候，一支弓箭呼嘯而來，射穿了老虎的頭，老虎原地劇烈掙扎了幾下終究是倒在了地上。
“小孩，沒事吧，一頭老虎你都那麼怕，還是個男人嗎？”
粗曠的男子聲音傳入了林風的耳里，他睜開眼就看見那頭顯些要他命的老虎已經變成了屍體，血液從頭部的血洞不停地冒出。
隨後，一個大概三十來歲，滿臉鬍子的壯漢出現在他眼前，正笑呵呵看着他。
林風見他體格魁梧，手持長弓，獵人打扮，吶吶道：“剛才是你射死了這隻老虎？”
壯漢嘿嘿一笑道：“怎麼，不像嗎？”
林風蒼白的臉色忽地紅了下，略顯尷尬，艱難起身對着壯漢真誠道：“謝謝你了，真是太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出現的話我現在可能……。”
“不用謝，我本就是打獵的，見到野獸自然要獵殺，再說救人可是無上公德。”壯漢哈哈一笑打斷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殺了我的坐騎，活得不耐煩了。”
兩人只見一道青芒由遠及近快如流星向他們飛來，距離一丈遠時停下。
只見竟是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身形挺拔，劍眉鷹目，眼中精光四射，渾身透漏出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只是這人此時的神色有些陰冷猙獰地看着殘如雪他們兩人，道：“區區兩個凡人，也敢傷我坐騎，還不快跪下。”
“羅雨師兄，等等我呀……！”後面一個看去身形消瘦的男子從遠方氣喘噓噓地跑過來，滿頭大汗，衣服也比他叫“羅雨”的那人要粗糙很多，而且看他那帶着驚恐的眼神，不難想像兩人的地位相差甚遠。
“怎麼現在才到，難道每次都要我等你，沒用的廢物！”羅雨居高臨下，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人看。
“是是是，師兄教訓得是，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只是師兄你修為太高，愚弟終生都不可能追得上，只盼師兄多多費心，不要往心裏去。”那人連連點頭，一臉的奉承之色，他看向林風二人，神色眨眼間變得怒氣沖沖，道：“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快跪下跟我師兄道歉，你們可知我師兄乃是‘無空門’里的精英弟子……。”
“無空門！”獵人聽到這三個字臉色刷的就白了，雙腿一軟就跪下去，不停地朝羅雨磕頭，猶如驚弓之鳥：“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二位上仙，還請兩位上仙饒恕……。”
獵人此刻的舉止跟剛才那是天差地別，他見一旁的林風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連忙伸手扯他褲腳低聲道：“小孩，快跪下道歉！”
林風緊盯着那叫羅雨的人慢慢搖頭道：“我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但我也是個男人，除了父母之外，絕不會跟什麼所謂的仙人下跪，更何況他還不是仙人。”
獵人心裏驚怒交加，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林風只覺得自己話音剛落，全身就猶如置身在萬年寒冰之中，幾乎窒息，羅雨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個死人，陰森森的。
刷……噗嗤！
眨眼間，林風就看見那叫羅雨的人右手輕輕一動，一道紅光出現向獵人頭部籠罩而去，然後獵人的整個頭轟然炸開，無數的血液和腦漿飛濺出沾染在了處於驚懼中，林風的衣服上。
“你們兩個凡夫俗子殺我坐騎，就已是死罪。”羅雨平靜開口，彷彿剛才的事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身後的那個師弟也是身子微微抖動。
“你想怎麼死？”羅雨無情出聲問林風：“我通常都會滿足將死之人的一個要求，你說。”
林風的心已經冷了下去，他知道這次自己面對的人就是一座宏偉的大山，根本就不是對手，這樣一想他索性豁出去了，握緊了雙全用最大的嗓子吼道：“我的要求是你跪下來叫我三聲爺爺，我就死無所求了。”
羅雨一愣，隨即眼神如刀，整個面色極度扭曲，顯得猙獰可怖，哪還有半分修道者的氣度，就聽他冷笑道：“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說話的人，我會讓你在死前享受一下什麼叫生不如死。”
