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秋水長情(77)
等到孔伐大師講完了《中庸》,大家的感覺還是同他一樣,都覺得儒法是可望不可及,孔伐不禁也開始懷疑起來,泄氣的說道:“佛祖,玉帝,小仙的《中庸》之學可謂是爛熟於心,能夠講的也都講了,也許並沒有什麼法力可言吧。”
“哎。”孔伐是深深的嘆了聲氣,又說道:“也許正是小仙過於熱衷於《中庸》之學反而是放棄了其他的學問,從而也就違反了中庸之理,步入學問傳播的歧途與困境才無法參透儒學之精吧?”
佛祖說道:“不,儒學裏面一定有什麼玄機,否則聖女不會讓我們精研儒學,從而做到真正的三家歸一。”
玉帝也說道:“正是,這儒學裏面一定有什麼玄機,聖女幾次所念的經文都有不少的儒學妙言及修身之要。”
豬八戒問道:“孔大師,八戒我是獃子,雖是學了這麼長的時間,但是可否問一下,你這中庸之道是否能讓人談情說愛呀?”
“八戒,我看你不是獃子,是色心不改,還一心想着此事。”孫悟空喝道。
豬八戒卻是振振有詞的說道:“我色心又怎麼了?你看情魔,師妹他們不是都有情愛嗎,不是一樣的有大法力?我們佛道兩家都主張斷絕情愛,與他們可是有很大的不同,若是大師這中庸之學不戒情愛,豈不剛好是與佛道最大的不同之處,玉帝剛才也說了,有區別自然就有玄機。”
“你還在這兒胡說八道。”孫悟空說道,“孔大師剛才已經講了,儒學從不要求斷情,凡間若是斷情絕愛,人間還如何延續下來,真是個獃子。”
豬八戒頓時是一陣語塞。
佛祖轉向孫悟空問道:“悟空,種種跡象看來,你與天地大劫密切相關,不知你可有什麼想法?”
孫悟空說道:“佛祖,集佛道如此眾多的智者,尚且堪不破儒學裏面的法力,悟空以為,儒學裏也許並沒有我們目前可修的法力,我們現目前也無需在儒學裏感悟和修行法力。”
豬八戒哼了一聲,笑道:“師妹不是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嗎?難道你還不信?我看你比我老豬還呆呢?”
孫悟空卻是沒理會他,又說道:“天地萬象,自然諸元,至境之妙,一如佛道,而我們也總說無處不佛,無處不道,所以說,儒學裏玄藏了天地至理,玄藏無極之法那是一定的。只不過,我們道佛兩家,平常所言之事事皆佛,處處有道,其實都是先入為主,以佛道之心,佛道之途而悟,是把我們的心法加諸其上而精研,卻並非是從其他事理本質而悟,而我們現在精研儒學的方式,也是如此。但事情的矛盾性也在此,我們本身具備了佛道至理大法,已經固定了我們的法力特點,很難擺脫佛道之法的影響,學習其他的法理尚且無比艱巨,更何況是要感悟一種新的無極大法,那更是難上加難了。所以說,我們目前的當務之急也許並不是要從儒學感悟修行法力。”
“不學法力?”豬八戒聽得是不以為然,直搖豬頭,說道,“不學法力,還能學什麼,難道用孔聖人的仁義也能感化那群妖魔?”
“那不正是上好之法嗎?”孫悟空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說道:“佛祖,玉帝,悟空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悟空可有什麼新的看法,儘管講來。”玉帝說道。
孫悟空說道:“弟子以為,八戒剛才所說的戒絕情愛一事,倒也真是儒學與佛道的一大不同點。”
豬八戒忍不住咕嚨道:“你現在知道老豬說的是真話了,剛才還說我。”
孫悟空卻是沒理會他,又說道:“弟子又想起了情魔,他的一切法力皆源於情愛,他法力不高,卻能逃出佛道如此高強的法力,正說明他的法力能從我們法力的空隙之處求生,而這一點,剛好是我們佛道所沒有的,如果做一個大膽的假設,或者就是因為我們都看破了一切情愛,這體內根本就沒有了情愛之力。”
佛祖道:“悟空,你所言甚是有理,這情魔就是用情愛之力與我們大家周旋的,但是這又與三家歸一有什麼關係?你繼續說下去。”
孫悟空又道:“事實上,我們道佛皆是看破一切,一切皆用一個劫數來論證因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總是順其自然,而凡人呢?凡人與我們完全不同,只要他們知道,只要他們能夠,他們都是十分積極的應對一切,因為他們不知因果,不知後果,所以他們更看重事情的歷程,一切皆是盡人事而為,盡人力而為。而儒學,是凡間的儒學,來源於凡間,光大於凡間,它與我們佛道之法不同,主張積極入世,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儒學是什麼也不看破,什麼都是積極應對,此為兩種不同的觀點。”
“哎,照你這麼說,大家還不都變成一個個瘋狂沉淪的凡人了嗎?”豬八戒笑道。
“八戒,你不要總與你師兄作對,你師兄在說正事?”唐僧不禁責怪道。
孫悟空卻又說道:“其實,這也正是儒學與佛道不同之處,也正是孔大師《中庸》一書的精義,那就是掌握好每件事的度,不能過,不可以不及,什麼都是適可而止,不知孔大師作《中庸》之時,是否這個意思。”
孔伐說道:“不錯,其實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中庸》的精義,但是又用什麼用呢?”
