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論武林
入夜，天機府燈火透明，賓客依舊絡繹不絕。小天等人早早就退出長龍般的隊伍，在白拿的帶領下他們暫住在一家驛站內宵夜。
還未月黑還未風高，那就證明還沒到潛入天機府的時候。
這是間離天機府最近的驛站，還好他們來得早那麼一些，要不然遲早便會滿座。
不出意外，驛站內皆為江湖俠客，但卻不是豪傑，他們同樣沒有身份進入天機府，他們只能做一個看客。
驛站的客房幾天前就已住滿，驛站也好久都未打烊，因為客人一座便是一整晚。這樣一來酒水小菜就買的特別多，特別是酒。
這家的酒水實在不算美，辛辣又燒喉，但就是這般的酒在深夜裏卻更提神更暖身。
通州的夜很冷，驛站內客滿已燃起了爐火，再加上人多熱鬧，使得在內喝酒還會出汗。
小天，巫起，白拿，唐門同坐一桌，他們都是善飲之人，所以桌上四壇酒，桌下四壇酒。當然這並不算多，喝通宵至少還得再來幾壇才行，至於喝醉，至少得再來幾十壇才行。
這一切只因為他們四更天有些大行動。
這時，一老人酒醉情緒高漲，他憋着通紅的臉站在酒桌上，在灌下一口酒清了一番嗓子后大聲道：
“各位英雄豪傑們，老朽得知消息，這天機大會怕是開不成了，不但開不成，反倒還會威脅到各位的生命吶！”
他這一出，四下開始議論起來，但大多隻當玩笑對待，誰會對一個醉酒之人的話當真。
可酒後吐真言這句話怕是不會錯的。
“哦？董老頭你的小道消息一向有趣，可否對咱們說說？”一人應和着問道。
一向有趣卻不是真實，大家豎起耳朵聽故事。
董老頭道：“且先不說這些，大家都為武林中人，那近年來可有發生何等大事否？”
座下眾人紛紛道：“大事嘛，一年前天刀堂惹怒了朝廷，結果堂毀人亡，此時在武林中卻是引起了不小的衝動。”
董老頭點了點頭道：“卻是如此，可你們只知發生卻不知內幕，我試問你們可知如今六扇門名捕武玊？”
“獨臂天刀，斷斬流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你們可知武玊便是那天刀堂中人？”
此言一出，座下嘲聲一片，忽有人問道：“董老頭你這話確是有不妥的，天刀堂既是受朝廷迫害，那武玊又怎能為朝廷做事？”
“因為他想還天刀堂一個清白！”一人突然說道，但卻不是董老頭。他坐在角落裏低頭喝酒，一身黑袍蓋住了他的斷臂。
武玊很不起眼，說的話也不起眼，所以沒有人刻意留意他。
董老頭這時道：“對，方才那位俠客說得極其正確，快意恩仇就算朝廷也逃不了——好，且說下一個大事，可有人知？”
一人道：“方才說近年，現在我說近月，那碧幽山莊被一把火燒成飛灰，這怕是三月來最大的一件事了。”
董老頭仰頭一口酒並嘿嘿一笑：“沒錯，這件事才是我要細說的事，同樣你們只知表面，我且又問你們，可知李無涯么？”
李無涯！小天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掏了掏耳朵，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小天，你怎麼了？”白拿見其異常問道。
他做禁聲狀：“噓，且仔細聽完……”
這時忽聽聞一人驕傲道：“一劍破空，瞬息百里，李無涯的飛劍恐怕江湖中沒幾人見過，偏偏我卻有幸見到。”
董老頭道：“沒錯，李無涯若論劍術絕對不會比那天下三名劍要差，只可惜英雄命短，只隨着那一把火化為灰燼在碧幽山莊中。那麼問題來了，碧幽山莊才出江湖，口碑也算不錯，更無什麼血海深仇，到底是何人如此殘忍要扼殺他？”
“我猜是天機府，有人傳言說李無涯曾與萬朽君發生過矛盾。”
董老頭含笑點頭：“嗯，此言也頗有道理，且還有人觀點么？”
“我猜是落霞山莊所為，你看那碧幽山莊兩年內便崛起，幾經趕超了那落霞山莊，又聽董老說那李無涯劍術趕超龍九天，只怕是心生嫉妒。”
董老頭也不反駁而是常言道：“嫉妒的確能讓人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且還有人觀點么？”
“要我說啊，肯定是御書館所為。那李無涯初出茅廬肯定不知江湖水深，肯定與那天刀堂一般惹了朝廷。朝廷做事難免動用御書館在江湖中的勢力。”
“對，御書館出錢，青衣樓出力！”
“照你這麼說血衣門插上一手也不是不可能咯？”
“那明月宮也脫不了干係……”
……
眾人炸開了鍋，小天心裏也炸開了鍋。他聽得一清二楚，李無涯死了，死在一場火海之中，難怪江湖中無人知曉他們的名字，難關當時問吳心的反應那麼大……
師兄劍術獨步天下，怎可能輕易而死？他攥拳咬牙始終不信。
董老已醉得兩眼發直，他或許真的知曉真相，於是他出聲打住眾人道：“各位俠客皆有自己的觀點，但老夫的觀點卻不同，我認為李無涯是自己殺了自己！”
“董老你莫不是喝醉了？他自己為何要殺自己？”
“他一定是醉了，你瞧他都胡說八道了。”
……
無人信，作為好朋友的武玊不信，作為師弟的小天更不信。在他們眼中李無涯絕不可能是個會自尋短見的人，這其中一定比有陰謀！
這時董老頭跳下酒桌揚言道：“信不信在於你們，我最先說過這天機大會福禍不定，試想一下，天刀堂毀滅，碧幽山莊也毀滅，那麼下一個又會倫到誰？”
他說完便趕忙用酒堵住了嘴，並且推開驛站的門走了出去。
天刀堂滅亡是因為朝廷，碧幽山莊滅亡也因為朝廷，如此看來與朝廷有關係的世家門派都不會有好下場。而放眼望去當下與朝廷走得最近的世家門派除了天機府還有誰？
座下眾人自然是不將他這些話放在心上的，他們只是聽故事的人，董老頭的故事很精彩但卻不是真實的。
小天起身欲走，巫起卻一把將他拉住問道：“你去哪兒？”
他看了一眼快要走遠的董老頭，在他眼中這個老頭說的不一定都是假事，所以他要去問個明白。
“我去方便，稍後回來。”
他留下一句話持劍快奔而出。與此同時武玊也提刀而出，他的想法與小天一樣，或許連問題也會一樣。
只不過他比小天要多一個心眼，他要確保自己的問題問出口，因為死人是回答不了問題的。
董老頭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