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青龍
黎明是那麼美，它照耀在應晴白皙的臉龐上，她擔憂的好美。
認真得女人美，流淚的女人美，現在傷情的女人也好美。
她沒等到誰，誰也沒有來，這才是她為何擔憂的原因。她是個聾啞人，說不出只能憋在心裏。
而這時，一人自黎明出緩緩走來，他耷拉着手臂，他只有一隻手臂，他的衣服上全是血。
朝陽照人影，人影垂斷袖，當然還有那個激動得泣淚的女人。
應晴一頭扎入武玊的懷抱，她嗚咽着說不出話。
武玊懵了，也只有他一人還記得有人在朝陽下等人歸來。他索性放下了手中的刀摟着應晴。
“死了些人而已。”他就是這樣安慰女人的。
應晴突拉起他的手，他在武玊手心緩緩寫下三個字：“李無涯？”
李無涯……原來是李無涯，他關心的是李無涯……
“他受了些傷，所以沒有來。”武玊卻緩緩地推開她，他彎腰拾起了地上的刀。
自己曾有過深愛的人，但死了，而後還遇到些女人，但都是些不敢喜歡的女人……可眼前這個女子，她不會說話，也聽不見，這樣更符合自己的性格……只可惜她喜歡的是別人。
他展望一眼朝陽，希望來了，一切黑暗都已經過去，徐州已沒有什麼再值得留戀的地方。甚至小天與龍九天的輸贏也不再重要。
該回朝了，回去阻止宇文通的陰謀，那將是自己最後的宿命。
他走了，丟下了應晴。
應晴卻跟了上去，他卻有些生氣了，他回首怒目地看着這個可憐的女人：“你跟着我做什麼？”
應晴蹙眉望着他，她究竟眼中何意？
“我不去找李無涯，而且我也找不到他，他也不會讓我去找他。”武玊說完轉身又走了。
應晴又跟了上去，她不能說話，她還能怎麼樣？
“我不會帶個累贅！”武玊吵她怒吼。
這一吼卻嚇住了應晴，她頷首也不知作何表情。
空氣都已凝固，武玊很少這樣無奈，漸漸地他放下了架子，他頭腦越發清晰
她不跟着又還能去哪兒？難道又會白楓嶺？自己曾答應過要帶她去看看這世界的繁華……
“我……”他不知所言，應晴卻忽然抬起頭，她莞爾一笑取出手帕。
在武玊的眉間有一滴血，她就用這手帕輕輕地替他拭去。
武玊卻一把抓過她並將她背在了背上：“你也等了一夜，我背你。”
……
痛，胸口如撕裂一般疼痛，那像是被幾寸長的爪子劃了一抓。
狄雲楓被痛醒，他躺在舒適的床上，胸前的傷口嫣然已經包紮好。
可他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痛，並不是壞事，對於他們這些行軍打仗的人來說還是件好事。
痛，證明自己還活着，死人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把葯喝了。”一人說著便將葯遞到了他嘴邊，可他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又怎張嘴呢？
葯喝不下去，意思也模糊不勘，這活着也只能說是遭罪。
“還好杜殺氣竭，否則天仙下凡你也無救，不過你現在只剩半條命，倘若你不珍惜也無妨。”
青原將葯磕在了他床邊。
“你……你是誰？”他虛弱地問。
“你想知道我是誰就乖乖把葯喝了，否則三日後你必死無疑。”青原道。
死？這是個多麼可怕的東西。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嘴張開，不一會兒苦澀的湯藥入口，但他卻覺得好甜，這是救命的葯，是世上最甜的東西。
“你現在可有力氣說話？”青原收起湯碗問道。
狄雲楓搖了搖頭，他現在實在沒力氣說話。
“那你就聽我說，”青原頓了頓又道：“萬劍谷，世代神秘劍客至尊，世人都只聞其名卻不知其有。我曾以為萬劍谷已經絕後，卻沒想到出雲竟然傳承給了你。”
“你師傅荀南子一定和你講過，萬劍谷自古傳承兩把劍，一把驚鴻，一把出雲，其實你不知，萬劍谷還有一把劍——”
“鏘！”青原忽然抽出自己的佩劍，那是一把青色紋龍長劍，他撫着劍身道：“這把劍喚作‘青龍’是當年萬劍谷三長老的佩劍。”
狄雲楓在聽，他聽過三師叔，但卻從未聽師傅提起過三師叔的佩劍。
青原望着劍嘆道：“少年的我四海為家，直到一日遇見有緣人，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是三長老。那時的三長老頹廢不堪，他在一間破廟內整夜哀嘆，我怎麼勸他也不聽，最後他死了，用的便是這把青龍。”
青原說著便將劍又收回了鞘中，他又道：“三長老臨死將青龍託付與我，說起來我也有幸傳承與萬劍谷，但——”
說到這兒他不免有些憂傷，他走至窗邊並推開，昨夜東樓的火還未燒完，硝煙甚至渲染了整個徐州的東部。
“江湖血雨，我這輩子都洗不清，我哪兒配得上與萬劍谷有瓜葛？如今青衣樓的大勢已去我也無力東山再起。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青衣樓的門客沒少殺人，所以他們在昨夜的一場火中還了債，而我怕是也不遠了……”
說完，他將‘青龍’連劍帶鞘放在了桌上，再后他隻身躍下窗戶消失不見。
……
武玊背着應晴走在大街上，他身上的血，背上的女人，這些都是引人注目的東西。
應晴有些膽怯，她在武玊的背後寫到：“我們趕緊找個地方梳洗一番，否則有人報官就麻煩了。”
武玊難得的笑了，官，他就是官，只見他出手一刀，街邊一塊大石被他砍得粉身碎骨。人們見着這一番景象驚慌失措，他們趕忙逃離這條街。
風卷殘痕，菜農甚至連菜都沒來得及收便跑了。
“俗人世人，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難免狗眼看人低。”武玊笑，但應晴卻揪了揪他的背，她手指屋頂——
一個青衣人從三樓的窗上躍下，他跳到屋頂想走。
武玊眯了眯眼睛，他手中的刀已握緊，那是青原，他看得很清楚。
青原好似也瞧見了他，這大街上只有他們兩人又怎叫人瞧不見？
青原並未慌張，他衝著武玊搖了搖頭並指着客棧三樓那扇搖曳的窗：
“裏頭有你想找的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不會走，”青原原地坐了下來，他又道：“到時候武捕頭還會放我走。”
武玊將信將疑，他幾步便上三樓躍窗而入，那映入眼帘的是狄雲楓和一把青色長劍。
“青原為什麼救他？”武玊疑問，他椅窗看青原。
青原已經站了起來，他衝著武玊一笑道，那好似在說：後會有期！
武玊轉身關上窗，這一次就放他離去吧……