“當然有用,那群妖魔正是像情魔一樣,可能是俱有生命本身的某一種特質,而我們則剛好沒有,所以不能把他們怎麼樣?若是我們有了這方面的特質,也就有了這方面的法力,自身的法力也就沒有了這方面的漏洞,那我們就可以與他們有效對抗了。”
玉帝聽了,說道:“悟空,你說得甚是有理,但是,我們的一切法力皆是源於看破一切,若是將我們自身變成了凡人一樣,法力便弱小甚至全失,還如何如與他們對抗?”
孫悟空說道:“這就正是我們要從《中庸》所學習的,讓佛道之法與儒學之精互相融合,以儒學為橋樑,以一個‘中’為準繩,重新找一個法力與心法的中界平衡點,方能修成一種同時具有儒釋道三家特徵的新法,使得我們的法力能夠具有凡人的特質而不至於減弱,這樣便能從容的應對群魔,所以說一切的關鍵都在於修法之心,在於這一個‘中’字。事實上,我們佛道都是守中而修的,佛祖便時時告戒我們修行既不要享樂,也不要苦行,只不過這是苦樂之中而非情的有無之中。”
其實,創新一種新的法力對於佛道眾神而言均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若這種創新是要從根本的心法上與現有的佛道之法相背,那麼眾神從心理上便難以接受了。尤其是孫悟空適才所提出的三家歸一的創新,使得無論是佛是道,都放棄了修佛修道的根本,讓自身從新回歸到可愛可恨的心理,那神還何以為神呢?
孫悟空見眾神皆是不說話,況且他自己也沒什麼把握,便又說道:“這也只是悟空的胡亂猜測,應該不是這樣的,我們這些神聖怎麼可以像凡人一樣呢?啊,對了,這儒學的精華一定是另有玄機,我們還是再研究一下。”
佛祖卻是說道:“斗戰勝佛剛才所言,確實是背離我們佛道的根本。我們修行者皆是要看破一切的,況且,僅從法力而言,道家與佛家其實就有區別,但是這種區別並不影響我們道佛兩家的法力都與天地相合。天地間也只有合乎天地之法的法力才可能真正的達到法力的頂峰,所以,就算是我們要創出一種新的法力,儘管我們目前還不知道這種法力所表現出來的具體形式,但是我們也應當明確一點,一定要讓創新的法力同樣是與天地相吻合。否則,縱然是新法有些地方確有過人之處,有其獨到的一面,一樣會像那些道佛的旁支或者是妖魔之法,永遠也不可能達到最高的境界,更不可能真正的起到降妖除魔的作用。”
玉帝也說道:“佛祖之言正是,事實已經正明了我們佛道之法絕對是合乎了天地之法的,是絕對正宗的法力,而我們佛道兩家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放棄了人間凡人的一切,由兩法定性,萬法歸心的法則來看,所有合符了天地正宗的法力按理說都應該是放下凡間的喜怒哀樂等等,所以說,這凡人的特質似乎並不應該成為新法的修行之法……”
靈宵寶殿上的群神見佛祖與玉帝已經開始具體探索新法的根本,都是緊閉其口,生怕驚擾了他們的思緒,整個靈宵寶殿都是靜悄悄的。
佛祖也是同意的點了點頭,但是又疑惑的說道:“不過,從情魔與那十三妖魔來看,他們的法力並沒有帶上任何的妖邪之氣,而且也給我們一種極其正宗的印象,但是情魔卻不戒情愛,而且可以看出聖女的法力也沒有斷了人間情愛,在其經文之中更是明確承認了情法的存在,這與我們道佛兩家出現了太大的反差……”
玉帝點了點頭,道:“而且,情魔他們的法力並不高絕,偏偏卻是能與我們相抗衡,就像悟空剛才所說,好像我們佛道兩家的法力都有空隙一樣。其他的群妖我們也無從知曉,至少情魔的法力便是情愛之力,而他屢屢突破我們的法力用的也是情遁,這不也說明的我們的法力留有這個空隙嗎?如果說我們法力修行有誤,但是我們的法力卻偏偏又合乎了天地之法,若是無誤,為何卻不能有效的對付群魔呢?這就是目前法力的矛盾所在,也是我們要解決的根本問題。而且正如佛祖剛才所言,那群妖魔的法力很正宗,為何同樣是天地正宗的法力卻與我們佛道有這麼大的差別,而且完全是本質上的差別呢?難道說天地間還會有與我們佛道相對的正宗修行之法?”
佛祖略一沉吟,又說道:“凡人沒有預知性,很多事情幾乎都是壞在自以為是與自作聰明上,而我們道佛目前也不應該固執於我們的所知所曉,應該以凡人為戒,可以先大膽的嘗試一下這種矛盾的法力。”
玉帝也道:“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自從有了天地大劫之後,目前三界之法均是處於矛盾之中。何況矛盾並非謬誤,而是天地萬物本身的一種對應,而且矛盾本身也是一種必然,我們完全可以試着打破以往的修行模式,看能不能創出一種新的合乎天地之法的法力。此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佛祖也說道:“那好,現在就按孫悟空所提的修行之法,群神就按各自心中的所思,所感,所悟修行,看不能修成新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