言罷，他右手朝天，五指或曲或伸，指尖有絲絲縷縷的淡淡紅色光線，那些光線彼此纏繞在一起，不時又忽然分開，猶如那種曇花一現的感覺。
羅雨指向林風，那些紅色光線從他指尖飛出。
那些光線在空中的速度很慢，林風有信心自己能躲開，可是他卻發現整個身體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代表着死亡的紅色光線慢慢向他襲去。
這時候他不免有幾分恨意，恨蒼天無情，紅塵無義，為何好人多磨難，壞人任逍遙，只因他們的身份特殊，可以掌人生死……他發誓如果此次大難不死，一定要做人上人，不做任人宰割的魚肉……！
啪啪啪……！
一陣手掌聲從林風背後響徹起，那本來已到他身體上的紅色光線似被那響聲給破解掉，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雨，我找你很久了，想不到你現在對一個脆弱的凡人出手，你倒是威風得很吶。”言語中充滿了怨毒和譏諷，是個男子聲音。
羅雨看着慢慢出現的人瞳孔猛地緊縮，隨即又恢復如常，冷漠高傲道：“我一直都以為你死了，想不到你還活着。”
林風就見一個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老者慢慢從他背後走出來直視羅雨。
場中的氣氛多少又冷了幾分，羅雨與老者互相對視，眼中的殺意也是越來越濃，最後竟是有微不可覺的電芒從兩人眼中快速劃過。
“無欲，把那個臭小子帶到遠一點的地方，等我處理了這裏的事情再去收拾他。”羅雨發出不容違抗的命令。
叫無欲的人幾乎是在羅雨說話的同時就已經單手把林風提起來，閃身到遠處。
“羅雨！”老者徒然全身充滿了暴戾之氣，緊握的一雙拳頭啪啪直響，他嘶啞且暴怒道：“你為了一部修行功法，不顧同門之情，兄弟之誼，對我暗下毒手，獨享功法，讓我這十年間每日受盡炎火噬身之苦……。”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眼角卻已有些濕潤，但他眼眸深處的殺意卻是濃烈如霜：“羅雨，今日我們只有一個人能活着，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害我？”
“談不上害你。”羅雨面色平靜，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你也知道，這無空門掌門的位置最終是從我們兩人中挑選出，你雖比我晚入門派，但你的修鍊天賦遠勝於我，悟性又好，派中大多長老真人又對你偏愛有加，各自所長盡傳與你。”
羅雨說到這裏神色言語間有些不平和怨念，只聽他又徐徐道：“師弟，在這種情況下豈會焉有我的所在，我也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強生弱死，你當初要是處在我的位置你就能體會到那種被拋棄，無能為力的心情，怪不得我，如果真要怪的話就只能怪你那時候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老者聽聞羅雨說完，直氣得渾身發抖，眼睛裏似要噴出火來：“就因為這個你就要殺我？”
“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羅雨冷言相對。
咔嚓！
老者腳下的底面忽地抖動，似乎在頃刻間承受不起老者身體的重量，開始出現裂紋，裂紋如閃電般迅速向羅雨的方向蔓延而去。
羅雨腳下輕靈一點，整個人飄飛到半空中，搖搖晃晃的，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吊著他一般。
幾乎是在他升空的同時，裂紋蔓延到他腳下，深不見底，寬有半丈，從那地底縫隙中飛出無數石子打向羅雨。
羅雨雙手微動，金光出現，在他周圍盤繞旋轉，金光似乎有吸力，將那些石頭盡數牽引過來，圍着他的外圍形成一個如同龍捲風的形狀。
石子層層疊疊交加起來，把羅雨包裹得誰都看不見。
老者暴喝，凌空而起，單手自上而下一斬，一道金色刀芒出現，砍向前方。
嘭……！
激起震耳欲聾的炸響，只見那如風柱的石子直接被劈成兩半，碎石漫天飛濺，其中還有那麼幾塊打在了林風的身上，他嘴角抽了幾下，顯然是很疼痛。
心裏卻在想着剛才那金色刀芒的聲勢之大，恐怕就是一做山丘也能被劈掉吧。
但是當他看到場中羅雨輕鬆自如飄落地，臉上那從容不迫的神情后，心裏一陣震撼，這該是要多大的能耐才接得下，且毫髮未傷。
羅雨看着對面的老者悠然自得開口道：“我還是小看你了，十年中你每日受炎火焚身之苦，必須要每日以真源煉化，想不到你修為不但沒有損傷，反而增長了不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